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是剧本组不是美强惨(247)

　　大片的血迹沿着薨星宫内坍塌破灭的建筑内，形成了一条明显的、蜿蜒的红色崎岖长线，腥咸的铁锈味道弥漫在整片空间，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流干了一整个人全身上的血液。
　　而“红线”的尽头，则是跌到在地，依靠在咒灵身上奄奄一息、看起来格外凄惨的夏油杰——那家伙一看就是自己从最下方爬上来的，血液才会滴落了一地的痕迹。
　　伏黑甚尔下的虽然不是死手，但同样也是狠极，夏油杰身上的伤同样不可谓不凄惨，胸前的衣物上血迹沾染上了一大片，红色的血液几乎要已经干涸凝固成黑色，黑色的制服外套和里面的白色衬衣黏在一起，却让人分不清两件衣物颜色的区别。
　　他又没有像五条悟那样领悟了“反转术式”，伤势没法自愈，伤口看上去自然要比经过反转术式后看着完好无损的五条悟和西海晴斗要凄惨得多——至少西海晴斗在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一半，唇色苍白、脸色同样一片惨白，要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看上去还有呼吸，西海晴斗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已经断气了。
　　当然，事实证明西海晴斗和五条悟找到他的时候还算不上特别晚，他还是活着的——不仅仅在于被他的咒术所操控的咒灵们还没有失去束缚失控暴走，还因为夏油杰那个时候居然还没有昏迷、甚至还留有一定的警惕心，在见到他们两个之后才放下了心来。
　　当然，虽然据夏油杰本人所言，他坚持说他那是为了等他们唯一的真·奶妈家入硝子，没有要做什么其他事情的打算……但在西海晴斗用“反转术式”将他治好之后他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来看，他和五条悟对此都持怀疑态度。
　　……不过重点倒也不是夏油杰的凄惨情况，而是在见到五条悟和西海晴斗、甚至天内理子时，甚至在听到花山院春奈的声音、又见到了她和家入硝子一同出现时他的反应。
　　惊喜是绝对的——毕竟在伏黑甚尔的口中，五条悟、花山院春奈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而天内理子也是他亲眼见到被伏黑甚尔一枪“爆头”，而今他们却又全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说实话，夏油杰在刚见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昏迷进入了什么梦境，或者说是遇到了什么咒灵进入了幻境——惊喜到了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地步。
　　伏黑甚尔口中“愚蠢地死在了他手中”的春奈没死、悟也还活着、死在了他眼前的理子也完好无损，还有悠希也及时赶到了——听上去的确简直跟梦没什么区别。
　　而后身上被“反转术式”治愈的伤口、还有治疗所带来的疼痛就告诉他：没错，这就是事实。
　　——他的两个同伴打败了那个来自盘星教的……非诅咒师的杀手。
　　他被同伴拯救了。
　　但夏油杰在惊喜、庆幸、放松之余，还有些茫然的失落低沉、怅然若失……
　　那些低落的情绪是什么呢？又是因为什么呢？
　　但或许其实连他自己本人都没察觉。
　　他只是接过了西海晴斗手中安慰的糖果，像往常那样吞了下去，然后皱起眉：“是苦的。”
　　于是西海晴斗也笑眯眯地回他：“嗯嗯，是苦中有甜啦。”
　　于是夏油杰冲着西海晴斗笑了笑，也就不说话了——只是那颗糖的苦味的时间或许有点久了，所以他紧皱的眉头半天也没能放松下来半点。
　　他的笑容在西海晴斗看来，却更像是在脸上覆盖了一张有些机械的面具——浮于表面，却并不深入。
　　昨天的夏油杰沉默和走神的时候比以往要多得多，像是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便不再说话了，连自己都没发现也没弄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又为什么沉默。
　　西海晴斗当然知道他的那些灰暗的、雾蒙蒙一样的情绪是因为什么，毕竟少年人再怎么心思隐晦深沉也依旧是少年人，像他这种在成了精的老狐狸堆里摸爬打滚了那么多年的，同样心机深沉的成年人眼里，简直就和清水中的石子一样容易看清。
　　但“五十岚悠希”却不会知晓——哪怕他的直觉再灵敏，能够看出同伴在任务最终完成后的沉默，却也做不到分辨出同伴所掩盖的每一种细微的情绪——于是他也就保持了“五十岚悠希”同样的沉默。
　　这也是西海晴斗昨天即使在那么让人低沉的时候，也依旧时不时地和他们插科打诨的原因——作为“五十岚悠希”，就算分辨不出来，他也并不怀疑夏油杰在以后还跨过这个“坎”，但在此时此刻，在同伴的身边，他还是希望能够帮夏油杰早点打起精神来、走出这个阴霾。
　　五十岚悠希私以为伏黑甚尔可能给夏油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并且这个心理阴影还蛮大。
　　五条悟却不太以为然。
　　他觉得西海晴斗想得有点多——“真的假的……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安啦，那可是杰诶，我们可是最强——哪怕失败了这一次，未来也依旧会变回最强的，不会有什么会难倒他的。悠希你担心过头了——你什么时候进化成夜蛾那种罗里吧嗦的……额，‘男妈妈’了？”
　　五条悟笑嘻嘻的，眉眼间满是对于同伴的放心和信任，以及对于自己眼光的自信。
　　西海晴斗私以为五条悟的神经已经粗壮大条到猫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西海晴斗昨天想了许久，觉得或许、大概可以把夏油杰的情绪不高，大抵归咎于他昨天没能参与进他们和伏黑甚尔的那场战斗，没能亲眼见到伏黑甚尔跑路时的情景——毕竟被伏黑甚尔给暴打了一通，却没能看到他被暴打的场景，还被同伴看到了自己凄凄惨惨的模样，怎么看都很让人不爽吧？
　　他不承认或许夏油杰还有那么一两分被他们给吓到了——天内理子“死而复生”就不说了，他和五条悟还没怎么整理过呢，尤其是五条悟，头顶着满头鲜血的样子走出去一准能吓哭所有的小朋友……或许连大人都能被他吓哭也说不定。神情更是看上去虽然平静、却显得整个人半疯不疯的，像是行走在疯狂无序与极度冷静的危险边缘。
　　还有他——被迫成了一个“上衣失踪”的“暴露狂”不说，浑身灰扑扑的，一张脸莫名显得“邪魅狂狷”，笑起来更是邪气四溢，与之前相比看上去完全变了个模样，萦绕着夏油杰所熟悉又陌生的咒灵的气息。
　　——夏油杰看到他们两个，恍然间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两条极度危险凶恶的野兽。
　　尤其五条悟和西海晴斗两个人面面相觑，却都不约而同地笑着说自己和悟/悠希这不是完全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么？
　　……好吧，夏油杰被吓到了那么一下，似乎也很正常？
　　总之，西海晴斗还是打定了主意，这段时间要少在夏油杰的面前提到伏黑甚尔、提到薨星宫内所发生过的事情了。
　　昨天，他和五条悟都很有默契地，将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在薨星宫内所发生过的事情一同略了过去。
　　五条悟：虽然还有点搞不懂，但昨天我异常清醒的脑子告诉我完全不想知道。所以总之那就不知道好了。
　　西海晴斗：这到底算是傻人有傻福，还是算做来自“最强”的“直觉的预警”呢？
　　而今天嘛……西海晴斗心中有些懊恼：怎么就一不注意又提到了薨星宫，万一再让杰联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糟心事情情绪不好了怎么办？
　　好在夏油杰的心理素质看上去也很坚强的样子，不过一天就缓过来了……看上去情绪已经缓好了？
　　看了眼因为花山院春奈请假不在，而变得空荡了起来的、属于花山院春奈的座位，西海晴斗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五条悟说的话或许也有些道理——杰他的确很让人放心啊。总之要比被吓到请假了的春奈同学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