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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重生](48)

作者:狐狸不归 时间:2019-12-12 10:24 标签:甜文 重生

  陆郁抬头看到黑漆漆的窗户,是裴向雀住的那一盏,只是现在还没有亮。他说:“熄吧。”
  司机以为他该叫醒怀里的孩子了,陆郁却没有。他轻轻地移开裴向雀的脑袋,先下了车,从窗户那将钥匙扔给了司机,再转身小心地将裴向雀抱了起来,托着头和腿弯,朝楼上走了过去。
  他的姿态珍重而亲密。
  司机跟在后头,直到陆郁停下来踢了一下门,他才手忘脚乱地打开锁,也不敢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应该是安置好了裴向雀,陆郁走出来,拿走了司机手里的钥匙。
  虽然陆郁的动作很轻,但是这么一番折腾,裴向雀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他今天下午讲的那番话太过诱人,陆郁听他说过许多好听的话,可今天那几句尤为可爱。
  陆郁站在床头,眼神沉静幽深,看了半响。
  裴向雀的头发鸦黑,皮肤雪白,对比过分鲜明的黑白两色本该是有些寡淡的,可在陆郁的眼里却鲜亮极了。
  他一直克制着欲望,此时终于打算放纵一回,扯掉了领结,俯下身吻了吻裴向雀淡粉色的唇角。裴向雀的唇角又软又热,只有些微的濡湿,却异常甜美,诱人深入。陆郁原来吻得轻柔缓慢,像是蜻蜓点过湖水,只留下些许涟漪。可过了半秒钟,他发现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对上裴向雀,他的忍耐和自制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便顺从心意逐渐加深了那个吻。
  直到睡熟的裴向雀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不对劲,兴许是呼吸有些凝滞,皱着眉头朝脸颊这边挥了挥。
  陆郁慢条斯理地起身避开了,又摁住了裴向雀的手腕,塞到了被子里。
  “乖一点,我的阿裴,”陆郁的眉眼紧绷,凌厉而锋锐,可语气却是温柔的,叹息着开口,“我的金丝雀。”
  他的喉咙干渴,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喝了,也浇不灭从心头烧起来的火热,最后从隔壁拿了浴衣来这边冲凉水澡。冲完了澡,陆郁坐在卧室的软椅上打开电脑,满脑子都是方才的那个吻。对于那个吻,他没有半点罪恶感,说起来只是提前向自己的小麻雀讨要些利息,防止他日后债多压身,还不上来罢了。
  *
  裴向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翻了个身,眼前模模糊糊的,映着坐在不远处的陆郁。
  陆郁抬眼看着他,“到现在才醒,晚上还睡不睡了?”他的话是这样说,可到底裴向雀睡了这么久,也没有叫醒他。
  裴向雀揉了揉眼,走到陆郁的身边,才醒过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的,“晚上,晚上再说……陆叔叔,工作,还,还没做完吗?”
  陆郁处理完一封邮件,向后靠了靠,“你今天不是要问关于我的事情吗?先去洗个澡,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慢慢和你讲。”
  裴向雀瞪圆了眼睛,回忆起了这件事,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陆叔叔,便欢欢喜喜地去冲了个澡。只不过冲到一半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覆满了水气的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边有一个小红点,在白皮肤上格外明显。
  明明回来之前,他在车窗上还没有看到的。
  裴向雀忍不住摸了摸,不疼也不痒,碰到的时候却像触了下电,指尖一顿,又放下来了。
  他出了浴室的门,径直朝陆郁走了过去,坐在陆郁的身边,细声细气地抱怨着,“家里是不是有虫子了?这里被咬了一个包。”
  陆郁看向旁边,裴向雀正微微皱着眉朝自己这边偏过头,他才洗了澡,整个人似乎都是湿漉漉的,翘起的睫毛上像是有雾水凝结,细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天真地问着自己问题。
  他方才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欲望,似乎又无止境地燃烧了起来。
  真想再亲一次。
  谁会那么傻?只有他的小麻雀,连这么明显的吻痕也认不出来。
  陆郁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唇角那一小片皮肤,甚至伸手摸了摸那里温暖的触感,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糊弄他,“不知道是什么虫,等过几天买打虫药回来试试?”
  他还是头一回把自己比喻成虫,挺新鲜的。
  裴向雀对陆郁的话向来是没什么怀疑的,很快就放下了这件事,等着陆郁处理完公事。
  他方才睡了好久,此时精神头很好,可并不像其他这的大的孩子总是待不住,裴向雀虽然活泼,却很能待得住,什么打发时间的取乐手段都不需要。
  陆郁敲完了最后一行字,摁下按钮,关了电脑。
  他撑着脑袋,裴向雀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现在同往常已经不一样了,他对于陆叔叔的事情已经很好奇,很想要了解了。
  “嗯,”陆郁沉思了片刻,轻笑着说,“我还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雀:今天被咬了一个包,哭唧唧QAQ
  大裴:哭啥,不疼不痒的,还要和陆叔叔撒娇!
  陆叔叔:……
  我们陆叔叔没有脸,他的脸呢( ̄▽ ̄)/


第48章 从前
  夜是很寂静的,窗外有万点星光,窗内的一盏是裴向雀和陆郁两个的。
  这叫人不由的心生温暖。
  陆郁从没和人提起过他年幼时的事情,即使是贺原和心理医生,甚至是前世的裴向雀都没有。那时候他们虽然很亲近,耳鬓厮磨,可相互并不了解,所以最后有那样的结果不令人意外。
  他的病在差不多十岁才显出端倪,那时候他身在国外,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等到陆郁的病严重到被贺原发现到不对头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了十六七岁,被强压着看心理医生,也没有哪个能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病因。
  至于童年和母亲秋子泓,那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
  不过陆郁的记性很好,从小早熟,以前的事还记得清楚,此时面对裴向雀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颇有闲情逸致地回忆起了从前,“我的母亲,她死得很早。”
  不知为何,每当想起秋子泓的时候,陆郁总莫名地想要抽支烟。
  裴向雀的眼睛眨了眨,他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很深,所以听到陆郁的母亲也去世得很早,心里也难过起来了。
  陆郁似乎是笑了笑,不经心地说:“别这样,阿裴。我和你不同。她是在我九岁的时候死的,比你的母亲要迟一些。而且,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也不难过。”
  他打算把这段事当做床头故事一样讲给裴向雀听。
  “他们的结婚源于一场来自意外的爱情,”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陆成国和秋子泓,陆郁连一个称呼都懒得说,“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爱情。”
  裴向雀仔细地听着,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陆成国和秋子泓相遇在大学里。在这之前,陆成国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似乎是着了魔一般地喜欢上了模样漂亮,成绩出色的秋子泓。他追求了两年,才哄得秋子泓同意和他交往。过度的兴奋和征服欲冲昏了陆成国的脑子,他甚至在大学一毕业就和秋子泓结婚,只是婚后的生活却并不美妙。
  秋子泓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家庭,她不明白所谓豪门的生活是怎么回事,没有朋友,也不愿意交这些背后嘲笑自己的朋友,无所事事的秋子泓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陆成国的身上。
  投入得越多,爱得越多,秋子泓越来越无法自拔地爱上陆成国。
  而陆成国和学校里不同了,他长大了,该承担家业了,秋子泓却不能帮他负担这些重担,还要无止境地打电话,询问他的行踪,他烦极了。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那么年少轻狂,不顾父母的反对娶了秋子泓。
  爱情就是这样,遇到不对的人只会彼长此消,最后两相折磨。
  陆成国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秋子泓,又开始在外头招惹花花草草。秋子泓的爱情得不到满足,她也没有能力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又找不到缘由,正好陆成国给了她一个现成的,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所以他才会有情人,有私生子。所以秋子泓又去折腾孩子,千辛万苦生下了陆郁。
  可陆郁出生以后,陆成国也没有半点回头的迹象,他连陆郁也不喜欢,因为觉得他是由一个疯女人生下来的。
  陆郁轻描淡写地接着说:“所以,她就真的疯了。”
  在长期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原本可能就有精神方面问题的秋子泓真的疯疯癫癫了,她倔强而固执,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错,可又舍不得责怪陆成国,所以只好怪到了陆郁身上。
  谁让他来的那么晚?才让自己失去了陆成国的爱情。
  裴向雀身体抖了一下,向陆郁那边靠了靠,吞吞吐吐地问:“那,那后来好了没有?”
  “没有好,到死也没有。”陆郁轻声回答。
  或许精神当年的疾病是可以控制治疗的,可没有人愿意让秋子泓去看医生。陆成国丢不起脸,让外界知道自己有一个真的疯了的老婆,他的情妇和私生子乐见其成,而秋子泓自己也不承认自己疯了。
  陆郁回忆了片刻,“她总是发脾气,睡不着,和所有人争吵,最喜欢骂我,因为希望我比其他的孩子出色,还要出色得多。她发疯的时候会想杀了我。小的时候学过绘画,书法,很多东西,”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清点了很多才艺,似乎有点可惜,“只不过没学音乐。如果当时学了钢琴,就可以为你伴奏了。”
  裴向雀摇了摇头,他其实并不很能明白别人说话时的感情,可却忽然从心底升起一阵难过。
  陆郁一怔,朝裴向雀凑得更近些,“她偶尔也会好一些,清醒过来,那时候她会叫我离她远一点,不要接近她。”
  只有那种时刻,陆郁才能稍微地感觉到,她是自己的母亲,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可温存清醒的秋子泓实在是太少了,就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风一吹太阳一照,便散得了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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