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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52)

作者:妾在山阳 时间:2018-11-04 19:04 标签:甜文 系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声音婉转动人,娇怜天成。
  徐禾和顾惜欢同时偏过头。
  在长街的灯火阑珊处,静立着一芳龄女子,一袭杏黄色罗裙,发绾流云髻,斜插一根黄玉制成的牡丹簪。腰坠红绳玉佩,手持秋黄宫扇,端是国色天香。
  女子朱唇杏目,隔着灯火望过来的目光如水,含羞带怯。
  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轻声道:“公子……可曾拾得我的帕子。”
  稍稍的回想了会儿后,徐禾终于记起了她是谁,他面不改色地朝着那女子微笑,然后把手里的绣帕当烫手山芋一样抛给顾惜欢,“让你个姻缘,别客气。”
  “啥?”顾惜欢一头雾水,但徐禾给他的东西他也不敢不要,只能茫然地接过拿手里。
  徐禾两手空空了,才又转头朝那女子笑:“原来这绣帕是姑娘的啊,绣工真是精巧绝伦。”夸完偏头拍了拍顾小侯爷的肩膀,道:“顾兄,你还不赶紧把帕子还给人家——这可是天赐姻缘,一定要珍惜。”
  黄裙女子:“……”
  她努力衣衫单薄在这寒风刺骨的春夜里,微笑:“公子说笑了,我明明见着那帕子是飘你手中,这才跟过来的。”
  徐禾道:“是姑娘看花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抛下顾惜欢往街的另一边走。
  天赐良缘的顾惜欢:“……”操,他心里骂一声脏话。
  刚好明月楼里出来一个醉醺醺的人。顾惜欢一把扯过把那帕子塞他手里:“来,兄弟,我让你一个姻缘。”
  不待那醉鬼反应过来。
  说罢,他转头,朝街尽头已经面沉如水的女子,阴森森一笑。
  杨婉儿银牙紧咬,差点把扇子折断。
  酒鬼醉醺醺但看到没人还是眼放光地走过来,痴痴笑:“诶嘿,美人,你的帕子。”
  什么东西!
  杨婉儿眼里戾气一闪,适才装出的楚楚之姿被狰狞和刻薄取代。她一巴掌将那人扇到地上,背后立马出来好几个人。
  醉鬼吓了一跳,慌乱地跑了。
  杨婉儿站在原地,握紧手指,恨恨不休:“……等着吧。”她一定会嫁入徐家的。
  徐禾真是怕了这英国公府的十三小姐了,小时候被她追着跑的回忆简直是噩梦。
  不得不说英国公府现在这位老夫人,简直是个老巫婆。
  他才十岁就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到现在了,还是不罢休,谁家高门大户的千金会夜半时分出现在这里——八成是那老巫婆一听他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就把女儿打扮好了送过来。
  绣帕定情,风中奇缘,还是那么恶俗的事件。
  什么鬼。
  顾惜欢跟上来,被徐禾摆了一道后,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对我的。”
  徐禾回:“对你还不好么,女人都让。”
  顾惜欢磨了磨牙,“谁要你让了!”
  徐禾笑了下:“也是,整个京城处处是你老相好。”
  顾惜欢一愣,下意识解释:“也不,都是她们巴上来的。”
  徐禾才懒得管他的解释呢。
  他们走到了河边,城内的河水蜿蜒过人家,波光粼粼,新建的白色拱桥横立河中,桥上行人往往,桥下浮着几艘船。
  徐禾指着前方道:“大胖娃,熟悉不?”
  顾惜欢看着熟悉的场景,也笑了起来,
  想起了第一次的“同生共死”。
  想起杏花二月,古桥倾塌,巨石乱飞细石倒泄的慌乱局面里,还小的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徐禾拿竹竿指着:“再哭就把你丢下去。”
  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威胁他的人,但是太害怕了,于是他只能继续委委屈屈,哭得更大声。徐禾无奈,不理他,和那个脏小孩一起把船划到了安全的地方。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对徐禾就有一种羡慕。这种羡慕来的莫名其妙,小时候的他不懂,就单方面以为是好感,所以一直眼巴巴跟着徐禾,想靠近他。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有几分明了。
  或许他是在羡慕徐禾的勇敢、肆意。
  在还有点自卑、有点茫然、有点孤独的孩童时代——那个立在船头,背着春光,笑夺过花枝的男孩,眉眼如此动人。
  顾惜欢往前看。
  徐禾正低头跟船家商量着什么,少年的身体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红裙拂过水面起涟漪阵阵,风吹着他发带轻飘,与河旁的杨柳枝交缠在了一起。
  华衣少年不由偏头笑了一下。
  ——平生所见美人无数,绝色姝颜万般风情,或许都不敌这城河桥下,他发带扶柳的一分温柔。
  徐禾跟船家要了艘船,夺过竹篙道:“您放心,我能行的。”
  船家得了银子也眉开眼笑:“那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
  徐禾老早就想自己划一次船,一直没机会,离花柳街还隔着好几里,坐船去反而还要快一点,还省了过岸。
  徐禾站在船头,朝顾惜欢招手:“大胖娃,上来!”
  顾惜欢恍如从梦中醒来,一脸无语地踏上船道:“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呼。”
  徐禾道:“你屁事真多。”
  顾惜欢咬牙,只能闷着生气。
  竹篙拨弄着夜间漆黑冰凉的水,船身慢悠悠往前走。两岸的嘈杂声都远去,清晰的唯有欸乃水声。
  今晚夜色也凉如水,徐禾想起来大胖娃在京城也作威作福了几年,对苏双戌应该也挺了解,问他:“你知道苏家那苏二狗不?”
  顾惜欢生气呢:“不知道!”
  徐禾:“诶你什么破脾气,不叫就不叫吗!快点说说。”
  顾惜欢愣是没得到一丝安慰,委屈死了,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你打听他干什么,就是一个脑子里只有女人的草包罢了。”
  徐禾笑了下:“他上回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还没安分啊。”
  顾惜欢:“本性难移。你别说,我们这一趟,怕是就会撞见他。”
  啧,撞见好呀。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划着划着船又过桥洞,徐禾瞥着大胖娃现在这娇妍如花的脸,感叹岁月真是整容神器。
  他存心道:“小美人,这回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别又哭鼻子。当然你现在那么好看,我是舍不得把你忍下去的了。”
  顾.小美人.惜欢,脸一沉,磨牙:“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甘愿了,这不做鬼也风流么。”
  徐禾琢磨了一下这诗的意思,才反应过来大胖娃是在反讽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怼回去,扯了扯嘴角:“可以的,还会背诗了。”不过好像大胖娃本来就会作诗,当年还写过一首押韵的春日来着。
  穿过明桥,绕过街头,一转,胭脂香便随风传来。还有各种娇声软语。


第62章 一更
  这条街晚上极为热闹,红色灯笼照在水面,只见浮光跳跃。
  船靠岸,上街,徐禾首先被琴声吸引,筝筝切切,来自远处红楼上,“那是什么?”
  顾惜欢道:“拦芳阁吸引人的噱头罢了,每晚都会有人在那里弹琴,见怪不怪。”
  处处风尘酒家,琴声袅袅显得很特别,徐禾说:“弹得还挺好的。”
  顾惜欢摇头,道:“没有前些月那个弹的好,只是被逼走了。”
  徐禾一愣:“逼走?”
  说到这,顾惜欢扯了扯唇角道:“就刚刚我们说的苏二狗干的。要我说,他也是个奇人,不知怎么爬上楼顶去的,然后当着满大街的人扒人家衣服,那女子惊慌不已,哭得嗓子都哑了,但是苏家的侍卫就守在下面,也没几人敢去招惹。最后还是那女子以跳楼威胁,才堪堪逼退了他。”
  顾惜欢道:“这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听人说,现在那女子已经躲回房里闭门不出了,天天以泪洗面。”
  徐禾对苏双戌这畜生行为也是震惊了:“他才回京一年啊,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了?”
  顾惜欢满不在乎道:“忘记教训好呀,就等他再栽一回呢——看谁还救得了他。”
  徐禾:“……有道理。”
  以为苏双戌会吃一堑长一智收敛很多的他实在是太天真。
  这么一想,这第二个任务就是福利呀,根本不用他动手,苏双戌都能活活把自己作死。
  徐禾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苏家会那么纵容他,这种溺爱也太病态了吧。
  他见过苏佩玉,也见过苏尚书,感觉都不是那么蠢的人,所以,苏双戌在苏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感觉就是一个随时可能把苏家搞垮的祸害啊。
  莫名其妙。
  很快他就停止了深思,眼睛都瞪直。因为上岸没行两步,他们就撞上了正主。
  拦芳阁前,背后跟了一堆侍卫,苏双戌正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往里走。
  猥琐的气质隔百里都可见。
  卧槽。
  徐禾扯着顾惜欢的袖子,惊讶不确定:“……那是苏二狗?”
  顾惜欢一愣,也没想到运气那么衰,这都能撞上。他看见苏双戌就觉得恶心,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居然真是他,我们走。”
  徐禾慢慢笑了,松开手,大步往前:“走什么走啊,就选拦芳阁了。”
  顾小侯爷脸都扭曲了一下,“什么毛病。”
  *
  拦芳阁的一间房子里。
  老鸨冷汗涔涔,手指死揪着帕子,不知该怎么开口。
  弹琴的碧衣女子心慌意乱,慌乱之间手指僵硬,大脑空白,竟是错了一拍。突兀的高音打断了本来流水潺潺般的琴声。
  顾不得手指的疼痛,她先了跪下来,话不敢说。
  老鸨鬓边一滴大汗也流了下来,偏过头:“薛公子……”
  薛成钰站着,他指名要见这个女子,而老鸨带他上来时,她正在练琴,于是他一言不发,不去打扰。
  琴乱曲断。
  室内的红木雕花暖色屏风,都因为一个人而镀上一层冷色。
  薛成钰道:“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淡而疏远,宛如高山之雪,叫碧衣女子浑身打了个颤抖,抬起头,泪水已经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她眉眼深刻,皮肤偏黑,模样像是个异邦人。
  老鸨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薛成钰会来自己这,兢兢战战道:“薛薛……薛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薛成钰垂眸看了那个女子一眼,而后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老鸨微诧异,规规矩矩道:“她叫小九。”
  薛成钰又道:“哪里人?”
  老鸨揪着帕子,脸色苍白:“这……这我也不知。小九是我一次上山路边捡到的,那时她已经饿的昏过去了。我……我听人说山上有一野寺,不久才被山匪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猜她父母应该都死在里头,念她孤苦无依,便把她收留了下来。”
  野寺,山匪。
  薛成钰目光冷淡,问:“你捡到她时,她几岁。”
  “七……七岁。”
  ……七岁,也是可以记事的年龄了。薛成钰望了眼窗外,偏头对老鸨道:“我先将她赎下,稍后会有薛府的人来接她,在此之前,别让她见任何人。”
  “啊?”老鸨一头雾水,这这这,薛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碧衣女子也呆愣,因为他的话震惊得眼眶中的泪水都停止了转动。
  薛成钰却只下了这个命令,没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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