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58)
母亲又谴责父亲:“你就知道马后炮!还说咱儿子要按大哥的方向培养呢,要真养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沈兴庆连忙嘿嘿笑着伏低做小。
而置身事外的沈盱,他其实并没有听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从捕捉到的,他能够理解的关键词里给心中的问题变了个种:
林疏是因为能下崽,但是不愿意下才跑掉的吗?
时间的进度条持续向后推移,林疏似乎不在他们身边活跃了,许久没有人提起,而父亲心心念念盼望着大哥的倒台,也没有实现,本该人尽皆知的订婚胎死腹中,林疏也销声匿迹,沈老爷子气过怒过后也拿孙子的执着没有办法,索性搬去了另一个市的别苑中养老,两耳不闻窗外事。
沈盱渐渐长大,出席的场合越来越多,跟沈缚接触的机会也呈指数型增长,他发现这个人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起码作为一名企业家来说是这样的,是无数庸碌后辈中唯一鹤立鸡群的人,也难怪老爷子的选择。
……也确实会惊讶,看上去无比冷静理智,心思成熟缜密的人,竟然会做出“你不爱我我就逼你跟我在一起”的荒唐事。
林疏,沈盱常常会想起来无缘得见的,远在千里之外的陌生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关于他的可笑的怀疑早已伴随着大脑的发育消退,可好奇心却是日积月累的叠加。
他长的很漂亮,是有多漂亮?个子高还是矮?皮肤的颜色是纸一样的惨白,还是月光一样的莹白?头发是短是长?是卷曲的还是笔直的?闻上去会有香味吗?他是学画画的,那么他的手会很疲劳吗?握笔的地方会破皮吗?还是早就留下了薄薄的茧子?腿呢?穿衣风格呢?
沈盱在纸上擅自设计了林疏的资料卡,依照自己的想象,将笔下的信息换了又换,无论高矮胖瘦的体型如何,脸部始终空缺着,沈盱翻遍书本中形容各大美人的词汇,总是那么的飘渺,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五官,他也无法想象。
最焦灼的时候,沈盱甚至想过要去问沈缚,是理智阻止了他。
终于有一天,他又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林疏这个名字。
不,不是“旁人”,还是当年那个和林疏一同出现的人名,是沈缚,已经接管了整个沈家,亲自打电话通知每个人:
他又要订婚了。
对象还是同一个。
沈兴庆接到那通电话时,沈盱就在旁边听着:“过完年后,我会带着小疏回一趟栖云别苑见爷爷,你跟沈夏旋也回来吧。”
沈盱惊呆了,可随即他便涨红了脸,血液呼啸而过,几乎要从太阳穴破体而出:
“我也要去!”
他如愿以偿的跟随父母,此生第一回踏入了这栋隐入郊野的公馆,像个在新婚之夜,即将掀起素未谋面的新娘盖头的新郎官一般,紧张,激动,还有说不清的忸怩,沈盱直挺挺地立在门边,跟佣人并列着,任凭母亲几次呼唤也不回头。
年后,天降暴雪,栖云别苑真真正正成了“云”中拔地而起的建筑物,上山的必经之路全让厚及膝盖的积雪封住了,除了专用的越野车,其他交通工具全部阵亡,理所应当的让发起聚会的主办人迟到了。
“大哥说得换车,明早到,让我们别等了。”小姑沈夏旋在背后懒散道。
沈盱站得越发挺直,屋外寒风凛冽也降不下他愈发炙热的体温,他不想错过跟林疏的第一面,也想让林疏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好似冥冥之中听到了他的祈愿,让冰封住的大门忽地动了动,紧接着“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
霎那间,鹅毛大雪疯狂涌入,倒灌进屋!处于风口的沈盱首当其冲,僵木的瞳孔被裹挟着沙砾的风雪狠狠眯了眼!
不好!要看不见了!沈盱在心底无声地大叫着,突破生理本能,强逼自己的将眼皮上下撑开,任由保护性的泪水分泌出去。
他看到一个苍白冰凉的雪人静静站在他面前,或许是将他当成了门童,修长纤细的手指解下毛绒的围巾,抖了抖未化的雪花,递给他。
“谢谢。”
人是白的,但鼻尖跟嘴唇是红红的。
沈盱下意识接过围巾,栀子花梗般的手指微凉,擦过手心,跟掉落上去的白雪一同化开,留下一点挥之不去的水痕。
沈盱觉得他又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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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盱哭了。
林疏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
林疏:“……”
“不至于吧,”林疏笑了,是那种看幼稚小孩的笑,“我是你偶像吗?”
沈盱抹了把眼泪,没头没尾道:“我现在比你高了。”
林疏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是拿现在跟初次见面作了对比,无语道:“好好好,争取跟你叔叔一样高。”
沈盱闷闷的嗯了一声,接着道:“我要比他还高。”
……那就是巨人了。
林疏不把未成年男生的攀比心当回事,一笑置之,旁敲侧击道:“这回见到我,跟那时候比有什么变化吗?”
“外表,精神,哪方面都可以。”
沈盱茫然地回想:“……你……现在看着要……更开心一点?”
“那时候你总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没有主动说话,没有主动发起或者参与做一些事,也没有冲我笑过……”
林疏眉心拧起,追问道:“比如呢?”
沈盱却倏地安静下来,闭上了嘴,他得出了结论,却举不出例子,因为他不会也不能说出口——
雪夜匆匆一面,时针已经指向深夜,众人面色复杂,客套着寒暄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唯有他不满足于这轻描淡写的一眼,踌躇再三,借口去卫生间跟父母分开,遵从着内心的声音拐上了另一条走廊,踩着林疏走过的脚印,疯狂思索倘若碰了面,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的担心却落了空,直到走到他们两人下榻的房间,沈盱都没看见任何人。
如同从高空中坠下,巨大的失重感让他喘不上气,呆滞在门前,半晌,眼前笼罩的马赛克才缓缓消失,他找回了自己的双脚,失魂落魄地折返回去。
却不期然听到了一丝水声。
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他看到了林疏的背影——正被比他大的多的男人环着腰压着亲吻,青筋暴起的大手遮住了表嫂的半个后脑,从沈盱的角度看,根本辨不清用了多大的力。
因为林疏根本就没有在挣扎,双手松散地垂在两侧,五指蜷缩着,宛若仿真的充气娃娃。被按着头亲得那么深,都很没力气反抗的样子,睫毛像蝴蝶一般颤动着,哆嗦,好像被舔到喉口了才出于生理本能推举几下,兜不住的口水从嘴角溢出,又飞快被人统统卷回,亲得太凶,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吞吃入腹。
沈盱犹如被从天而降的重锤砸中,头骨破裂开来,里面涌动的脑浆烂成了一团浆糊,血液沸腾得像是一把火,将他重新融化,倒入新的模具再铸成。
他才发现围栏上打开的烟盒和火机,还有半根抽了一半的女士香烟,烟头顽强地在风中冒着忽明忽暗的火星。
狂风卷来,那根香烟负隅顽抗到最后,终究还是逃不过被卷走的下场。单方面的侵入式深吻总算结束了,沈盱又一次见到了林疏的脸,精致如人偶般的面庞泛着两团不自然的红晕,睫毛湿漉漉地垂下。
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甚至没有见到他说话。有那么一刻,沈盱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亲吻他的男人捋了捋林疏凌乱的发丝,而后自作主张将烟和火机全部没收,牵着林疏的手回房,彻底隔绝了看客窥视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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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恶心又肮脏的事情,绝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书呆子好学生能干出来的。面对林疏的追问,沈盱喉结滚动,偏过脸含混道:
“就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啊,好吧。”林疏难掩失望,他决定换一个更笼统的问题当新的切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