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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32)

作者:张参差 时间:2023-01-13 11:06 标签:甜文 强强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沈澈没说谎,他这辈子第一眼看见赵煜,正是五岁那年,遥遥相见,一眼难忘。
  那日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一日大雨,天黑得分不清时辰,他驾着马车经过一间破庙,庙里的神像破败,看不出是谁。
  一道闪电划过,擦亮了神像的面庞,法相威严,藐看众生,那双眼睛,像真的能够透过他的皮囊,看到心里去。
  沈澈猛然惊醒。
  奇怪的是,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做这样的梦,半分害怕都没有,心里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明所以的、没有来由的开心中夹杂着痛楚。
  很熟悉。
  那天天还没亮,沈澈就带着一位老公公出了都城,他也不知要去哪里,只寻着直觉乱走,真的找到梦里的地方。
  废庙比梦里更加残破,他步入摇摇欲坠的大殿,抬头看那神像。
  殿内昏暗极了,他看不清神像的面容,却忍不住和他对视。
  片刻,一个声音自他心底响起来:你可以兑现承诺了。
  鬼使神差的,沈澈走近神像脚边,在一个裂缝中,精准的摸出一只锦囊。
  已经残破不堪。
  被拿出来,就有大半风化掉了。
  接着,有事物滚落在地上,是枚铜铸鎏金的令牌,牌子上的刻纹依然清晰——一片海棠花瓣。
  熟悉无比。
  那天夜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天雷劈中了破庙屋顶,大火烧起来,任凭大雨瓢泼,也浇不灭。天亮之后,破庙只剩下一片灰墟。
  之后,沈澈的眼睛越来越差,不出一个月,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澈是皇上最喜欢的孩子,他眼睛盲了,陛下痛心无比,寻遍名医,无人看得出症结所在。
  反而沈澈,很快习惯了眼前一片虚无。
  他总是回想起雨夜中的马车,他没看见车里的人,但他笃信,那人就是赵丞相的儿子。
  曾经遥遥一见难忘的赵煜。
  他心里有一丝悸动的火苗,说不出是对他好奇,还是喜欢,但他知道,他骨子里想和这个人亲近,莫名其妙的想对他好。
  后来,沈澈开始关注赵煜的动向,发现他很淡泊,淡泊得与年纪不符。
  他处事算不得圆滑,却很少锋芒毕露的与谁争执什么,即便是后来为官,执法如山、说一不二,却与他父亲遇事硬刚的行事风格大不相同。
  这人骨子里其实懒散得紧,据说休息不好,脾气便会不好。
  于是这会儿,赵煜阴阳怪气的把沈澈塞怼一番,沈澈非但不生气,还略有些开心,他感觉赵煜是没休息好,这是在和自己闹脾气呢。
  可细想……其实自初见时,他对自己便是这样一副看似客气,其实话里话外都是疏远的模样。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呢,又没得罪过他……
  好在太子殿下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通透今儿,暂时想不通,就不再多想,也不恼,只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感觉,要对他好,护他周全就足以。
  这是一股源于心底的执念。
  也正是因此,他隐约觉得那铜铸的鎏金牌子有什么深意,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查探,发现那海棠花纹与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近年来盘踞在胜遇府。
  这才借着前任刑部尚书病故的当口,偷偷向父皇举荐赵煜,把他调回都城任职。
  一心想让他远离是非,万没想到,是非追他追到了都城里。
  再说赵煜,他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背后的沈澈,总是让他恍惚。
  让他对他心有怨怼,对他熟不讲礼,但这人已经并非前世那人了……
  正尴尬时,沈澈又继续了手头的忙活,柔声道:“这两日你带伤操劳,心里难免有脾气,今晚好生休息,不然你外伤发炎,内伤难愈,没法替他们讨公道。”
  如此体己的谅解,把赵煜的皱吧心思散了个干净。
  赵大人想说句什么,可终归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反而太子殿下,大大方方帮赵煜把衣裳拢好,借着赵煜闷声低头系腰带的功夫,在他腰间一拍。
  隔着并不厚实的衣裳,太子殿下摸得出这人腰椎两侧的肌肉线条纤长又有韧劲:“你太瘦了,须得养的胖些才好。”
  养猪吗……
  赵煜没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欺负太子殿下眼盲,毫无顾忌的翻了个白眼——年纪轻轻,不会说话。
  这人也怪,有时表现得极可靠,有时又像个小孩一样直来直去的。
  伤口包扎已毕,沈澈净了手,便要端起盆子,提着药匣往外走。
  还不忘了关照赵煜道:“好好睡觉。”
  可没想到,他话茬子还没掉在地上,便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陆吴川焦急的声音响起来:“赵大人休息了吗,胜天镖局的少镖头江顾帆来了,说……知道凶手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沈澈:我阿煜一定是因为跟我亲近,才对我发小脾气的。
  赵煜:是吗……


第23章 错抓
  晚星照明。
  赵煜升了内堂,江顾帆只身站在堂下,谁也没带。
  内堂,不似升公堂,没有杀威棒,只是一个正式的交谈场所,有书记做堂记。
  赵煜见江顾帆看到自己,丝毫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对他上午便服到访镖局,表现得极为平淡。
  赵煜道:“江少镖头腿脚不便,请坐吧。”
  一边的衙役便搬过凳子,让他坐下。
  “你认识我?”赵煜问。
  江顾帆摇了摇头:“小人不认得大人,但镖局里有人认识,大人在此地为官近两载,识得大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说着,他向赵煜身后站得板板正正、一本正经的扮演护卫的太子沈澈看去,“听家父所言,沈侍卫拿出来的东西,可并非一般百姓所有。”
  赵煜皱眉,合着沈澈是自暴去了?
  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见他嘴角极浅的弯起个弧度,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
  江顾帆极有自知之明,既然是前来指证凶手,便不用赵煜多问,一股脑的竹筒倒豆子:“大人荣升刑部尚书没多久,又转还回来,自然是来查近来发生的凶案的,既然找到胜天镖局,便是已经心有怀疑了,虽然小人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可以给大人提供一个线索。”
  依江顾帆的讲述,他自幼跛脚,是以父亲江游北不看重他,一门心思想把衣钵交到一名十来岁就投身入镖局的孩子身上。
  这孩子自幼无父无母,江游北就让他随了江姓,取名叫江吟风。
  一晃十余年,也许是因为江游北把对亲儿子的期冀加倍的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让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几个月前,辞去了镖局赤金镖师的职务,在城北另搭炉灶,开了个芝麻大小的镖行。
  “那江少镖头为什么说凶手是江吟风呢?” 陆吴川在一旁吱嘴儿。
  江顾帆道:“草民从来没说过凶手是江吟风,”他直言不讳,全不顾陆大人的面子,“但据草民所知,方圆百里,会用十花刺的人,就只他一个。”
  陆吴川先是被噎得一愣,而后暗自检讨,自己犯了想当然的大忌,于是涵养异常优良的示意他继续说。
  江顾帆道:“家父器重吟风,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吟风年幼带艺投师,十岁那年,他就能打赢镖局里翡翠级别以下的所有镖师。他的兵刃,正是十花刺,与我家镖局的徽纹一样,这兵刃极少见,家父才觉得他是天命之人。想来赵大人找上我们,也正是因为我家镖旗徽纹上画的兵刃,与几位大人身上的伤口很像。”
  赵煜找上胜天镖局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镖局的徽纹,是他才看见的。
  可他听江顾帆说完这话,火气瞬间就往上撞。
  压着火气问道:“你怎知天崖几人身上伤口的性状?”
  江顾帆挑了眉毛,道:“这事早在坊间传遍了,并非什么秘密。”
  赵煜倏向陆吴川怒目而视。
  陆吴川皱眉咧嘴,不敢看他,低垂着眼睛,嗫嚅解释道:“当日……当日事发突然,仵作和许多值守的衙役都看见了,不然……也不会有鬼马车这种怪力乱神的讹传流入坊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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