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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33)

作者:kinkin 时间:2019-02-11 21:07 标签:年下 成长

  谢白景分明是故意的!他那脑袋瓜子清楚得很,明白柯江想要的绝不是一句“谢谢”。但凡谢白景示个弱、服个软,哪怕稍微露出点笑意,柯江都不至于这样气恼。他确实做好了心理准备,明白谢白景就是这样,一匹天生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一旦不拴在手边,被掰掉的小牙重新长出,慢慢恢复至原来的冷漠。但他没想到的是,谢白景刚出门没多久,两人就已干巴巴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什么话说出口,都变了个味道。
  情感生活不那么顺畅,工作同样坎坷。本以为老爷子给他的活轻松又简单——跟人聊聊天、吃吃饭,装个逼,然后把合同拿出来,一签字一确认,妥了。没想到对面人好巧不巧,是萧家现在当家的,叫萧峰,人已近四十,一身臭毛病,儿子都十几岁了,花天酒地的名声却比柯江这个单身汉还传得离谱。
  柯江一向不喜欢他,往常见了面,不过点头之交。更重要的是,萧峰一直都是他哥柯成的好友之一。权贵子弟里,亦有自己的圈子,甚至相比之下,更偏好再加以阶级的区分,有长有幼,有正宗有旁系,有婚生有私生,偶尔可以越界,但大部分时候都泾渭分明。他与他哥岁数相差不过十岁,混的圈子却差了一截。柯成是正经的柯家继承人,身边交友皆是与他同样的精英太子,而柯江身边的人里,徐立只是徐家偏支旁系,张云天倒是好,可张家又不怎么争气,这几年来不温不火。更罔论其他的狐朋狗友,能上的了台面的,真不算多。柯江一直无所谓这点,反正真到了社交场合,也无人会给他脸色看。至于跟不跟他好,他才不在乎,处朋友,只要他合得来眼缘就成,可旁人显然不这样想。
  说回这萧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哥的缘故,本来已经将将谈妥的事儿,非要在那儿磨磨唧唧的。一会喊他出去喝酒,一会喊他出去玩马玩车,就是不论正事。见到他时,好得比亲兄弟还亲,有妞都要一起泡,柯江一提公事,那人便老油条地打着太极,不说定,也不说不定。这样的日子磨了半个多月,之后有局,又照样叫上柯江,把柯江灌得晕晕乎乎,还给塞个姑娘一同进酒店房间。
  柯江别的都能忍,这个真不能。他可以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干,可早上醒来看见有个陌生女人躺在他身边,还是让他膈应得够呛,险些跳起来去与姓萧的打一架,气得毛都炸了,一向不迁怒人,都把昨夜送他回酒店的秘书助理给骂了一大通。他是真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人生规划是啥,就是不工作、不为这些事烦心,领着自己该拿的股份与钱,一辈子不愁吃喝即可。怎么原本只是为了宽慰下老人,自己都牺牲到这个地步了呢?
  柯江头都痛,从酒店里出来,宿醉过后浑身难受。挨完骂的秘书接他回家休息,在车上小心翼翼地:“柯总,昨夜有媒体拍到您和林小姐,现在稿子已经压下去了。”
  柯江:“林小姐是谁?”
  秘书:“昨晚…跟您过夜的那位小姐啊?林莉小姐是一位新晋演员,s城人,95年生的。”
  “谁要知道她几几年生的了!?”柯江暴躁道,“赶紧给我解决这破事!回老宅子,我去跟老爷子讲,我干不来,不干了!”
  老爷子:“你放屁!”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手拄着拐杖,往地板上捣,气得面色都发着紫红,“昨晚跟人睡了一觉,就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柯江,你怎么能越长大越混呢!究竟是公事重要,还是那档子事重要?你究竟长没长大?竟然还回来说你不干了,这个关头,能说不干就不干?是那女的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柯江苦口婆心地解释,他压根没睡,他也根本不想睡,那女的是给塞进去的,早上他走时,人家衣服都穿得齐齐整整的……要不是实在不行,他差点要当场出柜,哭着说爷爷我就不喜欢女人呐!可老爷子哪会信他半个字,极其失望地:“我将事情给你,却没想到你连这也做不好。也是我糊涂,以往只想让你高兴自在,却没让你学半点东西。柯江,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
  柯江乍然止住声,讪讪地抿住唇,仍然倔强地梗着脖子,脊背却不知不觉地弯了少许。
  他本质上,是无法拒绝爱的。世上爱他的人寥寥无几,而他不想伤害其中任何一个,哪怕是无心之失。
  老爷子示意人推自己回房,一辈子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老人,此时无奈又疲颓地道:“再给你些时间吧……江儿,我老了,顾不了你太久。”
  柯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宅的。他坐上车,静了半晌,他勉强打起精神:“准备下,明天去谢白景那里。”
  秘书很快地答:“好的。”
  “这日子太憋屈了,”柯江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找地方花钱去。”


第44章
  谢白景跟林风顺利地结束了同一场戏。林风的咖位可睥睨全场,却走的亲民路线,从不对人摆架子,吃得下苦。他对谢白景这个同公司的小师弟更是尤为照顾,时常带着提点几句,因而就算谢白景与人并不热络,也不至于在剧组遭受排挤。今夜进展得顺利,他安排助理给片场里每个人都送上饮料,自己也拿了一杯,却并不喝,随意地递给谢白景,笑道:“小谢,真看不出来你是个新人,很不错啊。”
  谢白景拿了饮料,不卑不亢:“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林风看了他一眼,有些暗藏着的揣摩,却神色不露,彬彬有礼又不失热情地一笑,自己回专属休息室。
  谢白景尚且没轮得上专属二字,在大化妆间内自己换了衣服,等待助理来接。一整日的拍摄让他有些疲倦,幸而明天的工作量不算很大。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两个小演员与他们的助理,吵吵闹闹些什么,他无意关心,独自坐在化妆台前给自己卸了妆。助理这才从外面进来,却不是平常的那位小助理,而是小李亲自来接:“哎,不好意思,我以为还要些时间。”
  谢白景如常地戴上口罩,与他一同出门。小李瞥着他的神色,小心道:“那照片……你看到了?”
  谢白景微微蹙眉:“什么照片?”
  他坐上车,小李又支支吾吾地,不愿说话。另一个坐在后座的助理小声道:“林莉跟柯总不是真的吧,他们之前都没有关系啊……”
  “你别多说了!”小李欲盖弥彰,示意司机赶紧开车,“白景工作一天辛苦了,回酒店好好休息。”
  他口中的白景丝毫不给他台阶下,冷淡地收回目光,打开手机,费了几分钟搜索,就能推断出他们所说的“照片”是什么——昏暗的布满噪点的照片里,隐约可见一个身材曼妙、穿着甚少的女人搀扶着另一个男人下了车。酒店的门童已上来接应,她长发挡住一半侧脸,仍能看出对着男人的面上笑意,神色亲密,细白的手臂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臂膀,身体近乎贴合到了一起。而背对镜头的男人,谢白景毫不意外地一眼认了出来:是柯江。后面两张,则是他们先后出酒店的模样。
  无怪乎这全车的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林风方才眼神中的古怪也有了答案。
  旁边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瞄他,谢白景却仍是面无表情的,不显露半点倦色,挺拔而淡漠,微垂的眼睛冰冷得仿佛失去温度。没有半点他们之前在车里议论纷纷、猜测出的愤怒或失望或悲伤或鄙弃,甚至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可是他的金主、从出现以来就只对谢白景一人豪掷千金、开路护航的柯总啊?见了自己金主的绯闻,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好歹也要稍微那么酸一会吧?
  小李坐在副驾驶座,同样从后视镜里暗自观察,却越发心惊肉跳。他没想到,连柯江都不算是谢白景的软肋。
  这个年轻人,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恐惧的?
  谢白景回到酒店房间,冲了个澡出来。酒店房间里始终恒温,只有他一人在,他连上衣都没有穿,赤裸着线条完美的上身,头发滴答着水,顺着脖颈往下落。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手机上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消息。他以前的社交账号都已弃用,同学找不到这儿来;而圈内的也大多是点头之交,自然不会给他发消息。
  那他在等谁的消息呢?
  谢白景反应过来,薄唇上有一丝讥嘲的意味。
  他丝毫不意外,柯江那样的纨绔子弟,本就是贪玩的性格,万花丛中过、夜夜笙歌也合情合理。只要柯江愿意,养十个八个数百个小情人充作后宫,也不是不行。曾经几次与柯江一同参加那群人的聚会,他早就见识过那样场合中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看照片里那人脚步虚浮、头低垂的模样,想必是喝醉了,那更情有可原——他知道柯江醉酒时是个什么样。
  他给柯江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却无法克制地又看了一眼手机。
  因为在电话中异性的一声笑,柯江能够特地在早上六点给他打一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电话来解释自己“清清白白”,而今天倒是手机静悄悄,半点消息也无——是因为确实不“清清白白”了?
  那柯江倒确实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谢白景将手机利落地关了机,放在一边。他的神色漠然,仿佛什么都没在想。
  他理应不在乎。
  第二日上午,谢白景有难得的空闲。他准时起床,很快地用过早饭,看了一小时书,在酒店健身房再运动两小时。健身的时候,他戴着耳机,听有关金融的课程。他习惯将一切时间都充分利用,不浪费一分一秒。当健身结束后,他选择回房间洗澡换衣,刚刚洗完,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
  要么是助理,要么是酒店的服务员。以防万一,他还是穿戴整齐后才打开房门。
  柯江站在门外,颊边有一个浅浅的窝。他脚边连只行李箱都没有,穿着一件有些宽大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修长的脖颈与突出的锁骨,清俊又勾人:“小谢!惊喜不?”
  谢白景看他一眼,既不惊又不喜,平淡地让他进门:“公司不忙?”
  “再忙也抵不过哥哥惦记你啊,”柯江笑得眉眼弯弯,主动将房门给关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谢白景刚洗澡出来,面上似还有水汽,头发也湿漉漉的,正是清新又英俊,“怎么在外边这么些天,越长越帅了?”
  谢白景沉默地回身开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柯江:“就拿这个招待我?”
  谢白景将矿泉水放下:“想要什么?”
  柯江轻声说:“你。”
  他上前两步,搂上谢白景的脖颈,熟稔地献上一个亲吻。他早就预料到谢白景的冷淡,却没想到竟能冷到这个地步。谢白景唇瓣紧闭,丝毫不欢迎他的讨好与挑逗。年轻人本来力气就大,一手按住他的下颌,硬生生地将他的唇别开。柯江愣了又愣,抬眼看谢白景,险些溺死在那双深邃而冷然的眼睛里。
  柯江的心都险些抖上一抖,下意识地展开了一个笑:“想什么呢?”
  “我知道了,你看到那些破照片了对不?”柯江说,“什么都没有,宝贝儿,信我么?一个生意上的傻逼,跟我有仇,把我灌醉了,再给我塞了个人,我们什么都没干,嘶——”
  他低呼一声,紧接着被一个汹涌的亲吻所淹没。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欺压。一向克制的那匹小狼,终于露出了惨白的锋利的獠牙,狠厉无情,把所有理智都抛之脑后,绝不留半点温柔。他将踉跄的柯江推至床上,一手牢牢锢住柯江的右手腕,另一只手仍掌控着柯江的下颌骨。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聪明且好学的学生,将柯江曾亲身教授给他的技巧一一连本带利地返还回去,含吻再撕咬,舌头扫进男人的口腔,下了狠劲连男人抗拒的呻吟都一并囫囵吞下。柯江很快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自然从喉咙里不断发出死命抗拒的声音,试图让谢白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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