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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崔小姐悟了(20)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2-12-14 10:42 标签:甜文 重生 女扮男装 婚恋

  不爱她,不会给她一个色彩绚丽的名。
  缺什么补什么,崔缇是瞎子,看不见颜色,看不见万物,但她的名是美的。
  她教给她的第三个字,是光。
  行光的光。
  “学会了吗?”
  “学会了。”
  这次换裴宣发愣,她讶异自家娘子学文之快,柔声道:“那你写给我看?”
  崔缇不想在冷冰冰没有热乎气的木板写,沉吟一二,拿过夫君的手,在她掌心写。
  柔软的指腹勾在掌心脉络,痒痒的,像是心都被她勾动。裴宣眼睛离不开她,看她低眉噙笑的温柔,看她写字时的认真模样。
  “爱。”
  小小地在今科状元手掌心秀了一把,崔缇面色含羞:“写好了,写得对不对?”
  “对,对极了。”
  “那有没有奖励呢?”
  “奖励?”
  “是啊,我学得很快。”
  带着前世的记忆欺负这一世一无所知的郎君,崔缇耳垂红红:“没有吗?”
  “怎么会没有?”
  便是起初没有,现在也要有。
  裴宣想来想去想不出奖励的法子,心急之下捉过崔缇的手:“我要写了!”
  “你写。”
  担心影响修撰大人发挥,她手掌放平,感受裴宣为人称道的左手字。
  看不见和看得见有很大差别。
  看不见就只能用心体会,生怕错过任何细枝末节,看见了,也只能看见她,崔缇悄默默藏着掖着看。
  柔柔的目光如流光洋洋洒洒落下来,裴宣心暖暖的,笔下的字每一划变得温情缱绻。
  她也写给崔缇一个“爱”字。
  你爱我,我爱你。
  “认出来了吗?”裴宣扬唇问她:“我写的什么?”
  她的表情、眉眼,一举一动所有细节被崔缇收入眼中,崔缇欣喜她还有藏着坏心眼的少年阶段,故作懵懂:“这……”
  “不是这。”她飞扬的眉梢落下:“真认不出来吗?”
  “好像是认出来了……”
  “是什么?”
  “爱。”
  崔缇做了十八年瞎子,哪怕能看见了,装瞎的本事也不是裴宣能识出来的。
  头微歪,轻轻柔柔的念出这字,裴宣心底的欢喜到达顶峰。
  她真是娶了个很了不得的娘子。
  夜已深,嘴里喊着要和娘子彻夜长谈的人眼皮已经抬不起来,崔缇玩味看她,提议道:“夫君,该就寝了。”
  裴宣点了点下巴。
  她昨儿一整晚没睡好,早起忙碌迎亲,心绪又跌宕起伏,不似武将精神头旺盛怎么折腾都活泼。
  这时候显出她文弱书生的气质来,崔缇作势打哈欠。
  得到娘子的应允,裴修撰爬上床榻。
  爬到一半又爬回来,先领着崔缇在喜床歇息,这才臊着脸皮去屏风后。
  崔缇猜测她是去偷偷裹。胸。
  她笑了笑。
  感叹自己那一世真是不折不扣的瞎子,枕边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娘子?”
  裴宣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到榻前,脱去外衣,蹑手蹑脚上床。
  崔缇看她小心谨慎的情态忍不住想笑。
  她果然笑出来,抬手跟着解了外衣。
  裴宣一怔。
  这和她想象中羞涩的娘子不一样。
  新娘子穿着中衣摸索着躺进喜被,鸳鸯被是红的,姑娘的脸是白的,裴宣放下床帐,小鹿乱撞地躺在她身边。
  “夫君不是困了么?”
  是啊。
  裴宣望着头顶的红纱帐想。
  又被吓醒了。
  “睡罢。”
  一个时辰后。
  喜房睁着两双怎么瞅都不犯困的大眼睛,裴宣暗暗叹了一声:“娘子,你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了。”
  知道夫君是女子,崔缇举止稍稍大胆了一丢丢,隐着心头异样靠近枕边人:
  “夫君,你能抱着我吗?”
  新婚的女子,洞房花烛夜若连一个拥抱都难得到,那得是多大的羞辱?
  裴宣怜惜心起,柔柔拥她入怀。
  “娘子,我抱着你呢,不早了,咱们快睡罢。”
  崔缇闭上眼。
  许久,久到裴宣被枕着的一只手臂发僵发麻,她看着熟睡的崔缇,放心进入梦乡。
  睡意浓。
  星月璀璨。
  裴府陷入一片安宁。
  本该睡沉的姑娘眼睫颤动,悄不做声睁开眼。
  她还是能看见裴宣。
  睡着了女儿态根本遮不住的裴宣。
  梦是真的。
  仙人驾鹤而来为她开启灵眼,不过她的灵眼只能看见一人。
  她贪婪望着睡在昏光中的裴宣,想着过去的上辈子便是这人待她无微不至,护她、怜她、亲她,崔缇的心胀胀的,微疼又微酸。
  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补救。
  光明坦荡的裴家子,先皇新帝尽皆信重的纯臣,骗了天下人,也骗了她。
  骗她,却是为对她好。
  崔缇窝在她怀里哭笑不得,漫长的夜,竟不敢多眨一次眼。
  原来她真真切切,是喜欢裴行光的啊。!


第16章 来偷吻
  天还没明,画眉鸟在树上歌唱,宰相府渐渐从沉睡中醒来。
  下人们哈着哈欠迈出房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庭院有洒水的、修建花枝的、扫地的,弯着腰不敢声张地各行其事。
  相爷嫡子成婚,打昨儿起便是有妻室的人,裴宣十八岁立业成家,比西京同龄人似乎都早几年。
  对府里的下人而言,少夫人是个瞎子,举凡身体有残缺的,性情说不准也古怪,没真的在崔缇面前请安,他们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稳。
  裴宣是极好的性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西京顶好的郎君不管不顾迎娶一个天残之人,有为她抱屈的,有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嫉妒崔缇的。
  百人百念,细论起来住在内院的奴役心肠还算好,住在外院的就说不准了。
  外院,负责浇花的丫鬟提着水壶怔怔发愣,同伴手上也提着水壶,精心侍弄这时节开得娇艳的花儿,扭头瞥见她魂不守舍,水都不知浇哪里去,讶异道:“小红,你怎么了?”
  “我,没、没怎么。”
  “骗人,昨晚你就闷闷不乐,瞧你这脸色,不会一晚上都没睡罢?”
  说话的人唤作云碧,外院下人彼此称呼多会在前面缀一个“小”字,她看了眼弯腰干活的其他人,压低喉咙:“是不是郎君娶妻,你不高兴了?”
  小红吓了一跳,面色慌乱:“乱嚼什么舌根呢,郎君娶妻相爷和夫人都没说不满,我算老几,轮得到我来不高兴?”
  她反应大得很。
  云碧撇撇嘴,暗道她装模作样假正经。
  郎君之好,整座西京的女子都有目共睹——少年状元、前途无限的翰林院修撰,谁不想被郎君多看一眼。
  这放在心头惦记的神明和挂在天边的太阳陡然有一日被人摘下来,偏偏博得神明悦纳的那人是名瞎子,爹不疼娘不爱。
  莫看崔缇带进府里的嫁妆丰厚,这丰厚也不是专程为给她脸面,是西宁伯夫妇腆着笑脸给相爷和郎君的颜面。
  倘若做少夫人的人选是帝王家的公主、重臣家的嫡女也就罢了,她们这辈子累死都赶不及人家丁点尊贵。
  但一个瞎子,有什么本事得到郎君青睐?
  云碧心眼里也不服:“不是就不是,旁的我不说了,但你得打起精神来,郎君新婚,眼里容不得沙子。”
  “知道了。”
  小红不耐烦地握紧铜壶。
  天蒙蒙亮,喜鹊在枝头乱叫。
  后院喜房外,白鸽呵欠连连地坐在门前石阶,睡眼惺忪。
  她一宿没睡好,怕来怕去,既怕裴宣仗着是男子无所忌惮地欺负她家姑娘,又怕裴宣尝过新鲜趣味,扭头不再喜欢她家姑娘。
  男人见异思迁起来,可不要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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