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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皮囊(42)

作者:程云极 时间:2025-04-13 10:48 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火葬场 白月光

  “好笑吗?”徐知竞的语气并不算嗔怪,“换件衣服去吃药。”
  夏理不想吃药了,身上浸满雨水的衣服倒确实是难受。
  他索性一把环上徐知竞的后颈,随呢哝的耳语慢条斯理去舔吻。
  “你帮我,扣子太滑了。”
  徐知竞依言捞起夏理的腰,后者便顺势窝进他怀里,懒怠地倚到肩上,小猫一样发出些含糊不明的轻吟。
  “还没吃药,医生不是和你说不要私自停药吗。”
  徐知竞难得表现得回避。
  夏理不知是意外还是不满地愣了愣,到底还是照做,拉开抽屉取了个透明的药盒出来。
  徐知竞大抵分不清伏硫西汀和维生素片。
  一样都是细小的药片,只是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
  他见夏理放了一片进嘴里,没有喝水就往下咽,尝试了几回才好不容易咽下去。
  徐知竞盯着夏理上下移动的喉结,在对方结束以后奖励般送去一个温柔的亲吻。
  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受之无愧,夏理稍稍张开嘴,吐出一小点舌头展示给徐知竞看。
  嫣红湿润的舌尖因紧张而抵着下唇细碎地轻颤,夏理的睫毛随之扑簌簌地抖,衬着眼波,漂亮得摄人心魄。
  徐知竞几乎不受控地倾身,衔住那点舌尖不断深吻,肆意地汲取与放纵,贴着夏理的唇瓣,无可抑制地发出喟叹。
  爱要圣洁隽永,欲望却被允许以污秽、沉沦等词汇做前缀。
  徐知竞揽着夏理肆无忌惮地掠夺,剥离湿透的衬衣,换他温热的手掌爬遍夏理的腰肢。
  他低声絮语,含着郁热在夏理耳畔说些限时的情话。
  夏理不知有没有听见,一双眼睛半睁半阖,说不清是春情骀荡,还是意乱情迷。
  “徐知竞……”
  “我在。”
  徐知竞捉住了夏理的手,轻而易举让它们交握在一起。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夏理在喘息间含糊地问出了声。
  徐知竞无所谓地笑笑,“讨厌我?”
  该说他实在是摸透了夏理的心,就这样直白地说出了对方没能说出口的话。
  可事实上,就连夏理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他真的开口,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又会是哪几个字的发音。
  ——爱与恨是否一体?
  夏理不明白。为什么在想到恨的同时,也会想到他或许正爱着徐知竞。
  “好舒服,”夏理混乱地回答,“喜欢你。”
  在这种时刻骗人不需要积蓄勇气,因而夏理心安理得地对徐知竞说谎。
  屋顶的吊灯将玻璃窗上的雨珠映得璨亮。
  夏理说完,转头看见自己的倒影。
  藏在无休无止从屋檐坠落的夜雨之后,动物一样趴在昂贵的沙发上。
  那件Loro Piana的衬衣被揉皱了,胡乱丢在徐知竞脚边,柔软漂亮得像一小湾水蓝色的海。
  夏理又想起自己可笑的,说要还给徐知竞的‘房租’。甚至还抵不上几件由对方随手挑选的衬衫。
  家养动物怎么能逃跑呢,无非就是更早迎来死亡。
  即便没有药物的支撑,夏理此刻的精神也并没有低落,他反而不知饕足地想要更多,要用爱情填满贫瘠的心脏。
  ——
  漫长夜晚以一个吻作为前序,再由荒诞放纵的快乐转场。
  两人玩过午夜,夏理从卧室出来,徐知竞正坐在银幕前的地毯上,抬头不断地切换选项。
  夏理早前说了他还不困,缠着徐知竞继续,最好能一直到遗忘所有不美好的回忆为止。
  可他的身体实际并没有多少回馈,被药物尚未褪去的效力压抑着,让大脑中的愉悦与痛苦一同隐匿。
  徐知竞哄人似的轻吻他的眉心,又黏糊糊吻过眼泪与鼻尖。
  夏理自然地闭上眼,耳畔便传来对方爱欲未散的嗓音,“太黏人了。”
  在此期间,徐知竞的发梢就似有似无地擦过夏理的耳廓,零碎地散落在皮肤上,勾起一阵纯粹的,从心底诞生的痒。
  夏理不知该怎样回答,含糊不清地发出呢喃,一双手攀着徐知竞的肩背不肯松,愈发让潮红爬遍脸颊。
  “困了吗?”
  夏理摇头,继而缓慢地睁开眼,回看进徐知竞眼中。
  后者笑得仿佛时光真的能够回溯,装满了都是遗落在夏理十六岁回忆里的热忱与宠爱。
  徐知竞深秀的眉眼天生引人失衡,只是寂静地对视,夏理都为之开始感到时光倒错的迷茫。
  “那去洗个澡,我们看电影吧。”徐知竞温声提议。
  夏理忘了自己有没有答应,总之等他彻底清醒,徐知竞早已将他抱到了浴室。
  温热的流水带来雾气,很快在两人之间弥散,朦朦胧胧看不清更抓不住,好像梦中,一伸手就会将世界戳破。
  “徐知竞。”
  夏理越过水雾去看徐知竞,白茫茫像隔着层薄纱,在无风的室内拂动。
  “怎么了?”
  对方一边回问,一边带着他迈入浴池。
  热水一瞬环抱住虚浮的躯壳,也在同时攥紧了飘游的思绪。
  夏理莫名将搁在徐知竞掌心的手抽了出来,半开玩笑地没入了池中。
  人类自母亲温暖的羊水中孕育,天生在试图逃避时想到最初的诞生之地。
  夏理浸在水里,没有倒数屏息的紧迫,只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不想睁开眼睛,少有地接纳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甚至认为也许就这么消失,又或被吞噬也并不是件坏事。
  温热的池水在此刻成为了最安宁的怀抱,拥着夏理,像母亲拥着她的孩子一样,要带他去往最幸福的地方。
  然而永远都是不可违抗的时间。
  过了限定的时刻,溺毙的危机感很快便驱动了身体,本能地带夏理脱离他实际并不认为危险的境地。
  他倏地浮出水面,不可控制地吸气与咳嗽,狼狈得像只不小心掉进水坑的流浪猫。
  徐知竞还当他是在玩什么游戏,捧起夏理的脸替他将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抹掉,好纯真好可爱地朝绯红的脸颊献上一个吻。
  “我想再待一会儿。”夏理歪着头,等徐知竞的亲吻结束才转回去,一味地顺从,任人把玩。
  徐知竞没有即刻回答,托起夏理浸在水面下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碰了碰。
  “不要待太久,泡久了会头晕。”
  夏理心想,或许是索伦托有特殊的魔力,否则怎么能够真的把徐知竞变回到他喜欢的样子。
  他看着徐知竞离开,水珠从对方线条优美的背脊哗啦啦坠落。
  那上面遍布夏理留下的抓痕,杂乱地泛着红,早已不知是因为欢愉还是仅仅为了发泄。
  夏理的爱不像爱,恨又算不上彻骨。
  一切都是浅薄的,稍一偏离就会成为另一种情绪。
  ——
  “看电影吗?”
  “随便。”
  夏理的头发还没干,徐知竞把遥控递到对方手上,起身回到浴室,拿了个吹风机出来。
  夜晚好安静,雨声被隔绝在窗外,屋里就只有电器发出的细微白噪音。
  两人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便是夏理面前的屏幕。
  他坐到徐知竞先前坐过的位置上,拿了个抱枕懒怠地躺下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夏理问道。
  徐知竞跟着话音坐下,将夏理揽起来,打开吹风机,轻缓地用指尖去梳夏理的头发。
  他不确定夏理指的‘小时候’是多久以前,因此摇了摇头,笑着问:“要说什么?”
  “小时候,在你的书房里。”夏理回头看了徐知竞一眼,“有一次阿姨罚你摹字帖,我到阁楼去看了电影。”
  “嗯。”徐知竞示意夏理继续。
  “明明在你家主机里,但你好像没有看过,花了好长时间才下载完。”
  “这样吗。”
  夏理的头发有些干了,不再有水珠往下滴,带着残余的潮气从徐知竞的指缝间滑过。
  后者关了吹风机,世界便骤然在夏理耳边寂静下来,连冷气与投影运作时细小的声响都消失了,留下一阵恒久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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