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偏执狼犬[重生](120)
把南晴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多数人搬离宿舍都是自己大包小包的走,再不济也是爸爸妈妈过来帮帮忙,哪里有男朋友这么殷勤的?
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在学校里也实在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从来不开玩笑的康德伟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意有所指地对南晴眨了眨眼:“哎,这么着急就搬走啦,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毕竟相处了一年,大家都熟络了许多, 李思贤也推了推眼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懂什么?跟我们住在一块,实在是太不方便……”
南晴的脸蹭一下红透了,往日说起化学题来滔滔不绝的嘴巴现在像是被缝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无法解释。
还是单手拎起被褥的喻逐云淡定地走了过来,将三份离别礼物和宜城特产放在康德伟他们的桌上:
“嗯,确实。”
在舍友善意的哄笑声中,南晴同手同脚地下了楼。直到上了车,脸上的余温被风吹了许久终于散下去,他才悄悄侧过脸看了喻逐云一眼,做贼似的很快收回了视线。
喻逐云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南晴的一举一动,他目视着前方专心看路,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低声说:“害羞了?”
“我错了,下次不会在别的地方这么说。他们开玩笑,所以我就——”
南晴转过头,抿了抿唇,轻声打断喻逐云:“没、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我只是在想,”他犹豫了好一会,耳朵尖越来越红,雪白的小脸渐渐埋进了衣领里,“如果你之前确实觉得,不太方便的话……”
“那,那我们现在方便了呀……”
二十岁的南晴,看起来跟两三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又乖又软,漂亮得像洋娃娃。
明明连亲亲都不好意思,此刻却红着脸,说出了含义尤深的这句话。
喻逐云的呼吸在刹那间乱了。
好几秒内,他什么都没说,但车速忽然来到了这条城市快速路的临界点,连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宝宝,开车呢。回去再说好不好。”
南晴脑袋“嗡”一下热透了,立刻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内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升温了好几度,车窗外的风景帧帧播放,却在眼中留不下任何痕迹。过了几分钟,又或是几个世纪,南晴漫游的思绪才被一通电话打断。
顾嘉禾在南方上学,放假比南晴要早些,这会已经到家了。她在那头的语气有些谨慎:“哥,你暑假是留在首都做实验还是回家呀?”
南晴的专业并不轻松,更何况他从现在开始就被老师们当成重点培养对象:“我得留在首都。怎么啦,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顾嘉禾没想到南晴一猜就准,刚松了口气,就讷讷了半天:“是。这两天回家,我听爸妈说,那谁……从里面出来了。”
南晴一愣,却并没有多意外。
顾宇彬当时还是未成年人,能在里面呆这么久,已经是最重的刑罚、最理想的状态了。
现在的顾宇彬与社会脱节了两年,也耽误了正常的高考,顶着被被剃平的头发,猛然瘦下去的松垮皮肤,无处可去,只好找到了姥姥姥爷家。
这对糊涂的老人始终对这个孙子有着非一般的溺爱,可顾梅芳不给他们钱,他们也支撑不起养这个孩子所需要的花销。没过多久就故态复萌,带着顾宇彬去找顾梅芳求情。
彼时正高高兴兴地在店里忙前忙后的顾梅芳,在看见顾宇彬时,哗啦一下砸碎了手里的好几个碗碟。
顾宇彬却仿佛无事发生,一双阴沉的下三白眼死死地盯着被他亲手伤害的母亲,嘴上说的却是忏悔的可怜话。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自己错了,自己现在无处可去,希望顾梅芳能收留他,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顾梅芳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浑身发抖,不知道到底是愤怒还是伤心。最终还是南涛成咬牙,替她将这几个人赶了出去。
当天晚上的生意自然没做成,两人心底不约而同地埋着这件事。等顾嘉禾回来了,他们还魂不守舍,在少女的再三追问下才犹豫着说了。
“哥,你放心,爸妈的态度是很坚决的,他们不会糊涂到接受那个白眼狼,”顾嘉禾抿抿唇,“他们比较害怕的是,店的地址和家的地址,他都知道。万一他三番五次来闹事,或者跟上次一样……”
“爸妈希望我们留在学校,暂时不要回宜城。尤其是你,留在首都安全些。”
南晴明白她的意思。
气氛一时默然,他垂下眸:“那爸妈怎么办?”
顾嘉禾叹了口气:“我也问了。爸妈跟我说,他们这年的房租要到期了,开完就不开了,在首都或者是江枫这里租房子住,刚好也陪陪我们。”
南晴依然沉默着,心中有些堵。
“可我还是担心……”
“他这样的人出来以后,会有社区工作人员和他对接,掌握着他的动向、要他按时按点报道,”顾嘉禾显然是这两天了解过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也一样。万一他再次发疯怎么办?可是爸妈也担心我们,他们宁愿我们离他更远一些!”
顾嘉禾说的不无道理,而且非要说的话,南晴觉得顾宇彬最恨的人一定是自己。
电话挂断了许久后,他心中依然有些不安和茫然,连车是何时驶入停车场的都不知道。还是喻逐云牵住了他的手,他才猛然回神。
“抱歉,我……”
“不用说抱歉,”喻逐云语气温和轻快,“我知道。”
他最能设身处地,感觉到南晴的不开心。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顾宇彬跟喻思运是同样的存在。
前段时间,喻思运缴纳了一大笔罚款,用喻海和林蕙中积攒了这么久的人脉逃脱了牢狱之灾。可他毕竟被开除了,且这段时间所遭到的打击和议论如雪花片片。
据说他疯了好一段时间,在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跟当初一样随手投资一个上亿的项目后,痛哭不止,甚至在家里大闹,说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
他只剩下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发了疯似的去疗养院,把喻逐云和南晴在一起的事告诉了喻惕守,脸红脖子粗地想证明自己才是唯一能为喻家“传宗接代”的人,要喻惕守不能这样放弃他。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知晓他一切动向行踪的喻逐云,唯独没有阻拦这件事。
所以他更想不到,喻惕守早就猜到这一层了。
从不愿意离开宜城,到为了某个人慢慢变好,再到真正地站起来,一点点地捡起自己曾被无数人践踏过的尊严……
喻逐云做这一切,都是从喜欢南晴开始的。
老爷子疲惫地晃了晃手,喻思运最后的幻想便如泡沫一般,轻而易举地被戳散了。
“以我个人而言,我是不希望你回去的,原因与她们说的一样,”喻逐云侧身,替南晴解开安全带,“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
所以无论南晴最后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唯一的前提就是确保南晴的人身安全。
这是对他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你想去,我就陪你一起。”
这里的地下车库灯光如昼,南晴抿住唇,眼睛有些酸涩。
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回一趟宜城,尽快帮南涛成他们搬家,去别的城市住下。那段时间喻思运在首都内的动向则由喻老爷子的手下监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先收拾好属于他们两人自己的家。
这里还跟南晴上次来时一样,床上铺着暖黄色的碎花床单,整个屋内的装修色系清新又和谐。窗前挂着果壳风铃,风一吹,还会发出溪流的叮咚响。
喻逐云把行李放在一边,把南晴抱上额外添置的玄关凳,单膝跪在他跟前,替他换了一双夏季拖鞋。
夏季的一切都很燥热,包括喻逐云握住南晴脚踝的皮肤。
刹那间,南晴浑身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