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137)
春深嘴唇动了动,低声应了句是。可惜他礼还未行完,尖锐的石片随着一道嘶哑的吼声冲陈慕律的咽喉刺去:“陈慕律你去死吧!”
“大小姐!”
“小姐小心!”
没有疼痛,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关节断裂之音。陈慕律才回过头,视线被落下的灰影笼住,淡淡的忍冬气息萦绕在身侧,他被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罪人方氏行刺律家少主,还不拿下?”
陈慕律愣愣抬头,和那迎着风雪而来的人四目相对。
孟长赢垂眸,轻声道:“没事了,师妹别怕。”
第109章
行刺的人瘫在地上哀嚎, 他被孟长赢扭断了手腕,冰刃穿过他的肩膀将他定在地上。那人弓成了一条虫,嘴里还不住地咒骂着。
那瓶金疮药碎了一地,后头的官兵侍卫急匆匆地围上来, 将整个矿狱里的人都控制住了。
陈慕律这回总算看清了行刺者的样貌, 他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将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人和当初在试炼台上大骂孟长赢乞儿的嚣张纨绔联想起来:“你是……方见缘?!”
“是他。”孟长赢点了点头, 眼神冰冷,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还是这么卑劣。”
方见缘撕扯着嗓子吼着:“是你!是你孟长赢机关算尽, 是那谢怀卿狼子野心!还有你……陈慕律你这个废……唔!”
一道禁言咒下去,孟长赢面若冰霜:“将重犯带回去,等总督回城亲审。”
孟长赢气势太足,一出手便见了血,纵然在场除了春深和陈慕律之外无人认识他,但那些侍卫还是下意识服从了他的命令。
还有几个不安分的闹事者,孟长赢直接用灵索捆了, 一起押走。这时候陈慕律才发现矿狱是个深入山中的矿洞。
虽然孟长赢这样大刀阔斧地绑走了一批,但矿狱里还剩下一千多号人无法直接转移。
看着大小姐险些当着自己的面受伤,春深眉头紧锁:“大小姐, 天色已晚, 不如咱们先回府吧, 明日再来也不迟啊。”
陈慕律抬头望了望天, 又下雪了。
“不行,他们被废了经脉,已与凡人无异,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等死。”他很自然地从孟长赢的怀里挣脱出来, 温声道,“先留点必要的药品和食物给他们,然后……麻烦师兄设个防护结界吧。”
孟长赢挑了挑眉:“好。”
蓝光闪过,偌大的灵印在半空中亮起,转而变成了淡淡的金光结界,竟是加大版的梵镜金光罩。
回程的马车内,陈慕律躺在律乘雪那张豪华软榻上,掀起眼皮审视着孟长赢:“金光罩都用出来了,慧慈知道你偷师吗?”
孟长赢面色如常:“师妹倒是天赋异禀,早早就学会了。”
“纯天赋,一看便会。”陈慕律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倒是勾结已久啊?”
春深守在外头,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对峙。孟长赢半点不慌,在颠簸中凑到了榻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师妹何出此言,师兄冤枉啊。”
陈慕律懒懒地勾起他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金玉流苏叮当碎响,青丝垂落着,虚虚地蹭上了孟长赢的脖颈。
眉心坠上的宝石澄澈透亮,轻轻晃着,却还是比不上陈慕律含笑的双眸。
低垂的眼睫长若鸦羽,轻轻颤了两下。孟长赢喉结滚了滚,半句字都说不出来。
陈慕律将一切尽收眼底,歪着头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这几年戒律堂事多,小沈这么乖的孩子都被磋磨得心思重重了。”
“师妹也辛苦,管着碧云楼,又看着万书阁。”孟长赢笑道,“今夜善心大发,还要来管这群人的死活。”
陈慕律冷笑一声:“我懒得管他们,但是要管着你和律乘雪。”
修道者重因果轮回,讲究功德。律乘雪行事偏激,孟长赢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万一因为这些人损了功德,结下因果,日后修习渡劫定会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我知你意,但因果早已结下,眼下还未到转圜之机。”孟长赢眸色沉沉,“在此之前,这些报应都是他们应该受的。”
陈慕律沉下脸,捏着他的下巴问道:“你要是真这么觉得,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阻我来雪城?”
先是联合沈青云和沈椿龄打头阵迷惑他,然后是慧慈忽然跑出来当街拉他叙旧。怪不得系统会颁布这种限时任务,因为是孟长赢在故意拖延时间。
如果今天他没有被方见缘刺杀,孟长赢甚至都不会主动出现。
“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灯。”孟长赢抬眸仰望着他,“你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安全。”
陈慕律和他对视着,一字一顿道:“那你孤身一人前来,是要送死吗?”
孟长赢顿了顿:“我死不了。”
很贫瘠,很敷衍,很烂的理由。
很难说这是一句安慰还是狡辩,但无论作为什么都很难掩盖这句话让陈慕律丧失了一些力气的事实。
孟长赢确实是死不了。
但陈慕律也确实是快要死了。
“随你吧。”
他最后抛出这句话,也松了手。陈慕律往后仰了仰,远离了孟长赢。
发丝自孟长赢颈间抽离,滑过喉结,下巴,脸颊,只留下淡淡的花香。
车厢里没有光源,陈慕律也没有关窗。月光自纱帘外漏下,颠簸中携着细碎的雪花飘入马车内。
孟长赢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陈慕律垂下眼,“你今晚还救了我,于情于理,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孟长赢早已单膝跪在了榻前,他仰着头,黑眸里盛满了晦涩月晖:“对不起,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也无法消除你的不安。”
他知道陈慕律有秘密,知道陈慕律在害怕,知道陈慕律说不出口,可他却没办法解决。
“第二次了。”他说,“我可以等,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陈慕律没看他,但闭上了眼。
孟长赢有时候像一座不动声色的山,巍峨,沉稳,总是胜券在握;有时候又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锋利,激进,始终一往无前。
哪一种都很无情。
陈慕律颤抖着,感觉孟长赢小心翼翼地直起身,轻轻抱住了自己,如山压顶,似剑封喉。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好像彼此的骨血都融到一处,好像今夜就要烧成一捧尘埃散落天地。
拥抱的时候,心脏贴着陌生胸膛,好像你我共享了彼此的心跳。
可是陈慕律的心在左边,孟长赢的心却长在右边。于是两道错乱的心跳同频共振,不分彼此。
双魂一心,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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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场雪下。
路屏山面无表情地目送马车和侍卫远去,直到他们变成了雪原中的一处小黑点才收回视线。
乔装打扮的谢掌教刚刚绕了远路回来:“欸,屏山,怎么只有你一个了?长赢人呢?”
“他去陪金主了。”路屏山咬牙切齿道。
谢掌教没太听清:“什么东西?”
“哈哈,我开玩笑呢,他有事,先走一步。”路屏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掌教,你追到那群人了吗?”
谢掌教严肃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次确实是为了探查流放的世家之人才悄悄出来的,但是在雪城打探消息的时候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伙身携魔气的可疑人员。
更令谢掌教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路追着这些人,居然找到了流放的世家人。
路屏山叹了口气,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某二人当庭亲密相拥的事。
谢掌教一听,气愤不已:“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不过慕律这孩子……唉,他确实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以前他总以为陈慕律放浪形骸,离经叛道,没想到那个娇弱的大小姐却最有想法,顶着流言蜚语一个人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