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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49)

作者:妾在山阳 时间:2018-11-04 19:04 标签:甜文 系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徐禾抽了抽嘴角。
  他当初取名完全没用心,还取他半边——余木,不就是榆木么?听起来就木呆呆的,不是什么好寓意。
  心里又后悔又愧疚,让他爹收为义子不挺好的么——改名叫徐木也好听点啊。
  医馆在驿站边。
  驿站前一棵老梅树弯曲着身子,一月份,乍暖还寒,积雪还打在枝桠上。
  入医馆,老中医同他道:“我昨夜刚帮那位病人处理完伤口,打了麻醉后他才睡下,小公子声音小点,别吵醒了他。”
  卧槽那么疼,还要打麻醉才睡得下?
  徐禾倒吸了一口冷气,朝老中医谢过,然后在尽头推开那扇门。
  苦涩浓郁的药味,充斥着屋子。
  徐禾放轻步伐,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正在沉睡的少年,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余木现在处于在青涩与稳重之间,也不能尽说是少年。
  眉眼已经展开,当初刻入骨子里的懦弱自卑,被凌厉和冰冷掩盖,只是他睡觉时,唇色脸色都惨白,有一种藏刀深雪的清冽。
  徐禾叹息一声,这小子啊,果然没把当初他的话听进去。
  他不想打扰他,转过身,想要走。
  突然手腕就被抓住,力度之大,几要粉碎骨头。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刀已经靠到了脖子上,身后人的长发冰冷落在他肩上,甚至干脆到话都没说,极致的压迫和危险。
  下一秒就要毙命的直觉那么明显,徐禾惊愣,猛地转头。
  和一双深紫近黑,微有腥红的眼眸对视。
  孤僻、冷漠、溢满杀气。
  倒映出他惊讶的模样。
  徐禾吓得不敢呼吸,魂都要飞了。
  擦擦擦擦擦,没想到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意识到死亡的危险,是在余木的剑下。
  那他转过身抬头的一刻。
  有人比他更惊讶、更慌乱、更不敢呼吸。
  咚。
  剑掉到了地上。
  许久的宁静。
  徐禾是被吓得说不出话。
  而一身煞气冰冷如剑行雪夜的将军,却是脸色苍白,在狠狠地贪婪地看过眼前人的容颜后,情不自禁闭上了眼。
  ……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变,只是他凌空望过来不带情感的目光,就叫他每根发丝连带着心脏一起,生疼。
  那种蛰伏血液和记忆里的患得患失、惶恐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


第58章 喂水
  徐禾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心全是汗,他刚刚吓得心脏都差点停了。
  这小子长大后气势那么吓人的么。
  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倒了凳子。
  咚地一声响,打破了尴尬地局面。
  床上的青年睁开眼,继续看徐禾。
  青年身上穿着与长发同色的黑色单衣,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只是遥望过来的目光,却又深沉而冷冽,在这阴冷的天气里,锋利如剑。
  他是真的变了。
  徐禾心情颇为复杂,有点欣慰又有点唏嘘,但他还是很快想起了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挠挠头道:“你的伤好些了么?我哥叫我过来接你。”
  余木缓慢地、努力的扯出一丝苍白笑意来,掩去所有锋芒冷漠,慢慢点头。
  冰冷化在眼中,成了水光。
  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纯粹的、容易哭的、常常会很自卑的男孩。
  徐禾找出一份熟悉感,莫名舒了口气。
  刚刚余木那气势简直了,比他爹还恐怖,吓得他都不敢怎么随意说话。
  徐禾以为他刚醒过来,嗓子还不太舒服。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道:“要喝水么?”
  余木没有说话,再次点头。
  而手在徐禾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握紧、骨骼发白——自我厌恶的戾气蔓延每分血液,想起刚刚那把剑差点伤了他,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这个时候徐禾已经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徐禾想了想,道:“刚醒过来,嗓子很痛的话,你也先别想着说话了。”
  余木低头,目光落在少年握着青瓷茶杯的圆润的指甲上,停了很久。
  徐禾:“先喝口水吧。”
  余木乖巧地伸出手,接过杯子,茶杯是凉的。
  无意间与徐禾指尖接触,那种滚烫灼热直上心头。
  他垂眸喝水。
  他的小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某些方面上,迟钝又粗心。
  这茶水都不知放了多久,早已冰凉变质。
  冰凉的水像是刀子在喉咙里生生割过。
  咽下去。
  胃部翻山倒海、痉挛地痛,最后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但他甘之如饴。
  余木喝得很平静,徐禾等他喝完,见他嘴唇恢复了点血色,舒口气,问道:“好点了么?”
  余木用手擦了擦嘴边,咬牙咽回涌到嘴边的血。
  克制住这些年写入骨子里的杀伐和煞气,不敢再吓着他。
  “嗯,好多了,谢谢……谢谢您。”
  他装回最开始的模样——或许不用装,
  这本就是他在他面前最真实的样子。
  惶恐、敏感、又脆弱。
  ……甚至话都不敢说大声。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哑,但出乎意料的好听。
  徐禾有点惊讶,刚刚还以为这小子变了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又跟以前一样了。
  这下子徐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本就欠余木恩情,对他这种恭恭敬敬的语气他更是受之有愧,尴尬不已。
  别扭死了。
  挠挠头,不知所措的徐禾接过杯子,瞎找话题,试探着:“那你还要喝么,要不、我……我再给你倒一杯?”
  腹如刀绞,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淡。
  余木的目光却清透纯粹,朝徐禾笑着点头:“嗯。”
  但是徐禾的水倒一半,就被推开门想来看看余木病情的老中医阻止了。
  天知道老中医见他倒水时,表情有多惊恐。就差叫出声来。
  连身份都顾不上,跑着过来把徐禾的手拍掉,痛心疾首:“哎哟你在干什么呀小公子——这水都不知道放多少天,你给他喝什么啊!而且他受的那伤,五脏六腑都出了事,哪能醒来就喝冷水——你是来要他命的吧!”
  徐禾一头雾水:“啥?”
  老中医真是又急又气,想着要好好数落徐禾一顿,但手刚一扬起,就被背后一道冷得跟冰渣子似的目光给吓住了。
  而徐禾受了老中医的指责后,也明白了自己这擅作主张有多么坑人,卧槽,又愧疚又难受。
  第一反应就是望向余木。
  对上的却是余木也是有些错愕茫然的神情。
  老中医顾不得刚才那种被刀抵着后背的感觉,走过去问:“小友你现在感觉如何。”
  徐禾也凑近来:“没、没事吧?”
  余木摇摇头,超徐禾笑道:“没事。”
  老中医操心操肺:“真没事?你可别逞强啊,你体内本就受了伤,这水是凉的,喝下去怕是胃部会抽痛。”
  余木偏过头,隔开了徐禾视线,对老中医道:“多谢先生忧心,我真没事。”
  他声音很轻,“我和小公子还有些事要说,你先出去吧。”
  老中医百般不愿,但对上青年的眼眸时,还是一愣,默默出去了:“那我去帮你熬一副药先缓缓吧。”
  关门前,顺带把桌上的茶壶拿走。
  徐禾看着老中医离去的背影,再转过头看余木。
  他再怎么迟钝和粗心,都知道不会真的那么简单。
  胸口压了块石头一样,这种感觉和余木相处经常会有。闷闷的难受:“……对不起。”
  余木一怔,然后想直起身说些什么,却被徐禾按了回去。
  徐禾真是怕了他了:“你就靠着,不要动,别再费力气了。”
  少年的十指按在肩上,力度也不轻,但温柔就是从心中蔓延、将冰天雪地里的心慢慢包围,余木忍不住想要微笑。
  但徐禾的难过让他也很伤心,伤心到目光都带了几分哀伤:“真没事的,您别难过了。”
  徐禾不信,只道 :“是呀,五年前你背后的伤口,你也跟我说不疼、很早了。”
  不疼个屁,早个屁。
  这小屁孩怎么那么……可怜啊。
  余木再次愣怔,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当年的事。
  徐禾闷声道:“你不舒服,就别说话了,我在旁边看着你。”
  少年逆着光,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一袭女儿家的石榴红裙,容颜精致明媚,在外便已惊艳世人。与他而言,这种艳更是鲜明如刀,在心头刻下伤。
  深夜描摹无数次,每一处都熟悉而清楚。
  余木低头,笑了一下。
  这些年里,刀行雪夜、剑藏风沙,无数次九死一生活着回来。
  而每一次生死交替的罅隙里,他都越来越清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幼年时提心吊胆渴望的安稳的、有尊严的生活,不再成为方向。
  他突然抬手,握住了徐禾的手腕,用穿越生死的勇气,做出这样曾经他想都不敢想的举动。
  在徐禾错愕地神情里,他暗中舔着唇齿间的血。
  笑容却纯澈、眼眸也清润:“您在担心我么?”
  青年握住他手腕的手,没有用力,但也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压迫。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徐禾是真的有点无语,不废话么,他皱眉训道:“肯定担心啊,你别说话了。”
  兄弟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时刻怀疑你会吐出一口血来。
  余木算是得了他的回复,苍白的脸染了点血色,似乎是害羞一样,慢慢地放开了手。
  只是一会儿,又想起什么,目光犹豫看向他的脖颈:“您……我刚刚……”
  徐禾摸了摸脖子,那股子凉意现在还盘旋,他道:“我没事,你别说话了,算我求你了。”
  余木抿唇,把话咽回去,低下头。
  怯怯如当初。
  徐禾心里叹息一声,不是滋味。
  他哥嘴中,那个满月风雪夜里一人一棍孤身面群狼的少年,褪去外面的冷漠,内心其实还是一个容易害羞怯懦的少年。
  只是没多少人愿意去认真了解他。


第59章 战地花
  等余木把老中医熬好的药喝完,气色稍稍恢复,徐禾才让他从床上下来。
  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那么一桩错事后,徐禾看余木走路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什么差错。
  回京的路不算近也不算远,徐禾思及他的伤势,担心他不能骑马,于是决定载他一程:“我带你回去吧。”这次没坐马车出来是他疏忽了。
  余木换了身黑衣,抬头,看着马上朝他伸出手的少年,怔愣后,用受宠若惊的语气道:“谢谢公子,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徐禾直接把他拉上来,让他坐在自己后方,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余木不敢拒绝他,上马后就紧张地一言不发。
  徐禾手握缰绳,偏头道:“我稍后骑慢一点。”
  “……好。”
  余木的目光凝在了他发尾红丝带,如停留的红蝶,未振翅已叫他心神恍惚。
  而随同而来的小士兵瞪大眼,简直难以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永远孤僻自我冷着脸不说话的余副将么?见了鬼了。
  徐禾骑术还行,走得挺稳。他架马转身,过驿站边的老梅树时,却听到了身后余木压抑的闷哼、呼吸有点乱。
  停下来,徐禾挑眉,道:“你若是很不舒服,先靠着我的背睡一觉吧,睡醒就到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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