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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谋(49)

作者:唐泽泉 时间:2022-12-11 10:04 标签:美人受 强强 ABO 暗恋成真

  “从来没听过你说你妈妈的事情。”任祺安又开口。
  从组织出来的大家大都是组织从战乱地区、贫民窟掳回来的孤儿,也有一些不是,但因为天赋异禀,组织不惜对他们的家人下手,或是直接把家人也一起掳到组织,作为要挟他们乖乖听话的筹码,而除此以外,每个人身上都要被装上可以远程操控的自爆装置,让他们成为一个个被组织提线的傀儡。
  任祺安关于父母的记忆不多,只是组织的照片资料显示,他的父亲是个来自碧巢的菲尔伽白虎alpha,眉宇之间野性十足却又不失沉稳,母亲则是个极洲雪鹰omega,是血统纯正的极洲原住民,肤白胜雪,还拥有一双摄人心魄的冰蓝色眼睛,长相雍容典雅,贵气大方。
  在仅存的记忆里,任祺安出生在极洲的宝石之国泊裘,他的家还算大,父母虽然都很忙碌,但十分恩爱,只是父亲一出门就是许多天,往往带着一身伤回家,而家里经常出入一些衣着华丽、趾高气扬的客人,总会让母亲愁眉不展。
  父母是在泊裘最混乱的那几年间突然消失的,而任祺安连他们的尸体都没见到,便被人掳到了组织——迪莫泊的近海孤岛。
  即便任祺安想说说他们,似乎也无从说起,但凌子夜不同,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几年,该有许多可说才对,但凌子夜却只是沉默许久,有些出神。
  细想来,凌子夜对母亲最早的情感或许是崇拜。
  毕竟,像父亲那种阴狠无情、冷面寒霜的人,唯独面对母亲时才是温和的,像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普通的alpha,而不是组织的头目,不是害无数人身陷地狱的魔头。
  起初凌子夜与母亲两个人在菲尔伽的伊斯梅亚居住,而父亲则时不时会来看母亲,那时凌子夜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尽管不苟言笑,看上去有点吓人,但他对母亲很好,对自己也还算爱屋及乌,这一点无可指摘。
  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把母亲和凌子夜一起带到组织关了起来,不让她出门,偶尔来看她,也只有无休止的争执、强迫性地压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得见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他彻底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鬼。
  曾经那样明艳温柔的母亲再也没笑过,被困在那一方空间,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强迫症、躁郁症都随之并发,她总是对凌子夜说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菲尔伽的风沙和烈阳,想念花树和草木,想念天空和海洋,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见天日的痛苦和绝望,而对此无能为力的凌子夜成了她唯一的出气筒,就连走路的脚步声响一些都可能会被刚好发病的她打骂,又在清醒之后抱着他痛哭忏悔。
  凌子夜慢慢麻木,只是眼睁睁看着她像得不到阳光和雨水滋养的花,无可避免地迅速走向衰败。
  她死在一个艳阳天——至少从房间被封死的窗透进来的阳光看是如此。
  房间里不会有任何尖锐的物品,墙上也镶满了软包,如果她绝食,就会有人强迫她注射营养液,而她最终选择了最残忍的死法——用枝条亲手绞断自己的脖颈。
  站在她的尸体面前时,凌子夜没有哭,父亲也没有。那时凌子夜觉得自己和父亲没有什么不同,说不上来,他甚至在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承受母亲的阴晴不定,歇斯底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也太安静了些。
  偶尔,凌子夜还是会想起曾经的母亲,粉色长发被蕾丝发带挽起,穿一袭纯白的长裙修剪院子里的花枝,回眸时光影绚烂,脸上的浅笑如同渗过琉璃花窗的初晨阳光一般纯美无瑕,柔声问他:“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呀?”
  那样的母亲,早在被关进组织、失去自由的那一天就永远死去了。
  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凌子夜扯起唇角:“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任先生。”
  脑袋很乱,他急迫地需要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心绪,也让任祺安别再关注这些话题,便索性抬腿勾上任祺安腰际,拉着他往下。
  能让人立刻平静下来的东西,不外乎烟、酒、性,对于凌子夜来说,任祺安是他的催*药,也是他的镇静剂。
  但任祺安只是顿了顿,问他:“手还疼么。”
  “疼…”凌子夜小声说,“所以想要您……”
  任祺安想让他能多适应,总归也不可能凭空适应,只有多做一些,才能慢慢契合。
  今晚大抵是任祺安最温柔的时候,他只是让凌子夜躺在床上,手臂垫在他后腰拢着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一举一动极其迟缓,还掺杂着细碎的吻,落在脖颈和脸颊,又细细磨过他泛红的眼尾。
  但凌子夜也该想到,任祺安这种从不留情的人,如果太过温柔,就一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回来。
  “我们换个地方。”任祺安抱起他,凌子夜想着大抵是去什么沙发上、盥洗室之类的,也没反对,只是任祺安每走一步都弄得他眼前发花,直到阳台的冷风灌入,凌子夜才发现他打开了阳台门,抱着自己走出去,放到了阳台的长椅上。
  “任先生…”
  这儿是高层,下面看不上来,但能清楚听见底下喧闹的人声和乐音,还时不时有游轮灯火在海面上反了金色光线打上来,他本能地躲进任祺安怀里,身体紧绷。
  “别怕。”任祺安嗓音有些哑,缓了缓才抬手顺顺他的头发,“……放松点。”
  凌子夜打着颤在他后背胡乱摸,想抓住衣料泄泄力,最后却一把抓住了他尾巴根。
  他闷哼一声,从凌子夜颈间抬起头:“做什么?”
  “对不起任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凌子夜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但又没很快松手,还顺手撸了一把。
  他的毛又厚又密,毛质硬,略有点扎手,不比家里那个小柠猫beta的手感,但还算顺滑。
  “……”任祺安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
  “任先生喜欢这里…?”他微微扬起唇,勾着任祺安脖颈的手收紧了些。
  他脸上的笑竟似乎略带玩味,任祺安一时有些失语,半晌才冷声道:“不喜欢,别乱碰。”
  “那怎么不收回去。”凌子夜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尾巴根,他尾巴立时卷成一团,趁他发懵时,凌子夜还突然凑上来亲了一下他唇角,“这张嘴说的不算。”
  任祺安皱了一下眉,微抿起唇看了他片刻,愈发觉得那笑碍眼,便掐紧他的腰/,看他笑不出来,有些失神地抽抽,才挑眉道:“还学我说话么。”
  “不学了…任先生…”他软了嗓子,挂着任祺安脖颈的手有些无力地垂下长椅去,“可不可以轻一点…”
  任祺安扯扯嘴角,没理他,只是捞起他冰凉的手臂,毛茸茸的尾巴在上面绕了许多圈,要捂暖他似的。
  *
  下面的乐团歇了,人声也渐渐淡下去时,任祺安搂着他坐在长椅上看慢慢黯淡的海景,忍不住点起一支烟。
  烟这种东西,就像酒一样,开心的时候用来助兴,不开心的时候用来消愁,睡不着的时候用来助眠,犯困的时候用来提神,任何时候都适用。
  而最令人沉湎的时刻,除去戒断许久过后的第一杯酒、第一支烟,大抵就是欢愉过后,安逸闲散的片刻温存了。
  “任先生,可以给我一支吗…?”任祺安抽了没几口,凌子夜便问他。
  “不可以。”任祺安说,将指间的烟递到他唇边,“就一口。”
  小气得很。凌子夜腹诽着,凑上去。
  任祺安垂眸看他,脸颊的绯色仍未淡去,显得眼尾那颗红痣也愈发旖旎,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嘟起来含住烟时轻轻碰到了自己的手指尖,还不忘扬起眼睫望自己一眼,那眸光流转比海浪还要荡漾,挑起水花、掀起浅浪,勾起任祺安延绵的心思。
  任祺安想自己是有些毛病了,凌子夜一个眼神、一个笑、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在他眼中都带上了些许说不上来的招引意味,起了他的火,凌子夜却可以理直气壮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而对此任祺安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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