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在不会爱火葬场(45)
沈鹤眉心紧蹙,但还是礼貌地说:“没事。”
等放下餐具,沈鹤从兜里掏出一盒纸巾,边走边擦着手臂上的汤汁。
到了食堂一楼,这里人更多了,气味也变得混杂。
沈鹤飞快上前,贴着陈清棠,想把人群隔开。
但陈清棠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
沈鹤微怔了下,以为是错觉,再次上前靠近陈清棠。
这次陈清棠索性直白地远离他,过去巴着楚希:“希希,靠我近点。人太多了,气味难闻。”
楚希立马得令:“来来,我宠你。”
沈鹤就看着陈清棠像对待他那样,去对待楚希,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翻涌得更厉害了。
这段日子他一直有意压着的某种东西,也变得更加躁动,像是即将喷薄的火山,将胸膛都快要烫穿。
那些让他看不清楚、又扰乱他心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如同云开见月一般,变得无比清晰,最终化成了一句话:
——他不是最特殊的。
对陈清棠来说,他只是要比魏彦他们特殊一点,但却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的位置,有人能随时替代掉。
五月份的晴天,走在路上顶着阳光,浑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陈清棠跟楚希两人并排走着,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沈鹤就跟在他们身后,眼神始终落在陈清棠身上,偶尔能听到两人几句碎语。
“……哈哈真好笑,你说是不是……”
“……啊,那样啊。”
“就是就是……”
沈鹤的眸色越来越沉,他从来没见过陈清棠跟一个人这样亲近。
沈鹤原本以为,陈清棠对谁都是恰到好处地疏离,只有对他才会流露出亲密的笑
那种专注的目光,也只会独属于他。
只有他知道陈清棠是同性恋的秘密,只有他知道陈清棠破碎的感情史……
陈清棠只会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好闻,只会把不爱吃的东西给他,只会依赖他……
沈鹤双手逐渐攥紧,在又一声明亮的笑传进耳朵时,他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捉住了陈清棠的胳膊。
陈清棠跟楚希正聊得开心,徒然被他拉住,微微惊诧:“嗯?怎么了?”
沈鹤定定地看着他:“有话跟你说。”
陈清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啊,可以。”
又偏头对楚希使了个眼色:“希希先走吧。”
五分钟后,两人在教学楼底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谈话。
巧合的是,上次两人谈话也是在这个位置。
陈清棠心想,刚好把上次没解决的问题,一次性都解决了。
然后进入下个阶段
陈清棠停下脚步,靠着墙壁:“说吧。”
沈鹤却只是看着他,看了很久。
无声的寂静将两人包裹。
陈清棠懒洋洋地:“还说不说,我下午有课。”
沈鹤仍然没开口。
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沈鹤只是潜意识里,想短暂地占有陈清棠这一会儿的目光。
这种专注、只看向他一个人的目光。
陈清棠忽然说:“你身上有股面汤的油腻味儿。”
沈鹤一顿,立马后退两步
滋啦一声把外套的拉链拉了下去,然后扯着袖子将衣服脱了,扔在了旁边的花坛上。
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所以在食堂,你避着我是因为这个?”
陈清棠:“不然呢?”
他一挑眉,把话题扯回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话快说。”
沈鹤静默几秒:“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像只找不到方向的丧气大狗。
这却莫名让陈清棠心情很好:“那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沈鹤双拳微紧:“我想你看着我。”
清冽醇厚的嗓音认真又诚实,丝毫没认识到这种话有多暧昧。
陈清棠眼里漾起愉悦的笑。
真是可爱
这种话跟‘求你疼疼我’,‘求你怜惜我’,有什么区别。
陈清棠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掌住沈鹤微热的后脖颈,然后沉沉往下一按,强势地将人拉近自己:“这个问题,上次我们已经探讨过了吧。”
“我不是已经如你所愿了吗。”
感受着男生手掌微凉的温度,沈鹤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像是生怕惊扰什么,呼吸也变得轻慢:“不一样……”
陈清棠引诱他深入:“哪里不一样?”
沈鹤猛然抬头看他:“就是不一样。”
他无法去跟陈清棠说,想要陈清棠只看他一个人
这种要求不只是过分,简直无礼,而且完全莫名其妙。
沈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可能疯了。
陈清棠饶有兴趣地点点头:“那,让我来猜猜怎么样?”
沈鹤没说话。
陈清棠:“你不觉得,我很懂你吗,我总能猜准你在想什么~”
沈鹤眸子微微闪动。
陈清棠掌着他脖颈的手指,又开始弹琴,指腹有节奏地轻轻点着,每一下都敲打在沈鹤的心上,逐渐跟他的心跳融为一体:
“你要的不是我看着你,而是我只看着你,霸道地要我只看你一个人。对吗?”
沈鹤面无表情地睨他,双手却猛然攥紧,呼吸都一滞。
就这样寂静了半晌。
陈清棠都怕他把自己憋气给憋死。
另一只手像是叩门一样,很轻地在他胸膛上敲了两下:“呼吸。”
沈鹤这才深吸一口气。
陈清棠惋惜地叹了口气:“虽然你已经很努力在控制表情了,但我还是能看出来。想藏的话,就再藏好点啊~。”
沈鹤不说话,别开脸看向一旁,但无声漫上他脖颈和耳朵的粉色,又把他的内心暴露得干净。
很少有人能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清棠真的是一个例外。
所以每次在这种紧张谈话的时候,沈鹤面对陈清棠,都既期待,又不安焦躁,还夹杂着一点兴奋。
期待这人能像以往那样,将他整个看穿。
那种被读懂的感觉,滋味好得让人心口发麻,灵魂震颤。
但又隐隐不安,本能地畏惧着被看穿。
在这两种矛盾情感的主导下,沈鹤难以克制地兴奋了。
陈清棠继续:“你想要的,不是我上课坐在你身边,而是我只会坐在你身边……”
他拇指摩挲着沈鹤侧颈的大动脉,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圈:“也不是我把碗里不爱吃的菜给你,而是只给你……”
指腹的温度很凉,沈鹤却莫名地觉得凉到发烫,那种热烈的烫直蔓延到心口。
随着打圈的动作,沈鹤的心脏宛如被绒毛轻轻拂过,逐渐难耐地漫开细密的痒意,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思绪混乱时,又听见男生清冽的一声笑:“你想要的,也不是我依恋你的气味,而是我只依恋你的味道……你想要,我只依恋你一个人。”
沈鹤的眸色裹挟着化不开的浓雾,眼底沉甸甸压着的,是将燃未燃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