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从军(67)

　　荆水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心想这也不是急于一时的，既然如此，还是眼前能教多少教多少罢了。
　　“既然你看过，而且这还是我命令你调查的，你应该是最了解这批日本士兵情况的人，对吧？”
　　赵洪明点点头，他确实可以说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这跟首长问的第一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啊？
　　这么安静，他了解？可是他为啥不了解？
　　疑惑重重的赵洪明实在是想不明白，疑惑过了头，他就开始习惯性的挠起了脑袋，然后挠的荆水良都有点儿心烦了。
　　又是一巴掌伸出去拍在了赵洪明的手背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手掌，不敢再多说话。
　　“你这么了解，你就应该想到，这些散兵吃了败仗，生死皆有可能，那么就是说，他们现在就是草木皆兵，懂？”
　　赵洪明又一次点点头，他觉得今天真的是点了太多次头了，加上现在还往后看，脖子还有点僵硬好像……
　　“既然他们警惕性高，那他们一定会在四处都有把守放哨，这很正常吧？”
　　赵洪明听了荆水良的话开始思考，下意识的又想挠挠头，但是手只是用了下力，就看见了荆水良的眼神，哆嗦了一下，就又给收回去了，思绪也跟不上溜了。
　　他想了想反正今天都已经点了那么多次头了，再点两下也不嫌累了。
　　于是，就又点了点头。
　　“那一路上，我说这么安静，是不是不正常？”
　　赵洪明总算听出来一点门道。
　　“对啊！”
　　“对个屁！”
　　荆水良心里骂了一句。
　　他今天的火气好像尤其的大，赵洪明刚明白过一点儿味来，明明应该夸奖的，可是却又一次一巴掌拍了上来。
　　这回拍的和刚才是一个地方，刚才那个还没缓过来，这下一巴掌又上来，赵洪明终于感觉到有点疼了，没忍住轻轻吸气了一声。
　　“还知道疼呢？”
　　荆水良今天锐气十足，这会儿察觉到赵洪明终于疼了，便又追着弱点戳了上来。
　　赵洪明一向是温顺的，这种程度，他除了有点儿疑惑和委屈之外，也没啥特别的，最多就是有点不知道到底为啥今天首长会这样，但是他想了想又明白了，现在白飞飞在不远处的几里，玩着自己的命，荆水良不暴躁才怪呢……
　　这么想着，他也就忍了下来，反而是抱着担心和同情的心情，对着自己的这个首长嘿嘿一笑，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荆水良稍微轻松一些。
　　那根弦绷得太紧，是会崩断的。
　　荆水良对于这个没什么反应，他心里头除了大部分的担心之外，现在心里头最想的就是赶快把这些东西尽数能教给这个愣头青一样的副官。
　　他看了看车窗外面，营火炊烟已经见到，距离不算太远了。
　　“唉……”
　　荆水良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又继续说了起来。
　　“算了，我快点说，你记在心里，以后凡事多过过脑子，多想一想。”
　　说完，还没等赵洪明再点头，他又补了一句：“一定要记住了！”
　　赵洪明心里还在想着自己首长今天心里难受，一边表示理解，并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一边接着点点头等待教导。
　　“他们本来应该有警惕性的，而今却又这么安静，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荆水良伸出来手指，看着窗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自己的额头。
　　“第一，敌人没有这个意识，他们根本没有安插岗哨。”
　　“可是……！”
　　赵洪明立刻打断，心想这他可知道，因为首长刚才说了呀，这群人根本不可能没有警惕啊，都准备拼命了还不警惕？说出去谁信？
　　可是他打断了荆水良，荆水良又把他打断了回来，一伸手，赵洪明就不言语了。
　　“第二，就是这些日本兵早就已经发现了我们，只不过躲了起来，或者跑回去报信了。”、
　　这话把赵洪明给吓得一个激灵，他赶忙甩回了头去，望向黑夜中不断变换的丛林月影，从孔洞中甩出来的细碎皎色，模糊了高空和树尖儿，簌簌的声音裹着风扫进耳朵里。
　　原本觉得没什么，经由荆水良这么一说，赵洪明此时此刻，觉得这种风声尤其刺耳，好像真的有好多日本士兵在树林里穿梭着，不住的奸笑着，好像这些斑驳的随影中就夹杂他们的凶残带着残光的眼睛，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169章 抽他个皮开肉绽
　　想到这，赵洪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这一系列的连锁想法已经迅速占据了他整个脑海，竭尽所能的叫嚣着，就像在讥讽着他的迟钝。
　　“啪！”
　　荆水良及时的又在赵洪明的后脑勺儿上给了一个大巴掌，迅速的把这位差点魔障了的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子拽了回来。
　　“我还没说完呢！你……你你你！”
　　荆水良被这个头脑简单的人给气的不行，他原本想说的又被打断了，压根不能来得及给劝住。
　　这一巴掌荆水良失了力气，赵洪明原本靠近玻璃窗看外面，瞪着大眼珠子滴溜溜的瞧着，这一巴掌倒是好，直接给他拍到了窗户上。
　　好在这是军用车，玻璃结实的要命，把赵洪明的脑袋都给整个弹了起来……
　　赵洪明瞬间就回过味来了，看着荆水良一脸无语的，第一次用另一种表情看着他，他这才放下了身上的警戒，不再紧绷着身上的肌肉，顺便还咽了下口水缓解尴尬。
　　“哈……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为了救情人命都不要了么？还是以为自己要一心送死？”
　　荆水良心里这么想着，丝毫没发觉心里头这个戏快赶上白飞飞的嘴，表面上还是轻描淡写的白了他一眼，回到了正事上。
　　“你以为白飞飞比你还傻？”
　　“……”
　　赵洪明没回话，眼巴巴儿的看着他，荆水良这才琢磨过这句话的味儿来。
　　心想：“可不是么！白飞飞要是不傻怎么会不听命令来这孤身犯险的？赵洪明他俩这傻归傻，这还真可能是不分上下呢！赵洪明是楞才对，一个愣头青！”
　　没办法，轻咳了一下，继续说正题。
　　“第三呢……白飞飞和咱们一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些日本士兵……”
　　说到这，荆水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悄无声息，却透着阴阴的杀气。
　　赵洪明也觉得这白飞飞许不是还真有点儿神！瞪大了眼珠表示不太相信。
　　两个人讨论到这里，荆水良看了看小路上隔着林子冒起来的炊烟，小声喝了一声：“停车！”
　　“咯吱……”
　　车辆随着一声短促而轻尖的声音戛然停止，后面的车辆很有眼力见儿的也跟着停了下来。
　　三声刹车，黑色、墨绿色的车身随之不再移动，隐没于丛丛林间，再分辨不出半点踪迹了。
　　顾不上再对赵洪明的榆木脑袋进行开导，荆水良赶快开门下车，带着铁块儿的军靴踩在林子的草地上，声音被吸收了大半。
　　众人也纷纷下车，草地里留下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毒蛇穿行而过，草叶纷纷让路。
　　这时候最紧张的是荆水良，他心里头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还来得及！一定！”
　　眼神坚毅，步伐急促，荆水良也算是尽了平生最大的力赶路了。
　　后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纷纷拎着枪杆子在胸前，紧紧跟着领头的荆水良。
　　静悄悄的，几十号人穿梭在林子里，随着逐渐靠近炊烟而减速。
　　到了林子边缘，荆水良这才将这伙零散日兵组成的团体看了个大概。
　　这边缘正好没有了遮挡物，这一群人看来果然是缺了主心骨，连基本的战略都没有，这时候生活，还在平坦地区安营扎寨，离林子边儿不过是几百米开外，战道是修了，只不过也太不伦不类了……
　　荆水良一伸手，赵洪明早早就把准备好的望远镜递了上去。
　　他的视力确实不及白飞飞，但是身体不行，还有装备顶上呢，虽然不方便，但是也是顶用的。
　　望远镜完全覆盖住清冷的眼睛，他四处搜寻着白飞飞的身影，可是找了半天，愣是不见一个黑影。
　　树林里，树梢上，草丛间……
　　“该不会……！”
　　荆水良心念叨了一下，心里升起的念头不由得让他脊背发寒，“该不会又让自己猜着了吧！”
　　他将望远镜迅速对准营地，急切的过滤着每一个看起来眼熟的人。
　　“娘的！”
　　荆水良没忍住，竟然从最终吐出了粗鄙的俗话，足以说明他看到了什么，下属大部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见过自个儿长官这个样子，索性也就不出声音了。
　　唯独赵洪明，他这回可不傻了，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这位首长看到了什么，只是心里小小惊诧了一下，因为在他心里，荆水良还是第一次爆粗口。
　　荆水良从望远镜里看过去，没看过几个人就搜到了白飞飞的影子，这会儿他正和他的部下穿着日本人的军服，一人手里拎着好些只兔子野鸡之类的小猎物，大摇大摆的穿梭在这二百来号儿的日本散兵之间……
　　“哼！还挺聪明！”
　　荆水良又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话，这句话说出来带着不屑，但是好像又不全是，好像还有点儿骄傲似的。
　　只有赵洪明知道他在说谁。
　　荆水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白飞飞这个时候的形象简直是完美融合了这些个日本士兵之间。
　　他歪戴着头盔，身上的装备也是穿的零零碎碎，更不要说那一脸的灰，整个脸都看不出个人样了，满张脸，除了一对儿眼珠子有神，其余的都糊得分不清楚边界了。
　　但是，荆水良还是认出了他，这双桃花眼，果然是见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既然白飞飞已经进去了进去，荆水良这下反而不好办了，现在的他看着望远镜，骂骂咧咧，看似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其实手心里全都沁满了汗珠，无奈下属在后，他不能真的失了理智，到时候白飞飞说不准就真没救了！
　　荆水良卡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白飞飞还在为士兵们继续分发战利品，有的甚至他还帮人家贴心的架在火堆上，他心里又有点分了两半儿。
　　一，他不知道白飞飞这次来之前到底有没有完全看了他手里的那份资料，了不了解全部的情况。
　　二来，如果白飞飞不知道，那他就真的全数是运气好蒙了个正着，回去肯定要抽他个皮开肉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