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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臣为邻(下)(31)

作者:雾十 时间:2018-01-28 16:25 标签:甜文 重生 穿越时空

  国人对过年总有一种蜜汁信仰,不想在过年的时候大动干戈。
  彦升只用一句话就回了李山长:“蛮人也是这么想的。”
  李山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如此大方,如此的不顾一切。金子到底来自于谁,李山长和他的妻舅都心知肚明。反过来想,蛮人为什么要给他送礼?日行一善?不,绝不可能。蛮人想求的就是拖延。连他们的敌人,都想要他们能够继续争执下去。
  换言之,他们已经没有下一次了,这就是最合适的机会。
  李山长提前送客,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到底怎么做的才是对的。黎明破晓,他双眼充血,最终做出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诗人的经历,说的是辛弃疾大大,生在沦陷区,却在祖父的影响下,反了金国,一心想要回归南宋。
  *度牒抵军费,这个是……历史真实_(:3∠)_就发生在岳飞大大还在的年代,宋高宗给不起军费,给了岳飞大大两百度牒。估计岳飞大大的内心也是日了狗了。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份产业:
  被后世命名为“凤凰山会”的书院会谈, 最终还是如期举行了。这一场布置简单、但历史意义悠远的盛会,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人人都以能够参加观礼为傲。
  谢介和神宗这种凑热闹积极分子, 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只不过神宗是以太上皇的身份作壁上观,而谢介却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当参赛选手。
  不是他纠结, 是别人纠结他。
  作为陈老最小、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所有人口中的小师叔, 谢介也算是成名已久的文坛鬼才了。陈老自然是很想让谢介上场, 去给他增光长脸, 大放异彩的。但是抱拙书院的学生和太学生却都不太想答应让谢介代表莫寻书院出来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我才十八好吗?”谢介在短短的十八年间已经经历了太多别人也许过了一生都不曾体会的跌宕起伏,但那并不能掩盖他还不及弱冠的事实。
  陈老也很生气, 吹胡子瞪眼的拍桌子,在一边给谢介摇旗呐喊:“就是,就是,我们豚儿怎么就以大欺小了?我还觉得他们是以大欺小呢!都这么大了,还没考过科举, 自己到底有没有能耐,心里没点数吗?看看我们这边,最小的顾观还没断奶!”
  顾观:“……”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没等这边纠结完, 谢介就彻底去不了了。
  因为六郎和谢小四失踪的消息终于被确定了, 他们没有去茶树城,也没有回江左,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路上一般。
  谢家四缺一的四生子,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老二更是懊悔万分,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要是我当时坚持带他们回来,或者跟着他们一起走就好了。”谢二郎这样道。
  谢介却打断了二郎,懊悔的不必二郎少,他要是早一些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他是打死不会让谢小四和六郎去冒这个险的:“要错也是我,就不该让你们去。”
  “这怎么能是郎君的错?”三人异口同声,焦急又不知所措,他们很不想听谢介说出这样的话。
  是谢家当年救了他们,信任他们,还不嫌弃他们四生子的身份。他们无以为报,唯一能为公主与世子做的就是一膀子蛮力气,他们真的很庆幸自己对谢家还是有用处的。谢介下了命令,他们就是拼死也一定要完成的,肝脑涂地,绝不含糊。
  “小四没有完成郎君的嘱托,不怪罪我们,已经是郎君心善了,我们又怎么能反过来怪郎君?”四生子中最能言善辩的谢三儿道。
  这事本就是如此,谢介发号施令,他们领银子办事,事情却办砸了,哪好意思来的脸和谢介要说法?
  “我们来,只是想与郎君商量,让老二再出去一趟,去路上打听一下,找找小四和六郎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谢大郎转移了话题。他看着老实,实则性格里却藏着那么一丝狡黠。
  “不,还是我去!”谢三儿最有主见,“二哥不够理智,大哥要护在郎君左右,只有我最合适。”
  三兄弟就这样争吵了起来,因为他们谁也不能确定,这一去会不会就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局势如此动荡,天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谢介听了一会儿,这才幽幽道:“你们知道恐怖故事里,主角团是怎么灭的吗?”
  三人同时一愣,回看谢介,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恩?”
  “一个一个送。”谢介挨个敲了一下四生子四分之三的头,“你们是要葫芦娃救爷爷吗?哦,不对,你们没听过葫芦娃的故事。总之就是,要去就一起去,多带点人,中途谁也不许和谁分开。怎么一起去的,就怎么给我一起回来。不要想着我,我这里这么多人,能缺什么?”
  不等三人在说,谢介就替他们拍板决定了,并去找了大长公主借人。
  大长公主听后,也很大方的表示了同意,上辈子四生子已经为谢介死过一次了,没有他们的忠心耿耿,谢介根本等不到房朝辞救他。这辈子她是不可能再让四生子死上一回了!
  只是,大长公主对谢介提了一个附加条件:“你得答应我,带着念儿和梦梦躲去房朝辞的那个什么什么船上,一边监督两个孩子治病,一边等我们打赢了去接你。”
  谢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娘的意思,这自然是要严词拒绝,激烈挣扎的:“我不!”
  “我也有用!”
  “你不能把随随便便扔到什么地方。”
  “凭什么啊?!”
  “凭我是你娘!”大长公主根本不听谢介在那儿跟她瞎瘠薄扯淡,她意已决,不容置疑。
  一听说四生子之一的谢小四,还是像历史上那般失踪了,大长公主就是心头一跳,再没有办法平息。她害怕的厉害,脑海里正在一遍遍回放儿子被四生子带回来时奄奄一息的样子,她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日的锥心之痛了,绝对不要!
  所以,哪怕谢介觉得她不近人情,她也是这话:“要么三生子都别走,要么你就给我乖乖的去船上待着,没的商量。”
  说完,大长公主就拂袖而去,不是真的生气了,而是去找房朝辞来帮忙了。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房朝辞更有办法。
  大长公主要么压不住自己的火,要么就顶不住谢介的眼,很容易妥协心软。
  房朝辞也很无奈,大长公主做不了的事情,他就能做成了?他也不舍得谢介难过的好吗?但谁让他看上的是大长公主家的儿子呢,他只能心甘情愿的为大长公主驱使。
  房朝辞去找谢介的时候,谢介还在房里生闷气呢,他与他娘总是这样,好一阵恼一阵的。
  连特别爱学大长公主说话的二爷都被谢介迁怒,赶去了西厢,单独一个鸟住。飞练现在是小太子形影不离的小“手炉”,走哪儿都不愿意放开。飞练也就没有办法来陪二爷了。毕竟爱护幼崽,人人有责,二爷这个老流氓必须得靠边站。
  二爷因此学会了一句新词:“只闻新人笑,那闻旧鸟哭。”
  众人:“……”
  谢介一看房朝辞,就知道这是他娘请来的救兵,很生气的用力戳着房朝辞的肩膀道:“你到底哪儿头的?”
  “我当然是站你这边的啊!”房朝辞立刻表忠心道。
  谢介狐疑的看向房朝辞:“所以……你不打算帮我娘说服我了?”
  房朝辞摇摇头:“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哪儿需要管什么咱娘会不会害怕啊,会不会分心,会不会再被上辈子的记忆影响?更不用管什么幕后之人见一计不成,会不会对太子殿下下手。他们都没你重要!真的,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还活着就行。”
  谢介:“……”他明知道房朝辞说的是反话,却还是诡异的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点。
  是啊,他可以一意孤行的待在这里,与他娘同进同出。但是,他不走,谁来处理念儿和梦梦身上定时炸弹一样的血统?把孩子交给谁去办,能让谢介觉得放心?这关乎的可是房朝辞最大的秘密,和两个孩子的生命安全。若所托非人,他们又要如何收场?最重要的,上辈子他娘已经因为他大受打击,这辈子他还要成为他娘的拖累吗?
  最后的最后,谢介越想越气,成功把自己给气哭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丢人,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他变得越来越娇气了,这怎么想都是房朝辞的错。
  “对对对,我的错,我的错。”在房朝辞这边赶忙安慰,什么锅他都可以来给谢介背。
  谢介一边大开大合的擦眼泪,一边道:“我也想对你们有点用,我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就排除我一个?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啊!是家里的顶梁柱!”
  “你必然是个爷们,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房朝辞摸了摸谢介的头,忍不住暗暗开了个低调的车,用以转移谢介的情绪,“你对我们当然很有用。就是因为太有用了,反而不敢把你放在危险的地方。若上辈子被毒杀的是我,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自己就乖乖去飞船上待着了,免得你担心。”
  谢介不是想不通这个道理,他一辈子致力于吐槽那些小说话本里,明知道有危险还要上去给人添麻烦的主角,自己自然不想变成这样的人,他很有自知之明。
  但,只有真到了这份上才会明白那份挣扎,他不是不懂自己留下有可能只会添麻烦,可……
  内心还是有那个万分之一的侥幸,就像是明明在考前连复习都没复习过,却总怀揣着自己说不定就能蒙对,可以一鸣惊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谢介总忍不住想,万一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却不在,这可怎么办?
  “我会连着你那一份一起努力的,好不好?”房朝辞注视着谢介,眼睛里写满了心里的柔情蜜意,“我会让天石连接到我这边,让你随时看到具体的情况,恩?”
  “我怎么看到?”谢介根本无法理解,“你们神仙都这么厉害的吗?千里传音?”
  “传的是画面。”房朝辞已经放弃去纠正谢介了。
  “那我能不能和你对话?”
  “只要你想,就可以。”房朝辞的一切原则和坚持,在谢介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付出全部,只求谢介能够展露欢颜。
  突然的,房朝辞觉得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而做的那些荒唐事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他就是他的命啊,做什么都不过分。
  谢介不太理解房朝辞形容的那些东西,只能依靠自我理解,这种自己能看到、听到,又能说话的环境,和他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还更安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于是,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就有了这么一段极其不科学的描述:凤凰山会前夜,天降异象,声势浩大,似银盘,如月宫,使山亮如白昼,梵音唱响。女皇携大长帝姬亲临,得仙人感悟。真邪?假邪?
  没有人知道真假,除了当事人。
  房朝辞的飞船太大,停靠在月亮旁边,降到地球的并不是本体,而是类似于接驳船的运输船。但已经足够震撼到没有见过这些的古代人。
  “为什么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会在飞上!”胆子大如梦梦都懵逼了。
  更不用说其他大人。
  女皇在一开始听到房朝辞的身份时,还觉得自己幻听了,直至她看到了实物,再坚韧的心脏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庞然大物。运输船在停下后,把凤凰山后山给挤了个满满当当。
  女皇还在回忆那个像是铁皮怪鸟的东西,从月亮上飞下来的一幕。一开始只有一个小黑点,直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伴随着飞沙走石与各种怪叫轰鸣。这可比那些志怪小说里描写的还要光怪陆离,这真的是人类可以造出来的东西吗?房朝辞果然就是神仙吧。
  “不知陛下是否可以安心了?”
  房朝辞的本意是让运输船秘密降落到谢介位于郊区的山庄的,但毕竟谢介要带走太子与公主,不和孩子的母亲交待一声,根本不可能。但如果他们只说要带孩子去安全的地方,而不说具体地址,女皇又不太放心。
  最终只能说实话。
  女皇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可能信这个东西,但如今她还是不得不信了。她怔怔的转向房朝辞,颤抖着唇瓣,想要问些什么。
  谢介已经先一步想到了女皇想问的,他对女皇摇了摇头:“我已经问过了。”
  不可能起死回生的。
  女皇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么样,很努力才挤出笑容,最终认命,朝着房朝辞点点头,然后就转身交待两个孩子:“此行离去,没有办法带上人去照顾你们,你们要乖,不要给表叔添麻烦,知道吗?”
  事关重大,不管是嘴巴再严的人,谢介也不放心带上。所以这一次去飞船上的人选只有人和双胞胎。对外,极会模仿人的九术,会在需要的时候扮演一下谢介。
  两个孩子十分懵懂,对发生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是要去治病,连具体治什么病都不知道。
  但太子还是绷着一张小脸,对他娘保证:“再苦的药,我都不怕的。”
  “念儿可真厉害啊。”女皇难得在孩子面前展现出了属于母亲的温柔。
  “我们是要去月亮上吗?”梦梦已经过了懵逼期,开始扩散脑洞,跃跃欲试了,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我们能看到嫦娥吗?有玉兔吗?有吴刚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女皇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还是谢介出马,解释了一下:“这你得自己去看啊。”
  因为谢介也不知道月亮上都有什么,房朝辞只是一再告诉他,不要期待,会很失望、特别失望的。
  “对哦。”梦梦的心已经飞到了飞船上,飞到了月亮上,但她还是克制住了那份激动,对她娘说,“我会照顾好阿弟的,我已经会自己穿衣吃饭了,若阿弟不会,我可以帮他。等我回来,就给阿娘讲我看到了什么。”
  大姐姐样十足。
  女皇再也遏制不住情绪,俯下身抱住了两个孩子,再多的苦难与挣扎,在这一刻都值得了。哪怕知道文帝会英年早逝,她也不后悔嫁给他;哪怕知道生这两个孩子她会吃尽苦头,她也不会不生下他们。他们就是她全部的奔头啊。
  “放心吧,飞船上什么都有,也有育儿机器人帮忙照顾孩子。”房朝辞也会跟着谢介一起离开,等安顿后谢介三人之后,他会再次悄然回来。
  机器人是什么人,谁也不懂,但不明觉厉。
  小太子紧张的摸了摸怀里的飞练,齐国公主在一边感慨:“飞练是第一只到月亮上的狸奴啊,超厉害的!我是第一个到月亮上的小公主,嗯,我也超厉害的!”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份产业:
  在谢介一行四人搭乘运输船腾云驾雾, 冲出地球,飞往月球的时候, 凤凰山会也如常举行了。
  人人都在讨论着昨晚的异象,只要不是瞎子, 就不可能看不到昨天晚上发生在凤凰山上的事情。朝官已经连夜进宫,对女皇表达了他们对这种异象的猜测与见解。有说是祥瑞之兆的, 也有说是上天警示此时不宜大动干戈的, 基本都在联系最近发生在朝堂上的大事, 个人所站的立场也异常分明。
  他们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在演戏, 激烈讨论的像模像样。若不是女皇很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还真要被这群神棍给骗了。
  女皇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以女皇的政治敏感,还是从这些朝官的态度里看到了此事可以大做文章。她随后火速把邵老爷子召进了宫,请专业搞这个的邵老爷子来拿个万全的主意。肯定是要利用一下异象的,但怎么利用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就需要邵老爷子来发挥所长。
  “臣斗胆问一句,今晚之异象,可再生否?”
  女皇斟酌着给出了含蓄的回答:“若时机恰当,或可还有一二。”房朝辞回来一次,谢介等人回来一次。
  邵老爷子明白了:“臣一定不会辜负上天的垂青。”
  至于女皇是怎么弄出的这种异象, 又或者是找的谁出手, 邵老爷子都没问,这种行业机密只可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好像他和太祖当年搞的那些小封建小迷信,至今就只有他还知道其中的技巧, 而他已经打定主意,再不复制其中的任何一种,把它们当做永远的秘密埋入黄土。
  临走之前,邵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操心的对女皇多提了一嘴:“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相同的异象不断重复,也就不新鲜了,还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每一次的异象自然是不同的。”女皇已经问过房朝辞了,只要女皇需要,那运输船可以模拟任何一种祥瑞。
  龙、凤、白泽,甚至是代表着必胜的战兽图腾都可以。
  女皇觉得他们这不叫造假,是事实。她让大家看到的确实是仙家之物,只是仙家之物变化多端,没有统一的形状。
  邵老爷子见女皇如此有底气,也就不再多言,而是领命去办事了。
  那么大的年纪,还要穿着绯红官服,为他们这些小辈深夜奔波,让女皇突然有些心酸,于心不忍,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以前在家的时候,女皇听她父亲偷偷感慨过,太祖英明一世,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最后被闻国公坑惨了。虽然他不知道闻国公到底做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小事。否则镇国长公主不可能只因为清平县主害死了她的驸马,就和整个闻国公府过不去。
  女皇如今却觉得,太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没有什么错。
  虽然太祖错信了闻国公,但太祖也看对了邵国公。这三人就像是捆绑在一起的共同体,一啄一饮,皆是定数。
  推心置腹的去相信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要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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