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神[娱乐圈](59)

　　杨申俜导师跟郑知言导师一前一后推门进来，在准备好的小桌子前落座。
　　“有几天没见了，练得还顺利吗？”
　　江泰伊这边的六个人陆陆续续应声，声线平稳音色明亮。
　　另一侧，韩路周迟疑地张了张口，心虚地没有吭声。
　　无论怎么看，他们队内练习都称得上是鸡飞狗跳，跟“顺利”好像没有多少关系。
　　导师们将两组队伍的不同反应看在眼里，没有评价，只是道：“先走一遍我们看看吧。”
　　江泰伊队伍先来。
　　前奏一起，江泰伊第一个音一出来，就给整首歌定下了基调。
　　六个人舞蹈整齐划一，就连站在最边上最靠后的申恺动作都没有漏掉或跳错，江泰伊队伍起点高却比任何队伍都更不松懈，配合默契是他们不间断的努力练习换来的。
　　C位江泰伊带领全队的刀群舞视觉效果相当惊艳，平时不苟言笑的杨申俜导师嘴角满意地上扬，对江泰伊的喜爱溢于言表。
　　主唱姜北稳定的高音则让郑知言导师微微点头。
　　从侧面看着的韩路周越看越焦虑，表情不太好看。
　　每天训练都在一起，他眼看着对手队伍气氛越来越好，配合越来越稳定，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拿队友们怎么办。
　　江泰伊队伍都这么强了，依然每天加练到半夜。
　　韩路周本打算对标他们，哪怕实力对标不了，努力总得对标上吧？
　　他想的是，不能比江泰伊他们早回宿舍休息，要练得比对方晚。
　　然而队友们的行动不是他控制得了的。
　　韩路周名义上是队长，但只有崔莘然莫子余和温在珩无条件听他的话。程旭沅跟成安橪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很“理性”地认为盲目的熬夜不但没有帮助，反而会导致休息不好，白天的效率更低。
　　与其熬夜加练，不如白天提高练习质量和效率。
　　坦白来讲，韩路周承认他们说的有点道理。但问题在于……他们队白天的效率也完全没有多高啊？有时候想提高效率也不在于想不想，而是做不做得到。
　　无法提高效率的情况下，难道不是只有牺牲睡觉时间多花功夫练这一个笨方法可用吗？
　　一开始韩路周也想当个耐心的好队长。如果可以，谁不希望在镜头前做个情绪稳定、脾气好的老好人呢？
　　但眼看着进度条过了大半，截止到公演前的练习时间所剩无几，进度却一直卡着不上不下，韩路周心想这要是温水煮青蛙，他已经十成熟了——不但熟了，就差冒烟了。
　　心里着急，韩路周自然很难时刻维持笑容，也很难每句话都考虑到每个人的心情。
　　这就导致莫子余跳错动作的时候，韩路周有时候会无意识地提高声线指出来，次数多了表情也会有点不耐烦。
　　很听队长话的莫子余倒没生气，知道是自己实力不行拖累队伍很自责。旁观看着的成安橪反倒忍不住打抱不平，对韩路周这种态度看不太惯，指责他不能好好跟队友说话，语气太冲。
　　正是烦躁的时候，韩路周没办法理性思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自然就跟成安橪有了口头上的驳斥，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两句，气氛就更僵硬得一触即发。
　　本质上大家都没错，只是彼此不够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不够包容。
　　如果不是因为这本质是淘汰赛，大家都有收拾行李回家的可能，也就没这么容易起口角了。
　　“看到你们组队的那一刻我就很放心。”杨申俜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是作伪。“尤其是泰伊，你真的将C位的优势很有效地发挥了出来，整个队伍的气势都被激发了出来，比我想像得更好。”
　　江泰伊点头微微鞠躬：“谢谢老师。”
　　“申恺。”杨申俜看了眼数据确认名字，特意点了一下他的名字。
　　心一下子悬起来的申恺稍稍站直了些。他两手紧张地背在身后交握，无意识地抿唇，“在，老师。”
　　看出他的紧张，杨申俜导师人很好地露出点笑容让他放松。
　　“看过你的初舞台，再看现在你的表现，展现出了很深的反差。”导师言简意赅：“做得很好。”
　　申恺怔了怔，背在身后的手一瞬松开，自然垂在身旁，面部表情不再那么紧绷，终于有了笑容：“谢谢老师。”
　　他很快看向安冬车尔尼还有姜北江泰伊：“都是因为有队友们的帮忙，我才能进步这么快。”
　　导师充满善意地笑笑：“嗯，知道了，是你们共同的成果。”
　　唯一没有付出具体帮助的裴西城：“。”
　　老师，这句话就算了，受之有愧。
　　杨申俜导师简单点出了存在的几个很小的问题，就放他们回去坐着了。
　　不同于江泰伊队伍简洁利落地结束，韩路周队伍走出来时就大多低着头，脚步迟疑。
　　从出场的气氛看就不对。
　　导师心里跟明镜一样，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简单示意他们开始。
　　韩路周对照的是江泰伊的位置，是C位兼队长。
　　“这一刻起face to face”
　　第一句唱完，导师意味不明地微微偏头，托着下巴盯着C位。
　　或许是被气场强大的导师盯着看导致太过紧张，平时练习中最少出错的韩路周反而一慌唱错了词，连锁反应导致接下一句的温在珩也跟着慌，走位错了。
　　一塌糊涂。
　　导师一开始没有喊停。是莫子余跟温在珩心态崩了，呆站在原地没继续跳，只低着头表情沉重而难过。
　　唯有成安橪坚持继续唱跳，无论队友们是否停止动作，他依然每个动作都不放弃做到最好，同时表情管理也依然是按照节奏来的，不受影响。
　　杨申俜沉默看了一会儿，才叹息着道：“就到这吧。”
　　郑知言导师摇头：“主题曲测评的时候就有人这样，我当时就有说过这个问题吧？就算错了，也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跳下去，要迅速调整状态，硬撑着也不能让观众看出来你的表情尴尬，这是基本的应对方式。你们这个态度，要怎么放心让你们站上舞台？以为舞台事故是开玩笑吗？”
　　韩路周感觉自己抬不起头。
　　“你抬头。”郑知言提醒他，“哪怕对自己的唱跳水平不自信，也不能低头或者眼神朝下看着地板唱跳，明白吗？这是对观众的不尊重。在舞台上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韩路周闻言硬逼着自己抬起头，哪怕尴尬也看着老师的眼睛。
　　郑知言这才表情缓和了些安慰：“这就对了。我知道你们缺少经验，但你们成长的速度必须要快，没人会等你们成熟，无法立刻适应面临的就是被淘汰。”
　　“成安橪？”杨申俜导师翻看数据找到了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成安橪往前了半步：“在的老师。”
　　“你是做得最好的一个。”杨申俜导师陈述事实。“六个人里你的实力最好，心态也不错，刚刚你的队友甚至停下不跳了，但你没有放弃。”
　　“实话讲。”郑知言导师点头赞同，看看成安橪又看看韩路周，“我不懂为什么C位是韩路周，而不是成安橪。”
　　“要考虑重新选吗？”
　　这话一出，两个人顿时都同时抬头。
　　成安橪表情微怔，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韩路周表情很难看，他用力抿紧唇，不知道该为自己做什么辩解。
　　平时他的确做得很好，他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个C，不比成安橪差。
　　但这样的解释是最苍白的，没必要开口。导师只看结果，过程再怎么好，刚刚他也确实搞砸了。
　　导师的意思，是要换C？
　　整个队伍之间顿时暗流涌动。
　　崔莘然生怕两个人又在这个时候吵起来，心累的要窒息了。
　　他本来的水平就没有非常好，只希望队友们能够和平共处。明明大家都是好人，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矛盾呢。
　　导师还火上浇油。
　　这个时候换C，所有的走位都要重新磨合，本来就一团乱，这样下去真的迟早要崩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