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43)
孟长赢在倾月宗很有名。
但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拜师时他力压了华京仙境的少主,此后天天被那位记仇的陈大小姐折腾。
很多人同情他,也有很多人嫉妒,世家之流的人更多在嗤笑他不自量力,被陈慕律怎么羞辱都是活该。
这些话不算太好听,路屏山出身世家,再怎么避也被迫听了不少。可他每每听到这些,都会莫名地想,这一百年的天生剑骨,到底生在什么人身上?
剑骨承自天道,承袭剑骨的剑修天才百年才出一位,千万年来并无例外。
这些承袭者有些早亡,有些泯然众人,有些走火入魔,但也有人名留千古,比如倾月宗掌门的大师兄,如今名声最盛的剑圣陈儒。
他年少一剑动天下,在大战中彻底奠定了倾月宗仙域之首的威名,还入赘了仙域中最为富庶的华京仙境,上能退敌下能联姻,活得惊天动地。
更稀奇的是,陈儒的前三位儿女都是天生剑骨,此后三百年的剑修天才都被华京仙境的律家包圆了。
直到这一百年,陈慕律出生了。
律家家主四子中,唯独幺女随父姓陈。与那些兄姊不同,传闻中剑圣幺女是继承了律家的重明鸟血脉,但自她一点一点长大后,和“陈慕律”这个名字相连的名头,慢慢变成了骄纵的修仙废柴。明明被叫作小少主,但她甚至都不姓律。
而那副剑骨,长在了孟长赢身上。
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觉得陈慕律心有不甘吧,毕竟那是百年剑骨。这事情当初闹得也算大,只是倾月宗长老早已经下了死命令压制,如今全宗门无人敢在明面上提大小姐的伤心事罢了。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当时路屏山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叹息。
毕竟剑骨源自天道,天道选择谁都不过是宿命而已。修道最讲求一个因果缘分,半点强求不得,只能说这位小少主时运不济,而怀璧其罪的孟长赢又幸运得有些不幸了。
路屏山的感觉很微妙,传闻中那个腥风血雨的孟长赢就站在他面前,他望着那人略显清瘦的脊背,目光描摹着剑骨的形状。
这也是他此生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剑骨,没看出什么玄机端倪,他的偷窥倒是被孟长赢本人抓了个正着。
“路师兄,是有什么事吗?”少年侧身回头,目光浅浅,客气又疏离。
路屏山歪头,索性从阴影里走出来:“你认识我?”
孟长赢笑了笑,指尖触及手中剑谱:“这几日我来万书阁翻阅剑谱时,总会翻到几页写了注记的纸条,正巧那纸条末尾的印记和师兄腰间的玉佩纹路很像,便斗胆猜了猜。看师兄这反应,我可是猜对了?”
“我知道你,你是那个被自己师妹欺负的天生剑骨孟长赢。”路屏山眼睛都不眨一下,很是直接地说。
“不错,我是孟长赢。”少年弯了弯唇,说出来的话和他半斤八两地刺人,“我也知道你,你是那个被世家弟子天天蛐蛐的剑痴路屏山。”
他们对视着,一个冷淡,一个玩世不恭,最后都破了功,开始聊起了手里的剑谱。
“这剧情是不是疯了……聊了半天又回到剑上了。”陈慕律眼睁睁看着着二人在梦里对着剑谱大谈特谈,甚至抽出了剑,有些心累。路屏山明面上装得一副高冷剑修的样子,这心理活动也太多了吧。
最尴尬的是这些心理活动被他陈慕律听到了,四舍五入路屏山的蛐蛐也是被正主发现了。
书中原主的针对,仅仅只建立在孟长赢越过他先行拜师,成为了自己的师兄这一点上,苍白又潦草。
陈慕律叹了口气,原书剧情没有写明的原因在此刻终于一点点浮出水面,他已经差不多知晓了。
这才是原主身上最为致命的瑕疵,也是原主厌恶孟长赢的根源。
因为一副剑骨。
书里的小师妹是天下第一剑修的女儿,她的兄姊都继承了父亲的剑骨,成了名震各方的大能。自然而然,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以为原主这个剑圣幺女也一样身怀剑骨。
可是原主没有,陈慕律这个身穿而来、只有一张脸和原主一模一样的普通人更没有,但孟长赢这个无父无母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乞二,却有一副纯粹无垢的剑骨。
也正因如此,陈慕律才会像那样对待孟长赢,不惜把人推进归月剑冢。天之骄子最受不了的,无非就是遇到一个一无所有、却从一开头就能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人。
他呼出一口浊气,幸好现在面对孟长赢的是他这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同样一无所有开局的陈慕律。
幸好他早就知道孟长赢是天道之子,天生剑骨算什么,以后他还会修无情道,成为天下第一的霜州剑尊,最后飞升为仙。
梦已经停了。
陈慕律睁开眼,暖融融的阳光散进书缝里。
【宿主,路屏山已经来了。】
陈慕律暗暗叹了口气:【你看,这不就有人来解救主角师兄了。】
“孟师弟,你怎么站在门口?”路屏山有些意外。
他今日本来也是要去万书阁的,哪里晓得路上被自家师兄拐去办差事了,让他送些东西来崇礼学宫,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孟长赢。
孟长赢淡然道:“说来话长,惹了掌教大人生气,便被罚出来了。”
他这样遮掩,路屏山可真是要稀奇死了:“谢老头子不是一向最喜欢你的吗?我上回还听见他夸你,一边夸还一边给掌门写信骂你那师……”
“行了。”孟长赢突然出声打断,“路师兄还是少说两句吧。”
路屏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吃错药了?”
孟长赢不答,目光轻飘飘落向不远处的花廊。
金银花爬满廊架,开着丝丝缕缕的花,在暖阳中心的廊道一侧,一位少女以书遮面,睡得格外安稳。
顺着孟长赢的视线,路屏山也自然看到了:“她就是那个天天欺负你的陈慕律?”
孟长赢一言难尽地瞥了路屏山一眼:“他很少这样安静,你最好别吵醒他。”
“所以那位真是你小师妹?”路屏山压低声音道,“那个凶狠残暴、骄奢淫逸的陈慕律?”
孟长赢不说话,看着还在熟睡的某人,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这是当我死了吗?】
书页之下陈慕律睁大眼睛,把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系统还很体贴地继续扎他的心:【宿主,孟长赢他点头了。】
【知、道、了。】
他按兵不动,继续偷听。
另外一边的路屏山好奇地端详了一下这位只露出半张脸的剑圣幺女,马上便没了兴趣,转而开始鼓动起了孟长赢。
“孟师弟,反正谢掌教也发现不了,你不如和我一同出去练剑吧。”路屏山跃跃欲试,很是兴奋,“我最近又得了一本好剑法,正愁无人与我对招,我看那学宫东边那座校场便很好,没什么人去,咱们今天可以打个痛快!”
孟长赢耐心地听完,回他:“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路屏山不死心地追问,“你别怕谢老头啊,他人很好的,最多是给掌门他老人家多写点信罢了,反正掌门肯定没功夫管,你别太担心了。”
“不是因为这个。”孟长赢还是回绝。
路屏山抓狂:“那是因为什么?”
一道不屑的声音从他身后的花廊里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册丢来的书:“因为孟长赢他现在是我仆从,应该时时刻刻跟着我,逗我高兴。”
孟长赢上前一步,接住那本书,视线锁定在花廊间,似笑非笑的陈慕律身上。
陈慕律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宣示主权般挑衅地看着路屏山:“换句话说,他现在是我的人,我管你是路屏山还是路不平,别打他的注意。”
第39章
路屏山啧了一声, 探究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位傲慢嚣张的少女身上:“你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可爱的,怎么说起话来这般不客气?”
“路屏山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去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管我的事。”陈慕律实在看不惯他满不在乎的散漫样, “我如何行事, 与路家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