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63)
这么一说……
温默是因为什么,才在这里做守夜人?
他又为什么会被拉进别的游戏里?
这么一细想,沈奕脑袋里立马多出十好几个问题来。
阴风阵阵吹来,沈奕又打了个喷嚏。他再次望向路那头,跟个被主人留下看家的大狗似的,脑袋贴在高处,可怜巴巴地对着主人离去的方向望眼欲穿。
话说温默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声音。
沈奕回头。
一个满脸血肉模糊,没有脸皮,牙齿牙床都血淋淋地暴露在外、两只眼睛里没有眼球的、浑身都皮开肉绽血肉腐烂的小孩,站在沈奕身后。
沈奕朝她眨巴两下眼,一脸淡定。
“你又是在干什么?”他说,“你是谁家小孩?”
“我妈妈叫付含玉。”血肉模糊的小孩说。
她声音沙哑,但能分辨出是个小女孩。
付含玉……
没在这地狱里听过的名字。
沈奕从墙上松开手,落到地上,转过身。
他朝着小女孩走过去。
走到小女孩跟前,他蹲了下去,跟她平视。
“你家在哪儿?”他问,“是这里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她抬手,指向北边的方向:“我家在那边,从这里往右边数,第三个小别墅。”
沈奕眉头一敛。
那是于飞薇家——更准确的说,是于飞薇和她老公程明的家。
第036章
沈奕记得很清楚。
不久前, 温默拉着他往这里来时,就只顾着拉着他往前走,都不回头跟他眼神交流, 也不跟他眼神交流。沈奕实在无聊, 便歪着脑袋侧着头数人家,一户两户三户地数。
他数过一共经过了几户,所以对于小女孩眼下所指出的那户是哪一家,他有百分百的自信。
“你确定吗?”他问小姑娘,“你爸爸是程明?”
小女孩点了点头, 发出了一些要笑起来似的气音。她或许是在笑的,但是她的一张脸皮都没了,只剩脸上已烂的血肉一阵阵相挤压堆起, 而后又抽搐着,沈奕也看不出她究竟有没有笑。
“爸爸,程明, 妈妈,付含玉。”小姑娘说, “妈妈,很漂亮。”
沈奕眉头一皱,明白了什么。
他拿出从屋子里拿出的几张地图, 一张一张翻看过来。
最终,他拿着小别墅一层的这张地形图, 停下了手中翻看的动作。
沈奕眯起眼来。
地形图已经发黄, 左上角标注着“1层”的楼层数的左边, 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什么文字, 只是已经掉色。
沈奕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线索。
他心里冒出荒唐的猜想。
该不会是……
“你是又来做法事了吗?”小姑娘突然问他。
沈奕刚陷入沉思,小姑娘一句话把他拉回神来。
他没听清, 便问:“什么?”
“你是又来做法事了吗?”小姑娘睁着漆黑的、没有眼睛的两个眼眶,满嘴牙齿一张一合地问他,“你还要把我们关起来几次?”
她的声音越来越哑,变得越来越阴森。
沈奕心里咯噔一声。
他闭上了嘴,不再作答。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声音越来越沙哑,语气越来越幽怨:“你到底要把我们关起来几次……到底要把我们关起来几次……”
她的脑袋越来越歪,颈骨发出咔咔的声音,好像要断裂。
沈奕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就算他再不怕鬼,这么诡异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多少还是要为自己的老命捏一把汗。
他咽了口口水。
“好不容易要爬上来了……又把我们丢下去……好不容易要爬上来了……又把我们丢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是爸爸的小孩吗?”
“弟弟不是爸爸的小孩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在漆黑的地底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为什么!!”
最后,她大喊起来,声音歇斯底里。她张大嘴巴,尖叫起来,伸出手。
那指尖同样烂得血肉模糊。
场景惊悚,沈奕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一屁股跌到地上。他暗叫一声不好,一抬头,小女孩血淋淋的手已经伸到了跟前,眼瞅着就要戳进他眼睛里。
沈奕眼前一黑。
*
“哥们。”
“哥们!醒醒啊!”
“还活着吗?哥们?”
“喂——”
一声一声的呼唤里,沈奕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眼皮抖了抖,眼睛还没睁开,脑袋里就一阵钻心似的钝痛。
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翻过身痛呼了一阵,才扶着脑门,缓缓坐了起来。
一坐起,就见桐哥和他搭档的小青年正盘腿坐在自己跟前。
这俩也是人才,周围本就漆黑,俩人在他跟前盘腿坐着,还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倒扣着放在地上,直直照着自己的脸。
这死亡底光一照,他俩跟两尊死亡大佛似的。
沈奕刚起来,就看见这么冲击的一幕,当即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蹭了一大段屁股——再不怕鬼,人也害怕突脸杀。
等看清了,他就破口大骂起来:“我操了!你俩有病吧!有大病吧!给自己打的什么屁光,你俩想吓死我吗!?”
“啧,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桐哥无语,“这不是也是看你没反应,才把手机放到地上,想把你叫醒的。”
“那也不用这么放!”
“这么放不是方便吗。”桐哥拿起手机来,拿手电筒光晃了晃他的脸,“行,活得好好的,看起来不是鬼。”
沈奕被他晃得刺眼,抬起胳膊挡了挡光,啧声:“别晃我,眼睛要瞎了。”
桐哥便把手机往旁边放了放:“你也是被一个好像被车撞过似的小女孩搭话,然后她朝你伸手,你两眼一黑,就进来了,是吧?”
“……搭话确实是跟我搭话了,我也确实是两眼一黑。可,什么叫进来了?”
“你自己看。”
桐哥拿起手机,向旁边一照。
沈奕两眼一瞪,瞳孔骤缩。
一个短卷发女人正被钉在一面水泥土墙上。她被展成大字型,手脚都活生生被钉子歪歪扭扭地钉了进去,背后是大片淋漓的鲜血。她整个人像个中世纪被活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或者绑在十字架上预备烧死的女巫。
她两眼圆睁,死不瞑目,脑袋歪斜,正盯着他们看。
沈奕被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他不怕鬼,但真实打实地被一个死人盯着的时候,真是会觉得很诡异。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也打开了手电筒。
沈奕一步步凑近过去,仔细打量起女人。和别墅里温温柔柔的于飞薇不同,这女人一双丹凤眼和剑眉,即使是死不瞑目着,也能看出是一张很有攻击性的长相。
沈奕想起周围邻居所说过的话,于是打着手电筒,朝女人脖颈照去。
她的脖颈上,的确有着一圈细小的手印。手印很幼,瞧着还真是婴孩的手笔。
可这婴孩真是力大无穷,掐得她脖骨歪斜,那一圈指痕深深地凸陷着进去。
沈奕又仔细看了看,瞧见这圈指痕发黑,外围和痕迹里头还留着一些焦黑的碎片。
他一眯眼。
他又往女人的手脚看去。钉子深入她的皮肉,伤口边缘淌出的血都已经干涸。看来,她死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还有更糟的。”
桐哥说。
沈奕往他那边看去,见到一个男人瑟缩在另一个角落里。桐哥的手电筒光照在他身上,男人却恍若未闻,抱着自己缩成一团,打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