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119)

　　所有人在聚集在天台，没人愿意第一个下去。
　　也有人走到天台边缘，隔着栅栏看楼下，不过可能是他们看的方向不对，又或许是看见了却不愿意分享情报，所以在闲乘月下楼前，都没说出有一块迷雾已经消散的消息。
　　闲乘月等了半个小时后才下楼，在他之后也只有李翔敢跟着他，其他人还是留在天台上。
　　看样子他们可能今晚都要待在天台上。
　　“闲、闲哥，我们现在去哪儿？”李翔小心翼翼跟在闲乘月身后，他扭头朝身后看，还是没有看到有人下来。
　　闲乘月没有思考：“402。”
　　李翔：“我们没有402的钥匙。”
　　闲乘月微微皱眉：“木门而已，难道会踹不开吗？”
　　李翔：“那不就和他们在101一样？昨晚他们有人被抓走，就是因为没有办法锁门。”
　　这还是闲乘月之前提醒他的，被破坏了的门，无法保护任何人。
　　“我们又不用住在402。”闲乘月不太理解李翔的脑回路。
　　他怎么能从踹开402的门联想到101有人被抓走的事？
　　李翔闭嘴了。
　　这下他终于发现，闲乘月虽然思考的时间很短，但他总是能把该想的全部想到，所以每一个举动都格外利落，不会有瞻前顾后的事发生。
　　这就是老手的能力吧？
　　经验和判断力让他们看起来格外胆大。
　　换做他自己，闲乘月能做的事他一样都做不到。
　　即便他拥有和闲乘月一样的判断力，也没有闲乘月的果断。
　　比起独来独往，他还是更愿意报团取暖。
　　要不是理智和直觉都告诉他，跟着闲乘月更安全，更有可能离开里世界，说不定他现在还待在天台上，跟那些人一起迷茫。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402的门口。
　　闲乘月：“……”
　　李翔：“……”
　　跟他们预想的不同，402是整栋楼唯一拥有防盗门的房子。
　　现在除非他们找到钥匙，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去。
　　李翔立刻去翻牛奶箱。
　　“不用翻了。”闲乘月，“敲门试试。”
　　李翔眨眨眼：“为什么啊……”
　　闲乘月已经敲响了门，他难得有闲心解释：“我也不确定，不过之前天台上少了三个人，有一个是昨晚被拖走的，还有两个应该是刚刚找地方躲起来了，也有可能遭遇了不测。”
　　“但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其中一个人有钥匙。”
　　李翔震惊了：“为啥啊？就因为402是防盗门，所以他就能有钥匙？！”
　　闲乘月：“嗯。”
　　“里世界不会存在完全做不到的事，木门没有钥匙可以踹开，但防盗门没钥匙就不可能进去。”闲乘月，“或者有人会开锁，不过到底有没有会开锁是个未知数，除去所有未知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一开始就拿到了钥匙。”
　　李翔听得很迷糊。
　　不过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会显得他很蠢。
　　闲乘月敲了两分钟的房门，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应门声。
　　李翔小声问：“可能真没人？说不定分到402的人还在天台上。”
　　闲乘月用不轻不重，正好能让屋内靠门的人听见的声音说：“我有完成任务的线索，必须要进这个房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自己关在里面，关到死为止，要么你现在开门，到时候你能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还是没有回应。
　　闲乘月放下了敲门的手，他不准备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他必须想办法进这间房子，不知道能不能楼上的窗户吊下去。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门内忽然传来了女声：“……你保证？你、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怪物？”
　　闲乘月停下了脚步：“猫眼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吗？”
　　女声：“可、可以。”
　　闲乘月把手指凑到自己的唇边，他面无表情的虎牙用力，然后冲房间里的人展示自己正在流血的手，鲜红的血液顺着闲乘月的手指流到手腕，然后滴落到地上。
　　很快，开锁的声音传来。
　　一张稚嫩的面庞出现在闲乘月的视野内。
　　躲在门后的女生、不、女孩，看起来还不满十五岁，她大约只有一米五，梳着一个麻花辫，脸上还涂着有些可笑的腮红，显然是在参加什么表演活动前突然被拉进了里世界。
　　刚刚隔着一扇防盗门，声音听不真切，否则闲乘月应该更早意识到对方的年龄。
　　女孩紧张又恐惧的仰头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把从厨房找到菜刀，她把菜刀挡在身前，好像这样就能阻挡一切危险。
　　这是闲乘月第一次在里世界里看到这么小的孩子。
　　他进过那么多次里世界，年龄最小的也有十七岁。
　　但眼前这个女孩怎么看也不像超过十五岁的样子。
　　闲乘月忽然放轻了声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半弯着腰，让自己的眼睛和女孩的眼睛平行，语气柔和：“别害怕，我姓闲，你姓什么？”
　　女孩依旧紧张，她的目光中依旧带着警惕，手里的刀还是没有放下，但她回应了闲乘月的话：“我姓周。”
　　闲乘月笑道：“在这里别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名，除非你觉得有必要。”
　　女孩的眼神有些迷茫，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闲乘月站直了身体，他从女孩身边走过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再没有说别的，而是走向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怪不得装了防盗门，这房子估计是整栋楼里装修的最好的一套，家具几乎都是实木的，只是款式和颜色比较老，窗户也改成了落地窗。
　　从这里看下去，确实视野很好。
　　闲乘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又去了趟房间和卫生间，确定从这房子的各个角度都看不到迷雾散开的区域，更看不到广告牌，他心里就有数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李翔已经和女孩聊上了。
　　如果说长相，当然是闲乘月长得更好，但论气质，那就是李翔更容易拉近和人的距离。
　　毕竟和孩子接触不像是和客户接触，对客户来说，都是为他服务，选个长得好看当然更好。
　　但是对孩子而言，长相太漂亮的女性，和太俊美的男性，都会让他们产生距离感。
　　李翔坐在沙发上，他笑呵呵地说：“我这是第二回 进来，你是第几回？”
　　女孩小声说：“第五回 。”
　　不止李翔，连闲乘月都愣了下。
　　连身体强壮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撑到第五次，但这个身材瘦弱的女孩却做到了。
　　女孩抿了抿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觉得我要死了，但总是会得救，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我运气好，遇到的都是好人。”
　　她忽然站起来：“你敲门的时候说你有线索，你有什么线索？”
　　如果现在站在闲乘月面前的是个成年人，他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说一半留一半，但面对这个未成年的小女孩，闲乘月难得认真地说：“楼下的迷雾是会消散的。”
　　“但是要等明天才知道消散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只要死一个人就会散开一片迷雾，一种是过一天就会散一片。”
　　“昨晚我在房间有人来敲门，提醒我今早八点不能待在房间里。”
　　“但一楼的人却没有收到这样的提醒，反而被拖走了一个人，这就意味着提醒是有触发条件的。”
　　“昨晚的触发条件应该是规定时间待在房内，且大门紧闭。”
　　“今晚待在这个房间里，应该也能得到提示。”
　　闲乘月停顿了一下：“而且有你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安全的地方。”
　　女孩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我运气好吗？”
　　闲乘月微微摇头：“因为只有你收到了钥匙。”
　　女孩一愣：“你们都没有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