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值得安慰的是哥谭市通往大都会的吊桥已经被拉起，火车和城际轻轨停运，各个高速路口都被军方派来的部队重兵封锁。
　　——暂时不用担心失态会扩大到其他地方。
　　希瑞尔站在空旷的路上，抬头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怎样才能在八百万人里找到一个人呢？
　　希瑞尔切换到了私人频道，给自己最得力的那位下属播去了电话，“艾米丽，出结果了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也很焦急，但依然条理清晰地回答道：“汉尼拔那边还不肯妥协，他要求‘光明’和FBI撤销对他过往的调查，才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但我对他没有抱太大期望，在此之前已经联系了FBI的BAU小组，关于战争骑士的所有消息已经送了过去并在实时更新，BAU小组的技术员也和蝙蝠洞那边联系上了，侧写分析正在进行中，只要出结果会立马通知我们。”
　　“我记得BAU是专门追捕连环杀手的吧？”
　　因为一直合作，希瑞尔对FBI的部门设置也算有些了解。
　　艾米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只精灵解释人类的心理学研究，只能说道：“他们是最优秀的，长官。”
　　在希瑞尔不知道的地方，这只似乎和“光明”工作范围八竿子打不着的小组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
　　他们和戈登还有迪克交谈，从卡西迪奥那里获取了天堂关于天启四骑士的记载，同时使用了FBI的特权，查看了之前疑似战争骑士造成的死亡事件的卷宗，并且通过网络，竭尽所能地联系了所有当事人和目击者。
　　在神奇女侠和夜翼前往支援后，阿卡姆疯人院的情况陷入了胶着，希瑞尔觉得自己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毕竟蝙蝠侠肯定不会同意他使用黑暗维度的力量将那群疯子的灵魂流放在永恒的黑暗中。
　　于是，他便和卡西迪奥一起，加入了阿尔弗雷德组织的哥谭救火小队。
　　上东城发生的银行抢劫、哥谭大学出现的枪击案、骑士体育场的大型爆炸……以及及时替换已经受到战争骑士影响的己方探员。
　　当时针走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BAU那边第一次传来了姿态明确的消息。
　　他们准备诱捕战争骑士。
　　希瑞尔加入了讨论。
　　阿尔弗雷德：“你们知道哥谭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吗？你们知道阿卡汉姆里面关押着什么样的疯子吗？这个计划太冒险了，恕我不能赞同你们的想法。”
　　“等等，”希瑞尔也不顾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了，直接打断了阿尔弗雷的话，“我想听听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电话那头的是整个BAU小组的负责人，艾伦·霍奇探员。他的声音冷静、克制而严肃，对希瑞尔而言，是个完美的官方负责人形象。
　　“通过行为分析，我们发现，战争骑士的性格特征中有一个主导型的因素——自大。几乎每一次运用自己的能力影响人类使得他们互相杀戮的时候，战争骑士都会在现场，用自己的双眼去观看，去确认成果，他从这个过程中得到快感并且乐此不疲。”
　　希瑞尔、阿尔弗雷德，包括远在阿卡姆疯人院战斗的蝙蝠侠都在聆听霍奇探员的分析。
　　说实话，他说的这些其他人同样了解。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抓住他，而不是把他引去阿卡姆疯人院造成更大的混乱。”阿尔弗雷德紧紧皱着眉毛，作为一名退役的特种兵，曾经在每一次行动过后都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审查他们的精神状态并以此决定他们是否还能参加下一次高危任务，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这位老人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阿福，”布鲁斯的声音从一片混乱的背景中传过来，那强烈的爆炸声穿透耳机，似乎响在所有人的耳膜上，“不要让你对我的关心蒙蔽了正确的判断。”
　　孤独地坐在蝙蝠洞中的老人沉默下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是，老爷。”
　　霍奇并没有关注蝙蝠侠与他的助手，直接继续说了下去：“战争骑士和戈登交谈，和夜翼交谈，并且在发动‘战争’能力引起骚乱后还留下了他们的性命，这是因为他相信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拥有神明一样的力量，玩弄着普通人，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典型ALPHA型男性。”
　　“那为什么偏偏是阿卡姆疯人院呢？”希瑞尔有些不解，谨慎地说道，“那里关押着太多危险人物，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不要拿阿卡姆冒险。”
　　霍奇：“很简单，因为蝙蝠侠在那里。”
　　希瑞尔：“这和蝙蝠侠有什么关系？他过去和蝙蝠侠没有什么交集。”
　　霍奇站在FBI的总部，身前的会议桌上坐着BAU的组员——他们刚刚结束了爱荷华州一名连环杀手的追捕，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此时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面容深刻的黑发探员眉心紧蹙，语速清晰地说道：“因为蝙蝠侠是媒体大肆宣传的哥谭守护者。恕我冒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统治着哥谭，这和蝙蝠侠本人没有关系。如果战争骑士去了大都会，他最在乎的对手就会是超人。”
　　“一个狼群只能有一只头狼。”希瑞尔想到了在自己家乡流传的谚语。
　　霍奇：“没错，根据我们的判断，战争骑士目前引发的种种骚乱只是抱着一种娱乐的心态，但只要他发现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便会失去自制力，从而选择攻击蝙蝠侠。”
　　“我同意这个计划，”蝙蝠侠言简意赅地说道，“开始执行吧。”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又因为枪声和爆炸声而失真。
　　希瑞尔突然想起自己准备将目前唯一一个能使用的复活点设立在非洲之前，曾经询问过蝙蝠侠的意思。
　　毕竟正义联盟除了神奇女侠，剩余人已经全部去支援非洲了，包括复仇者、黑豹和一部分X战警。
　　而蝙蝠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告诉希瑞尔。
　　“非洲和中东的人口加起来有17亿，他们更紧急。”


第91章 陷阱
　　西五区时间八点十五分。
　　喧嚣吵闹了整整一天的哥谭市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宁静。
　　除了那些躲在家里忐忑难安的普通人，无论拿着武器行走在大街上试图进行无差别杀戮的暴徒，还是成群结队在外面飙车的疯子，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禁锢住了。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暴行。
　　有人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家门，走到外面探查情况，却发现外面的路灯全部熄灭，远处商业街向来灯火辉煌的大楼也失去了光亮，整座城市像是陷入了死亡。
　　直到五分钟过后，所有高楼大厦上的LED屏幕突然同时亮起，信号连接到哥谭电视台。
　　由于电缆和光纤也在战争诱导的打斗中损坏了一部分，屏幕上开始调动起一片片杂乱的雪花，又有嘶啦嘶啦的噪音响起。
　　但在这微弱的声音中，整座城市依旧安静。
　　特别对那些失去身体控制力的人来说，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在漫长而短暂的一分钟调试时间过后，那些屏幕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一个黑色的人影。
　　“大家好，这里是哥谭电视台的现场记者，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混乱之后，我们终于在阿卡姆疯人院采访到了——蝙蝠侠。”
　　记者的画外音在哥谭同时响起，在城市中肆意蔓延的暴力与恐惧里，这种出场方式显得有些荒诞。
　　镜头一直没动，死死地聚焦在蝙蝠侠的身上。
　　他身上的黑色战甲已经明显破损，即使是特别开发的聚酰胺纤维材质，也抵挡不住那些疯子们接连不断的攻击，有鲜血从他的大臂、小腿和肩膀流下。
　　这个男人就这样站在阿卡姆疯人院的门口，脊背挺拔，姿态强硬，被阴云遮蔽只露出一个角的月亮照耀着他，
　　背后的阿卡姆还在交火，夜翼驾驶着蝙蝠车，一边开火，一边逃窜，子弹砸在身后的水泥地上，碎石和火花四处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