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沙(52)
谭霏玉耳朵红了:“……唉我真怕我还没回去就精/尽/人/亡了,戒一天色吧好吗?”
“嗯。”石含章吻了他的发顶,等他漱完口又把他抱起来,谭霏玉个子也不算很低,穿上普通的空军鞋也有一米八出头,但偏瘦,尤其是被石含章抱着时显得薄薄一片。抱回去之后石含章也跟着钻进被窝,“睡吧,睡醒了出去玩。”
可能是“出去玩”三个字触发了什么开关,人躺下了,黑白狗一个激灵站起来了,冲着这两个明明有两张床却非要挤一起的奇怪人类叫唤两声。
谭霏玉:“……”
石含章:“……”
第39章
剩下的一天半时间里, 去了甘肃省博物馆,看见了在武威没看到的马踏飞燕真品,在文创店带走两个丑得很可爱的绿马, 现在人们逐渐也忘了绿马不只是绿色的铜奔马, 在某个时期这谐音字玩具还包含了一些祝福,愿人无病无灾, 一路畅行。
慢慢爬上了白塔山,从高处俯瞰穿城而过的黄河,发现原来河水不似想象中黄,于是想起了遗忘许久的高中地理知识。
去了读者咖啡厅, 本想在里头点杯咖啡捧本书小装一把, 没想到即便在工作日的下午,这个临水而建的两层咖啡厅依然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去点单时店员说要等四十分钟, 两人干脆扭头就走,只拍了挂满《读者》杂志的那面装饰墙——小时候上学没别的课外书看, 谁不是天天抱着本《读者》《意林》?被老师抓包就振振有词说自己是在积累作文素材。
尽管长大后回想里面有些文章夸张得令人紧皱眉头, 但看到这些杂志时,想起的绝非是内容, 而是自己的青春。
书本除了用来记录知识和思想, 有时也承载了人的记忆和情感。
终于吃了手抓羊肉,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制成且不加任何佐料却没有任何膻味的羊回去就很难吃到了, 谭霏玉心想自己以后还是会给自己贴上“讨厌吃羊肉”的标签,但西北的羊除外。
喝了三泡台,是配料很多的茶,枸杞桂圆红枣冰糖,加第二遍水的时候配料的香甜彻底渗入茶汤中, 甘香无比。
最后一个傍晚在兰大附近的麻辣烫店,桌子在路边,拿完菜,人弯着腰坐在小矮凳上。
石含章说自己在这里打过工,老板娘还是当年的老板娘,只是岁月在她脸上多刻了一些沟壑。谭霏玉问那她认不认得你?石含章摇头说自己就在这儿待了不到两个月,而且那时候还是青少年,长相体型都不太一样,也没必要刻意寒暄,别把人搞尴尬了。
结果老板娘给他们拿胡萝卜素——一种小小瓶,要从饮料屁股上扎孔的胡萝卜味果汁——的时候,很是盯着石含章看了一会儿,东西煮好了再端上来,他们发现里面多加了两块火锅鱼排,是石含章那时候爱吃的。
谭霏玉推推石含章手臂:“去,快去跟老板娘打个招呼。”
吃完去机场,一直到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还在说说笑笑的。他们没开车去,坐的城际列车,中川机场离兰州市区实在有点太远。
谭霏玉在列车上给他吃过的甘肃麻辣烫排名,除了张掖麻辣烫和兰州这种带汤汁的麻辣烫,还吃了金昌的和轩麻辣烫,排来排去他觉得张掖的最好吃,又说怎么会有人旅行出来吃了那么多种麻辣烫?
讲起在石含章家时看了他的相册,确实他读书的时候和现在长得好像不太一样,谭霏玉评价说那时候认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
石含章问为什么,坐在列车里,谭霏玉也不敢笑太大声,最后隔着外套戳了戳石含章胸口,小声道:“因为你那时候还没有大胸肌。”
石含章:“……”
最后石含章不知怎么得出了一个离谱的结论:“我要是灭霸,我消灭的一半人类就都是除了我以外有胸肌的男的。”
“喂!”谭霏玉又说,“那可能达不到人类一半的数量吧。”
石含章“哼”了一声。
谭霏玉依恋地去拉他的手,依然是在窸窸窣窣地讲小话:“应该还是会喜欢你的。”
石含章睨他:“换个肯定点的说法可以吗?”
“那我肯定会喜欢你,”谭霏玉说着开始编,“班上来了个一脸冷酷的甘肃转学生。”
石含章:“天天跟踪你。”
谭霏玉作惊讶状:“这么变态。”
石含章:“就这么变态。”
谭霏玉接着他的话编:“因为我天天被跟踪,吓得报警了,你被警察抓走,全剧终。”
石含章“啧”了一声:“……这个剧情我不满意,重来。”
“好吧,”谭霏玉想了想,“因为我天天被跟踪,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你早恋了,可能我也是变态,喜欢被跟踪,然后被姑妈发现,被打断腿。”
石含章:“……”
谭霏玉说:“其实我不知道我姑妈能不能接受,我会找机会说的。”
石含章只是这么定定地看他:“宝宝。”
“嗯?”
能别走吗?我其实也跟家里人说了我们在一起了,他们还想再叫你回去吃饭。或者我跟你走,我突然哪也不想去了。我好想你。
石含章这么想,但也只是想想,怕真说了给谭霏玉压力——即便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最后他只是笑了笑,说:“就喊喊你。”
列车播报到站提醒,中川机场站到了,石含章帮着推行李上楼。先前还夸这个机场和城际列车接驳坐得很好,坐个电梯就能上航站楼,现在又恨它太方便,同行的路被缩短了太多。
忽然他们就不怎么说话了,有对话时都是在再确认航班信息,沉默地去托运行李,沉默地停在安检口。
站了很久,石含章先开口:“进去吧。”
谭霏玉说:“没关系的,还有四十分钟才开始登机。”
石含章:“过安检也要时间,还要进去买酸奶呢,别等下急急忙忙的。”
谭霏玉低着头扯了扯电脑包的包带没说话。
石含章摸了摸他的脸:“别难过,宝贝,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倒也不是在哄他,两人说好的,等石含章到了上海安顿好,就找个时间去找他。
“好。”谭霏玉扯了个笑出来。
“去吧。”
“好。”
“去吧,乖。”
“……好。”
谭霏玉之前说过觉得在公众场合黏黏腻腻的情侣有点那个,牵个手就算了,有的臭情侣就在那么多人面前亲来抱去的,不太成体统。
可是现在,不成体统也没关系了。
石含章把他抱住,温存地吻去他的眼泪,很轻地拍他的背:“要不然我现在买张机票跟你一起走吧。”
旁边有人侧目,谭霏玉发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根本已经懒得不好意思,就这么在石含章怀里又赖了一会儿,然后才翻出湿纸巾擦擦脸:“你走了狗怎么办?”
石含章:“打个电话给它让它也买张机票,跟石榴爸爸一起回家。”
谭霏玉笑了,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好了我没什么事的,先去安检了。”
“嗯。”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安检区域,直到再回头时看不见人,谭霏玉深吸一口气,恢复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放篮子里安检。
然后才发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塞了一封信。
过完安检,走到登机口附近,谭霏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拆开用笔记本纸自制的简陋信封,打开一看用的还是带着酒店logo的纸。信并不太长,字迹看着有点飘,可能是拿东西垫着托在手上写的。
“霏玉:
想到你之前说如果你是在飞机上才看到我那封信可能会生气,所以临时决定补一封让你在飞机上看了不会生气的信,不过你应该过了安检就会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