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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A战猫,被死对头标记了(52)

作者:林渺 时间:2022-11-17 05:55 标签:ABO 强强 萌宠 年下 幻想空间

  “如果你不愿意去问顾梦生,”江焕缓缓地说,“我们可以继续从邵斯年入手。我查到他父亲还在基地第一总院住院,院方出于对他父亲病情的考虑,还没有把死亡通知书递过去。”
  ——
  给家属送死亡通知书,是一项所有警员都最不愿意出的任务。他们宁愿直面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愿意面对家属绝望哭泣的脸。
  邵斯年的父亲住着一间6人病房,这已经是第一总医院床位最多的多人病房了。但是这间六人病房里,躺了足足十一个病人。邵斯年的父亲就窝在其中一个加床上,窄窄的一条行军床,放置在过道的地方,是最差的位置。
  病房里连病人带家属挤了二十多个人,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浑浊气息。见到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门口,更是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路鹤里迈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脸盆、饭盒、铺盖卷,好容易才跟着护士挤到了邵斯年的父亲床边。
  邵斯年只有二十四岁,但他的父亲看起来,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说是他的爷爷都信。长期缠绵病榻,让老人瘦得皮包骨头,嘴巴微微张着,嘴角控制不住地流出一些涎液。若不是眼珠还在动,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一具干尸。
  见到两个年轻的警察停在自己身边,老人转了转浑浊的眼球,脸上浮现出几分迷茫的神色,周围的病人和家属也开始窃窃私语。路鹤里看到老人这个模样,心里揪得难受。斜眼一瞥,江焕却无动于衷,一脸铁石心肠的样子,看得路鹤里浑身不爽。他本来就对江焕憋着火,这下子总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
  “邵冰秋先生,你好,我是中央警队的,我们……”江焕说着,就把手伸进了公文包里,看样子是要直接拿出死亡通知书来。
  路鹤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直掐得江焕骨头都咯咯响了一下。江焕愣了愣,微微侧头看他,只见路鹤里两眼冒火,凑近了他耳边,压低声音:“姓江的,看不见老人家现在什么状况?你心是铁打的吗?”
  路鹤里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得江焕耳际痒痒的,但盯着他的那双桃花眼里,分明都是愤怒。江焕失神了半秒,缓缓地把手腕抽了出来,眼睛还是看着邵斯年的父亲,说完了被打断的后半句话:“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他今天有点忙,让我们过来带您做检查。”
  路鹤里一怔,就见江焕从包里抽出手,手里拿的不是死亡通知书,而是一包纸巾。
  江焕微微抿着嘴,抽出一张纸巾,在狭小的空间里蹲下身,给邵斯年的父亲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路鹤里尬住,挠了挠头。江焕跟小护士一起把老人扶到轮椅上,就往外面推。路鹤里讪讪地想要伸手帮忙,江焕硬邦邦地胳膊一杠,没有让地方。
  路鹤里讨了个没趣,只好跟在后面。江焕和护士把老人推到没人的诊室里,才慢慢地从头跟他解释起邵斯年被拘留的事。他的语气算不上温柔,表情也绝对称不上和蔼可亲,依然是严肃得有点让人害怕,但他说得很慢,一直微微弯着腰,努力凑近老人耳边,尽力提高着音量。
  江焕解释完,特意强调了一下邵斯年的嫌疑已经被排除。邵斯年的父亲眼睛颤颤的,盈满了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我们家斯年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做犯法的事的……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他了。”
  在邵斯年父亲的口中,邵斯年和很多苦出身的学霸一样,低调、勤奋,自律到近乎自虐。他智商极高,连跳几级,24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为人比较内向,无法摆脱穷人家孩子的那种自卑,平时没什么朋友,唯一走得近的,只有几个同学和研究小组的同事。而邵斯年的父亲,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字——他的老师、领导,常明赫。
  “幸亏常老师人好,经常借给我们钱,还把斯年介绍到研究小组工作……”邵斯年的父亲唠唠叨叨地擦着眼泪,“斯年经常跟我说,他工作了,咱们家以后的日子就好啦。”
  江焕和路鹤里都定住了,谁也没有办法开口说出邵斯年的死讯。
  路鹤里注意到江焕似乎咽了一口唾沫,呼吸有点急促。他避开邵斯年父亲的视线,艰难开口:“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上周五。”邵斯年父亲慢慢地回忆着,“他来帮我交医药费。”
  上周五,9月7号——走私船出事的那天。
  “那天他有什么反常吗?”路鹤里问。
  “没有啊。”老人双目浑浊,努力回忆,“他那天本来说要陪床的,在我旁边看书。后来他说,他领导给他留了个纸条,让他去买点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
  纸条!阿璧从笔记里拿走的纸条!
  路鹤里一凛:“纸条是夹在笔记里吗?”
  “对。”邵斯年父亲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开合,“他看笔记的时候看到的。”
  “常明赫留给他的?”
  “好像是这么说的。”
  路鹤里和江焕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困惑。
  这又是怎么回事?常明赫大大方方地让陈明远进入中央警队的视线,一副对陈明远涉及走私一无所知的模样,却又留纸条让邵斯年去走私交易的城东码头,借此转移警方的视线。
  他的行为前后矛盾。
  路鹤里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江焕突然低声对他说:“那张纸条,真的是常明赫留的吗?”


第36章 去死的话,你得带着我一起。
  路鹤里一凛。如果不是常明赫, 谁能冒充常明赫将邵斯年引去城东码头,甚至引导他自杀?
  从逻辑上来说,必定是非常了解常明赫, 也非常了解研究小组的人。
  比如常东炜, 比如……顾梦生。
  他的眼皮颤了颤,指尖冰凉。
  恍惚中,他听到邵斯年父亲颤悠悠地问:“两位警官, 斯年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枯树枝般的手臂向前伸了伸, 似乎想要去拉一下路鹤里的手, 但又觉得自己身上病气太重,怕两个小伙子嫌弃, 终究还是抖抖索索地放了下来。他只是费力地抬着满是皱纹的脸, 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他们,试图从路鹤里和江焕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路鹤里的睫毛垂下来,心脏揪得难受,呼吸都有点困难。他突然非常后悔今天到医院来。他该怎么说出口, 你那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儿子,千辛万苦熬到今天, 正准备大展宏图、迎接苦尽甘来的人生, 却在几天前从自家楼上纵身一跃,活生生地摔成了一滩烂泥?
  他说不出口。
  就听江焕低声问:“邵先生, 您还有别的家人吗?”
  路鹤里的心提起来, 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却听邵斯年的父亲艰难道:“没有了……我就斯年一个孩子, 我病了这么多年, 能借钱的地方都借遍了, 哪里还有什么亲友愿意跟我们交往呢?就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啦。”
  路鹤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邵斯年的父亲还在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拳头攥了攥,直接把烂摊子扔给了江焕,自己一言不发,转身像逃一样离开了病区。
  路鹤里独自站在医院楼下,倚着栏杆抽烟。他抽了一支又一支,不知过了多久,江焕才慢慢地走出来,停在他身后。
  路鹤里没有抬眼,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深秋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扫过他们的脚边,萧瑟阴凄,身上寒意阵阵。两个大队长默默地站在医院楼下,邵斯年的父亲反应如何,路鹤里没有开口问,江焕也没有主动说。
  良久,就听江焕在他背后开口,哑着嗓子:“给我一支吧。”
  路鹤里垂着头,把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江焕慢慢地抽出一根,点在唇间。
  这是江焕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抽烟,他抽得很慢,手指将烟递到唇边,吸一口,又沉默地放下。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无声地燃烧着。
  把一盒烟都抽光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残照漫天。
  医院里来往的人流也慢了下来,偶尔有吱扭吱扭的轮椅声在身边响起,又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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