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154)

    “我想死你了！”她又蹦又跳，“你们最近都好忙，夏姐也是，动不动大半个月在外面……”
    徐容川摸摸她的头，笑道：“不止想我吧，更想你的冬夏姐姐才对。”
    爱丽丝脸颊微微发红，噔噔噔跑去给徐容川倒水：“都想呀，还有小旦、蔹哥、和他家可爱的毛毛！”
    两人并排坐下，徐容川这才看到书桌上还摆着一副画。画里用了大量血红色和深蓝色，线条凌乱锋利，透着浓浓的焦躁和恐惧。他伸手去拿画，爱丽丝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把画抽走，搓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徐容川温声问：“不愿意我看到？”
    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胡乱画的，很难看。”
    徐容川道：“看看，你刚进盘古时的小圆脸都瘦没了。夏姐一直非常担心你，这次回来反复拜托我照看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不必顾虑，有什么烦恼跟我说说看？”
    爱丽丝低着头不说话，瘪了瘪嘴。
    “献祭得来的能力不听话？”
    爱丽丝揪着衣角，揪来揪去，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开口：“……我也不清楚，他们说我经常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我总是不记得，只是经常会在莫名的地方醒来，心里感到强烈的恐惧，似乎有未知的恐怖存在在看着我。”
    说着，她抬头看向徐容川，道：“容川哥，千万不要告诉夏姐，她在外面出任务已经很危险了，我不希望我的这些小事让她担心。”
    说着，她的眼圈轻轻红了，手攥着徐容川的袖口不放。
    徐容川道：“好，我不告诉她。还有呢？”
    爱丽丝咬了一下嘴角。
    “还有，你们从R国回来之后，我总是没由来的产生绝望，好像这个世界快要完蛋了……”
    徐容川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爱丽丝献祭了异化镜之后，明显继承了镜子最麻烦的两个能力，灵感得到极大提升，经常会与未知的神秘存在之间产生联系，且可以随机地看到一些被扭曲的未来。
    最近，徐容川思考了许多关于神秘世界力量体系的问题。
    爱丽丝的预知能力与命运权柄存在一定关联，林队的机械化与A国神嗣类似，陈蔹可能更接近智慧之主，S级契约之书显然与“审判”权柄相关，只有小白的能力相对特别，也许是“混乱”权柄的变异，通过混乱时空去传递能量波动。
    他们四人的力量要么来自献祭，要么与生俱来，所以都能看到权柄的影子。而文术和沈山苍通过吞噬成为超能者，则相对独立，可塑性也更强。
    如果超能者的力量真的与神嗣相关，现在的他或许真的可以帮到爱丽丝。
    “我想做个实验，可以吗？”徐容川征求她的意见。
    爱丽丝用力点头：“好！”
    徐容川抽出一张纸，画下接近于四瓣莲花的图案。唐苏木作为“圣子”被献祭给厄运之眼时，脸上就画着这个图腾，且成功地与命运掌权人产生了联系。
    “记下这个图腾。”他说。
    爱丽丝仔细看了片刻，道：“记住了。”
    “永恒无尽命运之化身，宇宙万物气运执掌者，伟大的命运之主，请聆听我的祈求，为我驱除一切恶意的注视，赐予我幸运的力量。”
    爱丽丝跟着复述：“永恒无尽……”
    “嘘，”徐容川把食指放在唇边，“画完图腾后再念，记在心里就好。”
    爱丽丝愣了一下：“好。”
    徐容川把纸和笔递给她。
    爱丽丝在绘画上很有天赋，丝毫不差地复刻了刚才看到的图腾，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低声诵祷：
    “永恒无尽命运之化身，宇宙万物气运执掌者，伟大的命运之主，请聆听我的祈求，为我驱除一切恶意的注视，赐予我幸运的力量……”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空气开始扭曲，看不见的能量漩涡旋转于他们其中。爱丽丝的眼睛内有星辰一闪而过，而徐容川则通过另一种更高高在上的方式看到了她，她缩小成了一个卑微渺小的光点，将自身的一切都朝他敞开，只要他愿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随时掌控她的肉.体与灵魂。
    一种极为奇妙的通道连接两人，徐容川的瞳孔不知不觉中消失，神格顶替人格，成为了身体的主人。
    他念头轻动，爱丽丝的光点上蒙上了淡蓝色的光弧。
    来自于神明的祝福降临于她的身上。
    念头再一动，他们之间的通道被轻易切断，爱丽丝的眼睛变回原来的模样，里面带着迷茫，愣愣地看着徐容川，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她不确定地开口，“我似乎感到很舒服的温暖，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徐容川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他的猜测很可能已经接近神秘世界的真相，在他与爱丽丝产生联系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知到爱丽丝身上带着命运气息，但爱丽丝的力量明明来自一面与他无关的镜子。
    唯一的解释只有：所有的神秘力量都由神明产生，最终也将归于神明，甚至包括他们这些神嗣。
    现在他的神格已经高过绝大部分的神秘存在，来自于他的祝福，应该可以帮爱丽丝屏蔽到许多注视。徐容川问：“现在感觉呢？”
    爱丽丝微微偏头，感受片刻，随后道：“有种深深的安全感。”
    徐容川笑了起来：“最近我都在盘古，有任何异样再来二仓找我。”
    一句很正常的话，不知哪个词触动了刚刚祷告过的爱丽丝。
    忽然之间，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呆呆地注视着徐容川，清脆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与她曾经说出各个神嗣的尊名时状态非常类似。
    徐容川心头一跳。
    他听见爱丽丝一字一顿地缓慢开口：
    “不，您很快将离开盘古，前往曾经去过的某地。”
    “它，在南方……”
    曾经去过的南方某地……G市？！
    徐容川皱起眉。很快，爱丽丝眼中逐渐恢复清明，对自己刚才的预言毫无记忆，脸上重新挂上没有阴霾的笑容，轻快道：“谢谢容川哥！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放松了，今晚也许能够睡个好觉。”
    徐容川没有表现出异常，笑了一下，道：“好，今晚早点睡觉，你看你眼睛
    爱丽丝嘿嘿两声，擦了擦眼角。徐容川又交待了几句生活上的琐事，没有再久留，起身离开了六仓。
    夜已深，前往二仓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地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今天的实验里信息量巨大，他不由得回忆起爱丽丝刚刚结束献祭后的预言。
    那时，爱丽丝眼睛带血，跟他说：“川哥，你很快将往南。”
    从不信命的他特地避开南方，前往心知镇出任务，最终却还是兜兜转转到了G市，帮助徐旦吞噬了智慧之主。
    再然后，母神陷阱，他与厄运遭遇，今天在会议中莫名抽中了一张名叫爱丽丝的卡牌，接着又一次得到关于G市的预言，也许是正序主教的突破口……
    环环相扣，徐容川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冥冥之中，命运化成的看不见的巨手似乎在推动所有神与人，且远比他想象的更早、更隐晦、更强大。这个极尽神秘的权柄真的会有“掌权者”吗？生来即为神嗣的厄运之眼是否真的是“命运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