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摆烂复婚综艺[娱乐圈](59)
沈离对这些药什么时候吃分不清楚,不过钱行之善于对症,每每在他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选对药,只是不知道这人今天突然要硬抗什么。
“你走过来的?”
“嗯。”
“……走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腿疼么?”
“不疼。”
钱行之将袋子里的药给掏出来,看了眼从刚刚进屋开始,重心基本就是单腿支撑的沈离,冷笑了声:
“胡说八道。”
沈离被他这话堵了下,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你不是希望我来?”
钱行之似乎是笑了下,沙哑的声线又说了一句:
“那我希望你亲我一口,你亲么?”
沈离愣了下,看向钱行之。
就听钱行之又直立回去,立刻改了口:“——开个玩笑。”
沈离于是什么都懒得讲,只能沉默地望向这间屋子。
良久,沈离也清了清喉咙,自以为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怎么这屋子这么破?”
钱行之不怎么在意地答:“嗯,昨天临时找的,今天说换我也没要,反正今天投票截止,按照规则,我明天上午就可以搬到小屋。”
话音未落,也没等沈离回应,钱行之先吃了片退烧的,又从药盒里掏出一包冲剂,灵巧有力的手指,单手便将包装袋给撕开。
也没找热水来冲,一仰脖子,对着包装袋,干吃。
沈离原本还很平静,可那不知道从哪而来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被钱行之这动作煽了个上头。
总之沈离素来温凉的音线,登时就提高了几分声量:“——你有毛病?你见谁那么吃药?”
钱行之没在意,一口闷了整袋的粉,才又拿那只剩半瓶的矿泉水瓶,对着嗓子凉水一冲:
“我啊,我不是从来都这么吃?——你忘了?上学的时候,我可以少刷一次杯子。”
沈离没忘。
可钱行之这种吃药方式,一度让沈离怀疑,钱行之到底是在找骂,还是在找骂。
不过钱行之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沈离不说了,还丝毫不察危险一般继续解释:“不过我现在是没热水,不是怕刷杯子。”
而他话音一落,沈离闭了下眼。
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甚至来送药都多余。
“随便你,你吃完药就早点睡。”
沈离显然是并没有选择“坐坐”的意思,冷瞥了眼钱行之,就已经打算直接告辞。
正要转身。
只听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是钱行之有些独特的送别方式。
“咳咳咳咳咳咳——!”
太剧烈了。
沈离愕然回头去看。
就见钱行之满脸通红,五官极痛苦地皱在一起,两条英挺的眉毛像是两把扭曲的利剑,眉心处拧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也微微眯起,正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仿佛正极力忍受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咳咳咳咳咳——”
沈离:……
沈离别无他法,三两步又走回钱行之的身边,却见钱行之甚至咳到弓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凸起,仿佛在拼命压制着咳嗽。
的确毫无破绽。
好像真的很难受。
于是沈离无可避免,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顺了顺钱行之的后背:
“……都说了,叫你不要那么吃。”
钱行之直起了身子,面颊是发红的,语气是冷淡的:“没事,不用管我。”
钱行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虚弱而无助,在自始至终,都不再与沈离对视。
“……你先去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沈离停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
而他话音刚落,钱行之挺突然地扶着桌子边,站直,不知怎么想的一眼都没再看沈离,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长条条的一整只,就赖在了那只旧沙发上:“我最近失眠,你等我睡,恐怕要三点了。”
沈离:……
所以?
“明早再走,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沈离眸光一黯,定定地望向转瞬已在沙发上躺好、甚至闭上了眼睛的钱行之。
像侦辨一个犯罪分子。
……
其实沈离是可以转身就走的,然而沈离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你到床上去睡,这沙发太短了,我睡。”
然而钱行之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薄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匀而缓慢,仿佛已经疲惫至极,以至瞬间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是失眠吗?
沈离一言不发地看着钱行之,冷眼看着每一个微表情与微动作,然而钱行之确实毫无眼动,看上去的确睡着了,或者说,他睡得毫无破绽。
沈离面色微哂。
要不说影帝得颁给他呢。
有点懒得再把这人拽起来继续掰扯。
——沈离不是傻子,更擅长从一个人的动作,去推算一个人的动机。
算了。
沈离走向那张仅有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将薄被拎起来,给钱行之有些潦草地盖上,没有心情再看钱行之到底睡着了没,只是看了眼自己还在通话的电话,合着钱行之也亮着屏在录音的手机,一同放在了桌子上,有些疲惫地走向了床。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连轴转了20多小时的人,不需要数羊,也确实可以在碰着枕头的瞬间,便变得意识模糊……
所以……难道冤枉钱行之了……
五分钟后。
一张薄被,轻轻地盖上了沈离蜷缩着的身体。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掩的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白的光斑。
沈离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白皙——
像一块冷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清绝得勾魂摄魄。
钱行之目光阴沉晦暗,定定地凝视着熟睡的沈离。
直到很久很久,钱行之即便不闭上眼,也能事无巨细地想起,十七年前,在相似的一间出租屋里,沈离和他的第一次。
沈离哭得很漂亮。
以至六千多个日升月沉,钱行之仍能忆起那个月夜的所有细节。
直至想触碰的指尖伸直又收回,最后只抓按在窗帘上,引得那劣质的窗帘微微晃动。
摇曳出一片柔和的影子,
一晃就晃到了月落日升。
……
沈离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上午九点一刻还多,缓了大概半分钟,沈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睡了三天以来最好的一觉,中途没有醒,连着睡了近八个小时。
……钱行之呢?
沈离的目光向着周遭环视一圈。
一览无余的小房间里,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桌子上多了一个保温桶、一个茶叶蛋、几个包子。
沈离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下意识去拿手机,就见和钱行之原本挂了一晚上的连麦通话,在早上7:06被挂断,手机自动锁屏,点开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十条来自现同事;
二十条来自前同事;
三十多条来自耿丘丘的转发;
……
两条来自钱行之。
沈离的指尖犹豫了两秒,率先点开了钱行之那条:
【我先去处理粉丝的事情】
【早饭给你放在桌子上,醒了记得吃】
沈离怔了三秒多,缓缓划掉了钱行之的消息,又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也没能轻易摆脱掉那两条消息带来的诡异“事后”感。
最后还是前同事的信息,将沈离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
沈离眸色一凛,火速处理完所有的消息,仓促地塞了几口包子,给林洁打了个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