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抱对崽(47)
“好听,但有何寓意?”
“听起来好听还不够,你还想怎样?”
楚思佞默了默,知道玄卿是又把没睡饱的气撒在自己身上,干脆垂下眼去逗弄他怀里的小崽。
嬴初……也就比如意强一点吧,还是芽芽好听些。
见他玩得沉迷,玄卿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先抱着芽芽去给你弟弟治病啊?”
话音落下,楚思佞神色一顿,眸光从小崽布满泪痕的小脸上挪开,声音很轻,“不急,近日他的病有所好转……”
玄卿纳闷地看了看他,分外不解道,“那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啊,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弟弟。”
“芽芽才刚出生,急也不急这一时。”楚思佞不由分说地起身,淡淡道,“天气乍暖还寒,我去取衣服来,省得冻坏了孩子。”
这几句说得还像人话,玄卿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去吧。”
待走出房门,楚思佞将门缓缓阖紧,耳边是芽芽渐渐平稳下来的哽咽声,和玄卿难得温柔的低哄声音。
良久,他靠在门上,轻轻闭上眼。
再等一等,
他在心底对自己道,
再等一等。
第33章
元禄宗山门前。
唐春安做完任务领了月俸, 把灵石搁在手心仔细数了数,一块不多也不少,随手塞进衣兜里,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没有阿忱在, 发了月俸都不知要去哪里快活。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阿忱了,上回见阿忱时还是两三个月前,他去找阿忱喝酒,结果没见到阿忱反倒见到了沈玉衡。
一听他要带阿忱去喝酒,沈玉衡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一剑鞘给他鼻青脸肿抽了回来,让他把元禄剑法练到三十层, 练不出就不许再去找谢忱。
三十层,把他杀了他也练不出来, 故此再没敢去见过谢忱。
哎, 沈师兄绝对是对阿忱起了贼心, 才故意把他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分开。
唐春安愤愤不平地在心底咒骂一句沈玉衡,忽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心虚地回眸看去,还以为是沈玉衡来了,然而却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凑巧。
在他面前, 是三五个带着帷帽的男人,身上皆穿着一身玄衣,或坐或立,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你们是……”
唐春安敏锐地察觉出些许不对,指尖下意识搭在剑柄上, 还没将话说完, 小腹就被一柄长剑贯穿。
他震愕地抬眸看去,听到对方帷帽下传来不屑一顾的笑意。
“元禄宗, 就只有这种货色啊?”
话音落下,长剑猛然抽出,鲜血飞溅在三尺开山石上,唐春安的身影跪倒在血泊中,眼前仿佛看到了五年前一场大火染红天际,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的恐怖场面。
噩梦,恐怕又要上演。
*
剑仙殿。
谢忱一夜没睡,倒不是因为宝宝一直在哭,而是因为他心情太激动,久久难以平复。
更何况,谢忱发现他的法力回来了,可以凝聚出一点点魔雾出来,虽然比起楚思佞那可怕的魔雾而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对谢忱而言,比先前没有法力的时候要好得多。
比如说,他现在犁地都更有劲了。
谢忱用小布包把宝宝背在怀里,兴冲冲地去看自己好久没看过的后山上的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灵草长得比山东大葱还高,仙桃树硕果累累,个个饱满圆润,脆甜多汁。
再这样下去,他要考虑把这些吃不完的灵草仙果拿去卖掉了。
谢忱抱着宝宝打开小仓库的门,小仓库同样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粮食。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改天他要把李长老请过来,看看这些药材的行情,把药材全卖给元禄宗好了,这样挣来的钱还可以给宝宝买东西。
他垂下眼,怀里的宝宝刚吃饱了奶,窝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粉嫩的小手紧紧抓着谢忱的衣襟,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奶香气。
好乖,睡着的时候宝宝脸上的婴儿肥可爱极了,小嘴唇也是红润润的,身体又软又暖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就好像抱着一只黏人的小猫一样。
谢忱看着看着又是一阵心软,恨不能每时每刻都亲一口。
不行,不能总是被宝宝诱惑了,他今天要把地里的土翻一遍,种点小油菜吃。
刚一铲子下去,身后突然传来道奄奄一息的声音。
“阿忱……”
谢忱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见唐春安血人一样朝他艰难地爬过来,“阿忱,沈师兄呢?”
那场面实在太过震撼,谢忱好半晌才确信自己没出现幻觉,手上一抖,忙把铁锹扔了,慌乱无措地冲过去扶起他,“春安,你这是怎么了?”
唐春安咳出两口血,伸手堵住小腹的血洞,把血咽回喉咙里,“没事,我是体修,扛揍,沈师兄在哪里?”
他刚从剑仙殿爬过来,沈玉衡竟然不在,宗门出了这样大的祸事,怎么偏偏沈玉衡又不在?
谢忱撕下一片衣角,颤颤巍巍地堵在唐春安的伤口处,努力想要给他包扎,“沈玉衡不在宗门,宗主给他安排了任务。”
原来是宗主把沈师兄喊走了,唐春安额头突突狂跳,他紧紧抓着谢忱的手腕,刚想让谢忱快逃,余光一瞥,忽地看见谢忱背上背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崽。
刹那间,唐春安呆滞在原地,连说话都不喘了,“你背上那是什么?”
谢忱回头看去,方才他一时情急,就把宝宝搁进小布包背到身上了,他还没有跟唐春安说过宝宝的事,“这是我的孩子,还没取名,这不重要,你是被谁所伤……”
“什么??”唐春安高喊了声,又咳出一大口血来,“你哪来的孩子,跟谁生的,为什么没告诉我?”
谢忱被他的出血量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别喊,别喊,再这样下去你肯定会死的。”
唐春安死死盯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在他眼神的威逼之下,谢忱只好垂下脸,小声老实交代,“是和沈玉衡生下的孩子。”
话音落下,唐春安缓缓躺在地上,安详地双手交叉,“没事,阿忱,别管我了。”
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怪不得沈师兄不让他和阿忱接触,怪不得沈师兄总来帮阿忱种地,一切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沈玉衡,阴险小人,抢走了他的阿忱!
“那怎么行?”谢忱焦急地把他扶起来,“我送你去药仙殿,你伤得太重了。”
“区区致命伤,无妨。”唐春安把他拽回身前,面色严肃几分,“现在你千万不能离开此地,外面有一群魔修闯进了宗门,那些疯子见人就杀。”
谢忱虽然也是魔修,可魔修之间可没有不杀同类的道理,更何况现在谢忱还带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他们绝不能离开后山。
唐春安沉思片刻,伸手在小树屋上设下一道幻境阵法,“阿忱,你和孩子进去。”
谢忱怔了怔,隐隐发觉他要做什么,“那你呢?”
“我在这守着,放心,我们体修想死都难。”唐春安挑了挑眉,伸出手在他身后的小崽脸上捏了一把,“我还得活着找沈师兄算账呢。”
闻言,谢忱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还是你带着宝宝藏进树屋里,他们见到我是魔修定然会忌讳一些。”
到时候他就说他是楚思佞派来潜伏在元禄宗的探子,对方难不成还有胆子去找楚思佞质问吗?
唐春安听罢眉头仍紧皱着,不是不信谢忱,而是他总觉得那群人是专门来血洗元禄宗的,就像五年前那般。
现在只有几个金丹期的师兄弟在山门前与那些魔修厮杀缠斗,也不知能扛多久,那些魔修实力绝对在元婴之上,差了不止一两个大境界,要杀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一样。
长老们已经年迈体衰,五年前的惨案又让他们都落下了病根,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多年前那般与魔修力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