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是背黑锅(86)
算了。那一定是个意外而已, 肯定是诸天剑宗的灵酒太过大补, 给他补出事了。
随后, 乌惊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道:“不对。不是我问你吗?怎么轮到你探大人底了。”
陆辞雪弯了弯眼眸:“大人, 辞雪也可以回答您的。”
乌惊朔被按摩得舒服了,懒洋洋道:“你刚才还说没这个想法的呢。还是说你想让大人给你找个继娘?”
陆辞雪唇边的笑容僵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缓缓回落。
“……”
他不想。
可如果大人想, 他也根本不可能阻止。
他欺骗不了自己,不想就是不想。
乌惊朔得不到回答,疑惑地尾音上扬:“嗯?”
然后他睁开眼睛,对上陆辞雪默然无声的乌瞳。
乌惊朔愣了一下,意识到陆辞雪的情绪下来了,暗道糟糕:“大人说错话了,大人逗你玩的,大人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你还不知道么?”
怪他,怪他。
祸从口出果然是古人智慧的训诫,他一时松了心神,的确考虑欠缺。
哪有小孩希望当爹的找个继娘回来的,特别是他和陆辞雪关系向来融洽紧密,多一个人陌生人插足进来,另外一方总归会不舒服的。
无论哪一方。
陆辞雪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大人。”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乌惊朔坐直了身体,垂着眼眸看他,“不用勉强自己,大人一向以你为准。”
陆辞雪怔然,片刻后颤了颤眼眸,闷闷道:“辞雪不希望您为了我委曲求全。”
乌惊朔:“最后一次机会,不想还是不想?”
陆辞雪:“……”
“……不想。”
他不想。
乌惊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就对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从小教你到大的道理,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
陆辞雪顿了顿,微红的眼眸抬起来,凝视他。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面对大人的时候,他总不舍得。
大人的态度坦然得从一而终,太过坚定的偏爱养得他摇摆不定,他不舍得委屈大人,不舍得让大人迁就他,可是有些渴望消不掉,只会越惦记越想要。
到后面魔怔了似的,放不下的执念成了心魔,只要没有满足就会一直纠缠不休。
陆辞雪喉结滚了滚,道:“什么都可以吗,大人?”
“当然,”乌惊朔大手一挥,“你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陆辞雪小声说,“辞雪要是提了很过分的要求,您会生气的。”
如果生了很大的气,还有可能把他赶出家门。
乌惊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生气过?”
陆辞雪垂下眼眸,柔和地笑了一下。
拿到免死金牌是一回事,敢不敢赌一把真的用上又是另一回事。
温润的木灵力丝丝缕缕地渗入乌惊朔的体内,陆辞雪摸了摸大人光滑细腻的白发,确定大人浸润着灵力。
灵植虽能化人,但依旧受灵植习性影响。在排除掉外界诱因之后,发现大人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对他灵力的高需求,那原因极有可能出在他本身。
灵植化形之后依旧受天地规律影响,成熟期能化形,成熟悉后便是开花期,每一个阶段的转变都伴随着对哺育灵力的巨大需求。
陆辞雪只知道平常的花妖草妖经历开花期时都需要与自家道侣一同渡过,欢好之事在这个阶段频繁多发,却不清楚九幽冥霜花是否也会有这样一个经历。
上古神草……神字体现在其可以肉白骨活死人上,但说来说去,九幽冥霜花毕竟还是凡世间的产物,尚有一定的限制。
陆辞雪不敢妄下定论,保守起见推掉了未来三个月内的所有事情,以便他能随时随地守着大人,不至于让大人因为缺失灵力而难受。
陆辞雪再次深深地庆幸他是天然受草木喜爱的木灵根,庆幸他在大人化形之初渡去了灵力,让挑剔的九幽冥霜花认可了他,需要着他。
阴差阳错的结局,却让陆辞雪雀跃得难以言喻。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在耳边放大,一声一声震着他的耳膜,宣告着那些昭然若揭的一己私欲。
万一。万一呢。
他得了大人的免死金牌,又怎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自私也好,陆辞雪都认。
开花期若是没有道侣的气息安抚,那大量灵力的过渡就更必不可少。他若不在,他想不到大人孤零零一人要怎么熬过去。
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大人去找别人帮忙。
陆辞雪做不到。
乌惊朔被陆辞雪灵力浸舒服了,刚坐直的身子又不声不响地往后倒,躺在了陆辞雪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分明睡了一宿,结果陆辞雪一在他身边,乌惊朔就又舒服得浑身放松,两眼一闭就能顺理成章地再眯一觉。
肯定是昨晚那扰人清梦的破烂春/梦让他不得安生,没睡好。
彼时的乌惊朔天真地这么认为着。
直到乌惊朔睡梦之中再次被熟悉的灼烧感笼罩,奇异的感觉贯穿全身,他在梦中环抱着温软清瘦的身体,那人乖巧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凌乱的薄衫,肩头半褪,没有半点挣扎离开的意思,只是抬起头,用灼灼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他。
他带着乌惊朔的手探进薄衫之中,温暖细腻的肤感滑得像是块玉,带着乌惊朔走过起伏之地,一路顺畅。
陆辞雪长发散开,他弯着眼眸凑了上来,呼吸拂过乌惊朔的唇角,像是在他唇边落了一道轻柔的吻,将亲未亲。
乌惊朔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煎熬,动摇,和变化。
那股怎么汲取水源都无法解渴的感觉如鬼一般再次缠上了乌惊朔,他镇定着感受着自己愈发混乱的呼吸,看着陆辞雪捧过他的脸,轻软而眷恋地小声叫:“大人。”
“大人。”
“辞雪爱您。”
“辞雪心悦您。”
“辞雪想念您。”
他主动把修长的脖颈送上来,浸润着水光的眼眸勾着他,像是在邀请他留下专属的烙印:“大人。”
“辞雪……想要您。”
……
陆辞雪见乌惊朔睡熟过去,便起身把人抱上了床榻。
他低眸看着睡熟过去的大人,只犹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决定褪掉外衣上了床,捏开大人的手臂,满足地钻进他的怀里,最后把大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
反正他们抵足而眠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大人都不介意,他为何要拒绝。
陆辞雪不需要睡眠,但他需要大人。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宁地缩在乌惊朔怀里,听着大人平稳的呼吸声,望着乌惊朔安静的睡颜发呆。
那撕心裂肺血光闪烁的十年,就这样在大人无言而温暖的怀抱之中,一点点褪去了恐怖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辞雪甚至开始感觉到恍如隔世。
即使那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而已。
十年间他如行尸走肉,不知今夕是何年,失去大人的那十年他有多痛苦绝望,现在就有多满足幸运。
陆辞雪都在羡慕自己噩梦能醒,美梦能长久。
陆辞雪闭上眼睛,收紧了抱住大人腰身的怀抱。
他喃喃道:“大人。”
“……辞雪爱您。”
不知过了多久,陆辞雪敏锐地觉察到乌惊朔的呼吸开始变了。
他还沉浸在大人闭眸时宛如天神的容颜之中没回过神来,因而浅浅地愣了一下。
直到陆辞雪看见乌惊朔眉尖开始深深蹙起,额角覆了一层薄汗。
他像是不太能安定下来,气息明显急促混乱许多,陆辞雪眼皮一跳,无声浸润的灵力瞬间加大浓度,往大人体内输入进去。
起初是有用的。大人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可是没过多久,乌惊朔的呼吸陡然一变,蓦地张开略微涣散的眼眸,无言攥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