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想杀死我(13)
但是顾维明显不愿意让他去家里,白鸽也不想大过年的上门讨嫌,都拒绝了,每年都说过年得去陪姥姥。
“姥姥身体最近怎么样,老太太挺好的?”姚秋文边做饭边跟白鸽唠家常。
“挺好的,就是糊涂,不认人了。”白鸽说。
“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只要身体硬朗就行。”
“身体还行。”
“那就行,”姚秋文拍好黄瓜装盘,接过白鸽剥好的蒜,看了白鸽两眼,“你是不是瘦了?”
“瘦了吗?”白鸽没觉得,摸摸自己的脸,“我还没感觉。”
“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多吃点饭,一会儿我给你多煮几个饺子。”
“好,”白鸽笑,“我多吃点儿。”
白鸽很喜欢跟姚秋文待在一起,姚秋文身上有亲人有长辈有妈妈的感觉。
他姥姥有好几个孩子,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没一个儿女是让姥姥省心的。
他那个大舅是泡在麻将桌上的赌鬼,经常回来找姥姥要钱,连哄带骗,说做生意投资缺钱了,孩子上学急用,朋友有事儿应个急。
那两个姨也是,一回家就是伸手,要么就是寻摸东西往自己家里拿。
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钱?家底儿都被他们吸干了,那几个孩子里,最靠谱的竟然算是崔秀英,她不要自己孩子,对自己妈还算孝顺。
白鸽虽然总是被人欺负,但他骨子里一直都带着硬刺,他爸妈不管他,他就背着姥姥上门去要钱。
白鸽知道白元青住哪里,从崔秀英那要不到几个钱,他就去找白元青要。
白元青有钱,白鸽专门挑刮风下雨或者大雪天去要钱,还把自己故意拾掇得很可怜,白元青要面子,不会让他在门外等太久,只想尽快给他钱,然后把他打发走。
但有一次白元青就是不给白鸽开门,大冬天的,白鸽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衣服薄,脚都冻麻了还仰着小脸儿不走,站在门外嚷嚷,有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隔壁的姚秋文看不下去了,把白鸽领回自己家,给他煮了姜糖水,拿吃的喝的,还把顾维穿小的衣服拿给他穿。
那时候白鸽还不知道姚秋文是顾维妈妈,因为顾维家里平时只有保姆在,白鸽也没把她跟顾维联想在一起过。
而且姚秋文跟顾维两个人,实在不像母子。
姚秋文是个火急火燎的急性子,顾维就是闷不吭声冰块儿脸。
锅里沸出泡沫,姚秋文赶紧掀开锅盖:“饺子好了,笊篱在哪儿,白鸽你拿给我。”
白鸽找出笊篱跟盘子,姚秋文盛出饺子端到餐桌,又给白鸽倒了一碟子醋,让他赶紧赶紧吃。
白鸽去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碗,姚秋文说:“我在家吃过了,你自己吃就行,我看着你吃。”
姚秋文就喜欢看白鸽吃饭,大口大口吃看着就香,做饭的那一个也很有成就感,顾维跟他爸两个人都洁癖,吃饭也都是斯斯文文的,没有什么声音,好像吃什么都一样。
“我包了三种馅儿的,海鲜的,牛肉的,还有猪肉酸菜的,每一种包的花样都不一样,放冰箱里冻着,想吃的时候自己煮。”
白鸽嘴里吃着饺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爱吃姚秋文包的饺子,逢年过节她就会过来给他们送饺子,但现在他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舌头跟牙都很努力,可不管怎么努力,依旧没有味道。
“好吃吗?馅儿调得还行吗?”姚秋文问他。
“好吃。”白鸽又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看起来吃得特别香,喉头那哽得发疼,头使劲儿往盘子里低了低,不让姚秋文看见他的脸,眨眨眼压下去那阵难受劲儿。
“好吃就行。”姚秋文又把黄瓜往白鸽面前推了推。
一盘饺子很快被白鸽吃完,这段时间他的饭量越来越少,没有胃口,这盘饺子是他这几天吃的最多的饭。
白鸽特想有个姚秋文一样的妈,他以前还琢磨过,跟顾维在一起,那他们也算一家人,论起来,姚秋文也算是他的亲人。
现在,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白鸽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不求大富大贵,他很想试试有爸有妈是什么滋味儿。
看着白鸽,姚秋文就想起了顾维小时候,忍不住感叹:“小时候我跟他爸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处理生意,家里就留个保姆跟司机,错过了顾维最关键的成长期,等我们再想跟孩子亲近的时候,发现顾维已经长得比我们都高了。”
白鸽开着玩笑说:“他长得太快,跟个电线杆子似的,蹭蹭蹭往上窜,我那时候怎么都追不上他。”
“你也不矮,顾维是随他爸了,家里俩傻大个儿,”姚秋文被白鸽逗得笑出了声,“说起来,顾维那年暑假出了车祸,腿受了伤,我跟他爸爸因为国外的官司压着,回不了国,那时候多亏了你照顾他,你俩后来能在一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是缘分,挡不住的。”
白鸽刚夹了口黄瓜送进嘴里嚼,听完姚秋文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黄瓜呛到了嗓子眼儿,他偏头咳嗽了半天,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姚秋文赶紧给他抽了张纸巾,拍拍白鸽的背:“慢点吃,不着急。”
白鸽不是着急,他是心虚。
如果姚秋文知道了,当年的事根本不是那么样,不是他照顾了顾维两个月,而是他趁人之危,连绑带撕,困了顾维两个月,她会怎么看他?还会给他包饺子吃吗?
顾维的瘾症,他父母也不知道,当年也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甚至不需要特意吃药控制。
那两个月,白鸽把顾维身体里的瘾症刺激到了极致,最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顾维的身体喜欢他,依赖他,渴望他,非他不可,但那种依赖跟非他不可,也把顾维的灵魂死死绞住,动弹不了。
白鸽知道,顾维这些年在他身边,一直都是矛盾的。
他们俩这几年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背后是随时能把人拍翻的漩涡暗潮。
白鸽还记得,顾维腿伤好了之后,能反抗了,像野兽一样,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白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想起顾维那双要吃人的眼睛,白鸽身体一激灵,浑身发冷。
到最后顾维还是松了手,又给他做人工呼吸,等他缓过来,顾维抱着大口喘气的他止不住地哭:“白鸽,你就是个疯子,你还把我也变成了疯子,我恨你,我恨你……”
那能叫缘分吗?
秀儿之前说过,那是孽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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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跟我回家
白鸽正跟姚秋文说着话,乖乖睡够了觉,迈着猫步大摇大摆从房间里走出来,钻到餐桌底下拱姚秋文脚。
姚秋文感觉脚脖子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下,弯腰一看,桌子底下竟然是只小猫,她把小猫抱起来放在腿上:“白鸽,家里什么时候养猫了?”
“前几天抱回来的。”
“从哪抱的?”
“就楼下的流浪猫。”
姚秋文稀罕小动物,拖着小猫脸对脸看了半天说:“这小东西,这小东西长得……”
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夸,最后笑着说:“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顾维竟然同意养猫,他从小就怕猫。”
白鸽不知道顾维怕猫,收拾餐桌的手顿在那:“他怕猫吗?”
“怕,别看他长那么大个儿,就怕猫,”姚秋文边逗小猫边说,“他不怕蛇不怕虫不怕老鼠蟑螂,唯独怕猫,小时候被野猫吓过一回,总是做噩梦,后来看见猫就炸,跑得比谁都快。”
看白鸽是这个反应,姚秋文就知道,顾维肯定是没跟白鸽说过这事儿,笑着说:“他肯定是觉得怕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丢人,不好意思跟你说,死要面子,也只有我跟他爸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