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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囚(36)

作者:林萨 时间:2019-06-17 08:30 标签:生子 ABO 狗血 都市爱情

  蔺瑄蹲在地上痛哭不已,戚闻行原本站在不远处,看到现在这样又走过来。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什么立场,可能他知道的没有蔺瑄多,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不过之前不想为了何楚一个外人做些什么,就当作全然不知。
  现在阮奕揭开了蔺家那层遮羞布,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扶着蔺瑄就要走。
  而蔺瑄用力抓着他的手站起来,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力量,手背上浮起青筋,然后似哭似笑地抬起头:“阮奕,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你就为了一个何楚,要毁了我全家。”
  戚闻行担心蔺瑄意气用事,揽住她的肩膀,皱眉往阮奕那边看了一眼,把蔺瑄拉走,说:“快开庭了,回去吧。”
  蔺瑄被拉走的时候,紧握着戚闻行的手,回头盯着阮奕,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悲恸和绝望:“是,我们卑鄙我们虚伪,欺负他无依无靠,那你呢?阮奕你难道不是一个虚伪的胆小鬼吗?不是我们,你敢正视自己的喜欢吗?你有借口带走什么都没有的何楚吗?”
  阮奕对蔺瑄揭开的事实无动于衷。
  大门外都是等着采访蔺家人的记者,因为直播显示审判还没有结束,所以小门没有什么蹲守的记者。
  阮奕今天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从小门离开的时候,不怎么意外地遇到了吴怒,收获了一句“谢谢”和一支吴怒递过来的烟。
  等到吴怒离开,阮奕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转着细长的烟,然后咬着烟嘴,一手笼着火焰,两颊因吸气深陷,绷出线条凌厉的下颚线,袅袅升起的白烟让他眼底晦暗如阴云。
  他不是没有查过蓝姝好,并在一段时间中认为就是她在帮何楚——毕竟蓝姝好父母都在公安厅,要抹掉一个Omega的身份信息太简单了,更何况跟在她身边的吴怒还是刑警出身,高水准的反侦查和警戒意识,让私家侦探拿他毫无办法。
  而蓝姝好的工作让她几乎全年都在全国各地跑,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定,拍戏演出看病,哪里都去,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至于吴怒,平时跟着蓝姝好东南西北跑,就算放假也是回自己住的地方,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就是他没有再租那套空着的房子——就像是知道没有人会再回来。
  从始至终最奇怪的就只有阮奕。
  原本蔺瑄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偏偏见到了吴怒,就像是又被人看到了他的那些力不从心。
  以前他对何楚说的话半真半假,那句“我本来就有些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标记你”倒是真的。可能是何楚出现的时机太对,也可能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让阮奕可有可无的“有些喜欢”成为了焚燃的心火。
  最后一口尼古丁入肺,簌簌抖落的烟灰像是盖在了他心口,只是烫了一下。
  蔺洪滨的案子出审判结果的那天,阮时昌通知阮奕去自己办公室找他。
  像是知道他不会理会,半个小时后,阮时昌亲自找了过来。
  阮时昌走进办公室,在看到越发冷厉的阮奕时,不自觉绷紧了脸——一个人要是之前泄了气,后面就很难再拿起气势,现在阮时昌已经很久没有在阮奕面前端起过架子了。
  在许宜彤去世后,他们就像是已经彻底脱离了父子这层关系,交流仅限于在同一场会议上,其他时候能看到两人在一起的地方是集团办公的AO数据系统——阮时昌在阮奕的上一级。
  阮奕不会叫他“阮董”,更不会叫他爸,而是直接漠视他。
  阮奕的漠然,让阮时昌很多装腔作势的话都没有用武之地,坐下来后都只能单刀直入:“咳,许检打电话来,蔺洪滨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阮奕视线没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离开,漠然道:“蔺洪滨要怎么判都是他罪有应得,我能做什么?”
  “但是他被抓那天,你把人打了,到现在蔺瑄他们都还在找我。”
  “蔺瑄想替蔺洪滨求情,我会去告诉她你和蔺洪滨的交情并不是那么好,你不想帮她,我也不会帮她。”
  阮时昌这辈子都没法在阮奕这里讨得半分好脸色,听了他的话后把交叠的腿放下来,沉着脸看向阮奕:“阮奕,你能实话和我说,你这么对付蔺洪滨,难道就只是因为凤凰山军事基地的事吗?”
  阮奕把手里的鼠标弹开,双手环胸向后靠着办公椅和阮时昌对视。
  “我从你哥那里听说了,你最近在找移民局的人。我以为你已经清醒了。”阮时昌眼角的冷风丝毫不加掩饰地扫向阮奕。
  现在阮奕做事依然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在那个Omega身上花的时间和精力,都让阮时昌觉得可笑。
  他们这样的人,相信的是“成大事者不为儿女情长”,要的是保持饥/渴和冷血,阮奕在前者上缺少的激情,都花在了一个Omega身上,像是一个笑话。
  阮奕的手攥紧,拇指掐紧了合握的四指。他知道有不少眼睛盯着自己,顾星眠从来不会正面出现,偏偏每次都能戳中阮奕的痛点。
  他脸上波澜不惊,口吻淡淡:“之前是顾星眠,现在是阮达,他们父子是想找死吗?”
  “做过的事总会有痕迹。不想人知道,就不要做那些不知所谓的事。”
  阮奕心底也在嘲笑着自己,但面对阮时昌的冷讽,表情一如既往地漠然。
  阮时昌站起来扣了一下腰腹处的衣扣,给出了合适的提醒:“我会让星眠他们不要再盯着你的事,你也给我到此为止。阮奕,注意你的身份。”
  阮奕身上有优秀的血统,也有卓异的天赋,之前因为许宜彤的关系,像一只难驯的孤狼,不认主也不服软。
  现在时机正好,阮奕在打击下已经学会了其他东西,阮时昌知道阮奕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
  外面的几个助理都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推了一个人进去汇报工作,敲门进去的时候,阮奕正低头看着文件,侧脸锋利冷厉,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情绪的假人,让人不寒而栗。
  展钦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他以为阮奕在几个月前就放弃了,结果发现阮奕还在执迷不悟。
  在阮奕找到他的时候,展钦忍不住和他实话实说,如果何楚跟着付文锦变更了国籍,他现在就是在大海捞针:“阮奕你又不是神仙,别再做没有意义的事。”
  阮奕那时候扪心自问,自己到底算什么样的人。
  他的确不是神,神爱众人,他只爱何楚,偏偏爱不得,怨成恨,心毒难消。
  阮奕:“付文锦乘坐的那艘游轮还有一周就要回港,那时候我去不了,你帮我去问,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展钦皱起眉,作为旁观者,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觉得阮奕会放不下一个Omega。阮奕当初留下何楚不就是为了那点契合度么?就算真的有些喜欢,现在做的一切也该够了。
  在何楚走的一年零九个月里,阮奕既要找人,又要提防着被人盯上,刚开始展钦还能笑话他的小心谨慎,后来也笑不出来了。
  阮奕这种内敛的性格,足够冷静,也足够克制。与金钱利益的羁绊占据了他生命的一大半,他是不会相信脆弱虚妄的爱情的。深情厚谊是很动人,心动之后又清楚那并不适合自己——而且从一个人身上得到了慰藉和被填满的情/欲,又不是不能被其他人替代满足。
  可是阮奕清醒又沉沦。在他不让何楚走的时候展钦就应该发现。
  可是感情的事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展钦理解何楚会负气离开,毕竟他和阮奕在意的东西不一样。但是一年前许宜彤过世的时候,关于葬礼的新闻那么多,但凡何楚心里有对阮奕的半点情谊,也不该就这么一直躲下去,连一句明白话都不给阮奕。
  换句话说,何楚说不定过得很好,过不下去走不出来的只有阮奕。
  展钦也不信什么富贵人家出情种的话——那三宫六院的皇帝怎么回事?
  他对阮奕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是那么爱他,你们就在一起了不到三个月。你就是钻进了死胡同。你能做的都做了,已经够了,他现在可以过得很好,你也不需要他,放过自己吧。”
  阮奕沉默以对。
  一周后,展钦替他跑了一趟,去找结束旅行的付文锦。
  阮奕那天去了陵园,和之前去医院探望许宜彤一样,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放在她安墓刚刚一年的墓碑前。
  许宜彤那么素净淡雅的一个人,是在骄阳灿烂的九月末离开的。
  她运气一直不怎么好,遇到一个狼心狗肺的丈夫,又有一个冷心冷肺的儿子,在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偏偏没有挺过脑损伤病人严重的并发症。
  只是七个月的时间,她的肺叶就漏了一个洞,无法膨胀,刚开始还能依靠呼吸机,但在心和肾脏出现衰竭的时候,就像是一夜间被死神的镰刀割过,一切都无法阻止她生命力的流逝。
  阮奕那个时候才明白,“无能为力”四个字到底有多沉重。
  最后他接受了医生的建议,用安乐死结束许宜彤没有尊严也没有希望的现在。
  那一天的晨曦出现得比阮奕想的还要快,金光照在病房的时候,彻夜无眠的阮奕面对已经准备好的离别,只是心口一悸,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然后在某天下班回去的路上,他买了一束白玫瑰,在去医院的路上突然发现自己开错了方向,他要探望的人已经被存进了一个小小的坛子,在另一个地方长眠地底。
  死亡带来的钝痛迟缓又漫长,阮奕又一直平静漠然,从心里觉得这算是许宜彤的一种解脱。
  那天阮奕才顿然而悟,真正的孑然一身,原来冷得刺骨。
  现在阮奕在许宜彤墓前没有了那些多余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衷肠要诉,站了一会儿就收到了展钦的短信,里面的内容不怎么让他意外。
  付文锦并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帮助过的Omega,也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自己,或者打扰已经开始新生活的其他人。
  阮奕神色寡淡地把手机收起来,像只是匆匆看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他心底麻木平寂,甚至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去找付文锦,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只是害怕。
  从那以后,除了每年会去祭拜许宜彤,他像是彻底地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只是偶尔在陌生的城市夜不能寐的时候,在酒店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阮奕会抽离片刻,想起一个人,也会半真半假地在心底嘲讽自己。
  恍如昨日,阮奕接受了自己一无所有的困境,把恨沉进了燃尽成灰的心魂里,就算没有那个说要给他一个家的人,也不会再觉得自己选择的路冷而孤寂。偏偏就在这时候,猝不及防地,何楚出现了。
  “时过境迁”四个字卡住了阮奕的喉咙,让他在故作轻松地“问好”后,握住何楚的手用力,眼角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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