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弧长点怎么了(29)

　　“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凌识更加愤怒了，“你真是学坏了！都学会撒谎找借口了！知知！你快高考了！什么时候叛逆不行？偏要在这个时候叛逆？我不允许！”
　　“……”
　　杏知对上他燃着熊熊火焰的眼睛，轻抿了一下唇。
　　如果杏知的大脑真的是一台电脑，那么他的头顶上，现在应该有一个正在缓冲的标志。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是不是！这样是不行的，学长对你很失望，作为一个学生，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逃课上网是不良爱好，必须杜绝！你不好好学习，难道以后想象我现在一样，天天在网上挨骂吗！”
　　“你学习累了，可以休息，可以劳逸结合，可以玩游戏，但不能在上学的时候逃课玩游戏！”
　　“你现在都能逃课打游戏了，以后还要干什么？逃课打架？躲厕所抽烟？早恋？”
　　凌识越说越离谱。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三好学生逐渐走向堕落的动画。
　　这动画是那么伤感、那么忧郁、那么令他胆寒！
　　杏知的内心有点触动，但不多。
　　他抬起手，试探地放在凌识的头发上，摸了摸。
　　最近在学心理学，这样顺毛似乎会很有用，但……
　　杏知问：“这些是你上学的时候干过的事情吧？”
　　凌识反驳：“胡说，我没有早恋过，我母胎单身二十三年了！”
　　杏知理解了。
　　就是除了早恋，其他都干过。
　　他顿时收回了自己的手，云淡风轻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凌识头上被摸得顺起根呆毛，帅帅的造型变得傻气起来，执着道：“我不信！”
　　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凌识比杏知大五岁，都快有两个代沟了。
　　以前杏知没有感觉，现在倒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凌识心里就是一个小孩，不过关心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
　　凌识是真的怕他走上一条歧路，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
　　“真的，我没有骗你，”杏知慢吞吞解释，“家里管得很严，不允许我玩游戏，所以我才会出来找个地方放松，但其实我玩游戏的时候，也在学习，只是换了一种学习方式而已。”
　　如果别人说这话，完全可以当作是在吹牛，但杏知说这话，很有信服力。
　　凌识的担惊受怕被刚才那个顺毛抚平了点，问：“没有不良习惯？”
　　杏知见他眼底的惊怒褪去，摇了摇头。
　　刚把自己撑起来没多久的凌识又塌下去了，将杏知抱得结结实实，说话的语气很低，“苦了你了。”
　　杏知：“……”
　　变脸有点太快了。
　　杏知对于友情的理解再次刷新，大脑陷入程序加载。
　　有点理解不过来了。
　　“我们先换个位置，你以后想玩游戏，就去我那里玩好了，这里的环境不好，那边还有人抽烟，弄得乌烟瘴气，”凌识愧疚道：“是我不好，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指责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杏知大脑加载宕机了。
　　凌识很顺利地拉着他走出了网吧。
　　*
　　昨晚刚下了一场春雨，巷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
　　杏知低头盯着飞溅在凌识裤腿上的泥点子，有些想回家洗澡换衣服。
　　“知知。”
　　凌识忽然停下来，一个转身，熟练地把杏知塞进了副驾驶。
　　杏知条件反射，系好了安全带。
　　“你想玩游戏，我们去俱乐部玩，好不好？”凌识的语气温柔得能滴水。
　　杏知眨了眨眼，无辜道：“可是我的电脑在网吧。”
　　熟悉的配置会延续游戏的手感，特别是外设，作为职业选手，凌识不会不知道这点。
　　“我去给你搬下来。”
　　凌识说着便要起身回去搬杏知的电脑。
　　杏知的大脑还在继续加载，并没有阻止。
　　他不是不能理解凌识的行为，但是又做不到深层度的理解，因为将心比心，他自己绝对做不到凌识这般。
　　杏知乱七八糟地想着，手机上收到了来自赵宏远的消息。
　　赵宏远：哥！你怎么要把电脑搬走？你以后不来了吗？
　　赵宏远：不要啊，不要啊，哥，你不要离开我！
　　赵宏远：哒咩，雅蠛蝶，补药哇！
　　杏知觉得他很吵，于是给他重新转了一笔钱，让他配一台新的。
　　赵宏远立马收下钱，闭嘴了，还很热情地陪着凌识一起搬。
　　凌识的车后备箱在前面，放一台电脑有些困难，捣鼓了半天才放好。
　　“谢了，兄弟。”凌识给赵宏远发了根烟，十分市侩地哥俩好了。
　　赵宏远也不推托，当场就抽了起来，凌识赶紧离他远远的，钻进车里。
　　凌识，“我们先走了。”
　　赵宏远摆了摆手，高兴道：“好勒。”
　　凌识嘴角噙着的笑在触碰到杏知目光的时候，忽然就老实起来。
　　他认真且严肃道：“我没抽烟。”
　　杏知刚才确实没有在凌识的身上闻到烟味。
　　他问：“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学坏？”
　　“当然是不想看见你误入歧途了，”凌识挑了挑眉，“逃课上网打游戏，今天之前，我绝对不会将这个举动联想到你身上。”
　　杏知有点疑惑，但一时半会想不通。
　　要是其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被朋友逮网吧，还训一顿，早该发脾气绝交了。
　　杏知反倒是心里还有点暖暖的。
　　他不是正常人，凌识也不是，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衡量。
　　……
　　装修了一遍的KK战队变得辉煌气派，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招牌，门口还有保安，楼层外的玻璃该修的修，全都擦得能被鸟撞无数次。
　　凌识是一点点看着KK战队从外形上变化得更好，现如今也没忍住搂住杏知的肩膀，小声问：“知知啊，装修花了多少钱？”
　　“不多。”
　　装修花不了多少，请风水大师来看倒是花了不少，不过这个就没必要给凌识说了。
　　杏知不迷信，只是家族的产业总有这么一项规定。
　　“真的吗？俱乐部里面可是什么都换了一茬，就连宿舍都改头换面了。”凌识不信。
　　杏知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上次你带我来，不就是想让我改善俱乐部的环境吗？”
　　杏知忽然就福至心灵，“所以你这次把我带到俱乐部，还搬来了我的电脑，不会是想让我打职业吧？”
　　所以刚才那些怕他误入歧途的愤怒都是装的？
　　不像啊。
　　“当然不是，”凌识叹了口气，“知知啊，虽然我很想把口口拉入我们战队，但是口口是你，我就不想了。”
　　“你对打职业没有渴望，也不缺钱，应该也很有对未来的规划，”凌识拉住杏知的手往里走，“如果我以朋友的身份要挟强求，你答应了，会打乱自己未来的计划，不答应，可能我们之间会有隔阂，两种局面我都不想让你看到。”
　　“让你置身于两难的局面，还算什么朋友？”
　　*
　　杏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刷刷写着数学题。
　　纸张上的字迹笔走蛇龙、矫若惊龙，凌识凑过来看了一眼。
　　看不懂。
　　他费心将电脑搬到了训练室，想着以后杏知要玩游戏可以和他一块，还特意将屈盼的桌子挪走了，打算去杂物间搬一套新的给杏知用。
　　杏知现在暂时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写作业。
　　太乖了，凌识心想自己以后要是结婚生孩子，真想生个杏知这样式的，乖乖的。
　　也不知道杏知的父母怎么想的，有这么乖个儿子还不满意，成天不着家。
　　一边想，凌识一边摇着头走开了。
　　杏知：“……”
　　杏知转头看向凌识的背影，“你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凌识：“……”
　　凌识脚底生风，溜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