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借星火(24)

　　桑落也没再说什么，两年前他就知道了应珩的性取向。也是因为应珩的关系，桑落得以确定季商不是，甚至还有点反感同性恋。
　　不然怎么会很凶地让桑落不要再去gay吧，更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桑落很礼貌地回关了应珩，看到他分享了照片，有他的自拍照，也有他设计的文身图，从动物到植物，从几何图案到自然风光，炫酷新奇的同时也富有一种微妙的生命力。
　　桑落还看到了一张以极光为主题的设计图，这让他忽然有些意动。
　　就是在这个时候，季商打来了一通电话。
　　桑落看着那个名字，微微出了一会儿神，还是应珩说“不接吗？”他才按下了接通。
　　“你现在在哪里？”季商问。
　　“在排队，”顿了顿，桑落又说，“还有两分钟就到我了。”
　　季商沉默了两秒，才又开口：“有件事需要应珩帮忙，你把电话给他。”
　　桑落很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机交出去。
　　应珩诧异地接过电话，听到季商在那边说有位明天参加婚礼的客人刚下飞机，想让他开车去接一下。
　　“这样啊，”应珩嘴角勾起一抹似是玩味的笑，“只是我走了的话，他一个人怎么办？”
　　桑落听到这话心里更疑惑了。
　　又过了几秒钟，应珩把手机还回来。
　　桑落听到季商在电话那边说：“摩天轮下次再坐，现在让应珩送你来我这边，好吗？”
　　“下次。”桑落呢喃着这两个字，问他，“下次你陪我来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就在桑落胸口喉咙发堵，忍不住想要讥讽的时候，他听到了耳边传来季商沉稳的一声“嗯”，以及一句“下次我陪你”。
　　桑落放弃了摩天轮，十分钟后，来到了金沙酒店的顶层，不过季商不在，他被悉尼的一通电话叫了过去，远程指导酒店经理调试程序。
　　又过了近四十分钟，应珩带着他接来的人一起到了酒店顶层。
　　这时候桑落才知道，季商要应珩接的人是李萱。
　　当时，桑落正在和季商的同学也是他的学长们聊天说话。因着桑落大学时没少黏着季商，学长学姐们对桑落可一点不陌生。从前就很喜欢桑落的两位学姐，更是毫不避嫌地让桑落给她俩掌镜，用手机自拍。
　　李萱身着休闲白衬衫和同色的休闲裤，脚踩黑色和浅咖色拼接的尖头小高跟，手里拿着和鞋同种浅咖色的手拿包，黑长直简单地束在脑后，干练中透着休闲。
　　她和相熟的人一一打了招呼，最后微笑着喊了一声“桑落”。
　　“萱萱姐，你也来了啊。”桑落也朝她笑了笑。
　　李萱点头，在旁边坐下，玩笑一句：“我也没想到封阙还会给我发请帖。”
　　李萱和季商是北华大学计算机学院同级校友，但专业不同。严格来说李萱才是封阙的直系学姐，他们是同一个专业，上学时有过交集，但毕业之后就几乎没有联系。
　　封阙会发请帖，多半是因为季商的关系，毕竟李萱是季商的助理，必然知道季商会参加婚礼，不邀请会有些尴尬。
　　“不过我也不只是来参加婚礼，还是来工作的。”李萱问，“你哥呢？”
　　桑落给她指了个方向，说在那边打电话。李萱点点头，旁边有同学和她说话，她也就没再和桑落聊天。
　　应珩正好过来，叫走了桑落，问他要不要去无边泳池游泳，感受一下游走在悬崖边际的感觉。
　　桑落没有下水的打算，只是跟他一起过去转了一圈观个光。
　　经过季商先前打电话的地方，没见到人，桑落便和应珩说他要去找季商。
　　金沙酒店不仅仅是酒店，这里还有汇聚各种国际大牌的购物中心。也是看到了商场，桑落才想起来桑榆交代他买的东西他还没去买，来都来了，便想着让季商跟他一起去买。
　　沿着观景台往前走，桑落没多久就找到了人，不出意外，季商和李萱在一块，两人并肩坐在较为安静的圆桌边，背对着桑落聊着什么。
　　从前看电视的时候，桑落一直觉得电视剧里主角的心上人和其他异性待在一起的时候，主角恰好出现，听见或看见什么，然后黯然神伤地离开的桥段充满了刻意的戏剧性。
　　现在轮到自己，他才发现，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没有这种戏剧化的巧合。不然人家怎么说故事源于生活。
　　不过有一点，桑落还是和小时候的想法一样，他遇到这种情况没想过要黯然神伤地离开，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于是他听到李萱用玩笑的语气说自己在国内忙的团团转过几天还要去泰国出差，累的要死，季商倒是潇洒，带着桑落又是去大堡礁，又是去环球影城，玩得公司都不管了。
　　沉默两秒，季商才开口：“我只是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他的语调低而沉，好似无奈的叹息。
　　后来，一直到Mica婚礼结束，桑落都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如果这个时候他晚几秒，或者是他没有走过去，就不会听到这句话。
　　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为季商所承诺的“下次”而保持好心情？
　　或许一直到“下次”的承诺破灭之前，他都可以安慰自己，季商在悉尼的答应不是敷衍。
　　他也在尝试改变，尝试跨过哥哥的身份，触碰和他之间的暧昧。


第19章 亲一下吧
　　桑落还是走过去了，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季商听他说完来意，很干脆地就跟他一起去了购物中心。
　　两人一起去了桑榆指定的腕表品牌店，因着桑榆本身就是这品牌的VIP客户，不需要额外配货获得购买资格。只不过这家店里没有现货。
　　幸运的是，导购询问了另一家专柜，确认有货。桑落订单下的很顺利，还在导购热情的推销下试了几款。
　　桑落对腕表研究不深，只能看个好不好看，毕竟腕表对他来说除了用来看个时间就只剩下装饰的作用。
　　在这方面，季商和他想法差不多，创业之前，他平时最常戴的那块就是桑落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不过后来因着一些商务场合的需求，他换上了能够彰显身份的腕表，无一例外，几乎都是李萱给他选的，低调又雅致。
　　导购推荐了一堆，但桑落就看中了一款绿宝石腕表，表盘整体偏秀气，但很精致，配上略宽的银色铂金表带，又多了几分质感与奢华。
　　桑落试了一下，问季商：“好看吗？”
　　“好看。”季商点头。
　　桑落闻言笑了笑，然后将表又放了回去。
　　季商问他：“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桑落不是很在意地说。
　　“喜欢就买。”季商很是财大气粗。桑落却是笑了笑，偏过头问他：“这表我要买就买两个，凑个情侣款，你要吗？”
　　可能是因为展柜里的灯光有些晃眼，桑落眼尾挑起，斜眼看过来时，乖巧全都看不见了，只有微妙的轻佻。
　　季商视线停在桑落的嘴角，没接话。
　　桑落低头又笑了笑，修长的食指挑起表带，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哈哈，开个玩笑，我不买，也没打算送你。”
　　送了你也不会戴，平白浪费。
　　桑落将腕表放回托盘，礼貌地和导购倒了谢，跟他约定好送表过来的时间，便起身往外走去。
　　回到顶层的空中花园，桑落跟着季商一起去了周明轩和李萱所在的吧台。
　　这里都是季商的同学，聊天内容不是这个程序就是那个公司，桑落插不上话，也不想说话，喝完两杯酒，又把应珩Ins上的作品全都翻了一遍。
　　没一会儿，桑落收到了应珩的信息，让他过去，桑落几乎没有犹豫，默默起身离开了。
　　他以为季商正在专注于和李萱沟通工作上的事儿，没有注意到他，然而他刚起身，季商就转过头来问他：“去哪儿？”
　　桑落老实回答：“应珩找我有事儿。”
　　季商看了他两秒，似乎想要说话，但没等他开口，桑落手机又振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迈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