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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妖[重生](8)

作者:白刃里 时间:2018-10-04 23:53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豪门世家

  胥锦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愉悦。
  裴珩写请安折子封缄好,折子是分别给太后和皇帝的,胥锦就在书房另一侧拾了本兵书看,时不时抬眼看看裴珩。
  入夜时,胥锦在对面的屋顶上躺着看星星,他抬头眯起眼睛看向窗内灯火下的裴珩,金钰正在屋里跟裴珩说些什么。
  裴珩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朝胥锦一笑,胥锦便也淡淡一笑。
  “瞧那架势,毛都炸了,死死护着您,倒不像假的。”
  金钰跟裴珩交代了缘由,裴珩只当鲛妖心性自在,凡事随性而为。
  “所以说,可别乱欺负人家。”金钰不由得旁敲侧击,替胥锦着想,“今天那情形你不知道,他眼瞅着一副死心塌地的神情,我看了都……”
  裴珩耳朵简直要起茧,把折子塞给金钰打发出去。
  裴珩把胥锦叫来:“晚上我有事出去一趟,来,先给你换药。”
  胥锦这回没有任何犹疑,把上衣脱了,背对裴珩的时候总归还是有点不安。
  “别怕。”裴珩低声说。
  裴珩摘下纱布,但见他身上浅表的青於已散去,不太深的伤口也飞速愈合。
  侧腰那道伤最深,几可见骨,还是要包扎,裴珩照旧给他缠上纱布。
  照这速度,胥锦灵力复原也近在眼前,可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裴珩蹙眉。
  府里到处可见新近运来的玉坯籽料、成品半成品,大块小块,铺子仓库放不下,就暂放在这儿。
  约莫是看得心烦,近日只要在府里,裴珩常在书房不出院子。
  胥锦一到屋里,药香清晰得有了轮廓,他总想起船上第一眼看见裴珩,似是病弱得要没了呼吸。
  尽管常晒太阳,裴珩的皮肤依旧是长年不见日光的苍白,肩宽而薄,挺拔的背脊隐着一笔过刚易折。
  他总倚在廊下白晃晃的日光里,侧脸轮廓瘦削,目光淡薄得不知看着哪里,胥锦就错觉他会一点点消失,然后只留下四周浸入骨中的淡淡药香。
  胥锦便很想伸手拢住那气息,拢住这个人。
  那混杂在药味中还能轻易分辨的海棠气息,兴许只他一人身上有了。胥锦于是心里有些呼之欲出又不甚明了的情绪。
  这天一反常态,胥锦一进书房就看见案上放着一只精巧木匣,裴珩手臂搭在桌案边沿,正仔细端详手里一块石头,隽雅的眉目敛得有些沉,甚至凝出些许锋利。
  太阳打西边出来,要知道自从开始生意,平时若不是金钰硬塞给他辨别收拾,裴珩绝不会主动碰那些玉石。
  “这是什么?”
  “鎏金簇,听说过么?”
  隔着宽大书案,裴珩把手里东西一推,那石头滑到对面,他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点着。
  胥锦神情微妙,低头拾起来把玩几下,点了点头。
  那是一块形状如石英簇的矿石,棱体尖锐,浓重的暗金色,质地似玉又似琥珀,仿佛凝固的岩浆绽放成锋利的花。
  这不是寻常的矿石。
  若胥锦此时灵力如常,稍加催动,矿石内部的暗金色会缓缓流动。
  鎏金簇是灵山神脉特有的一种灵石,汲养精华,于修道之人极有助益且必不可缺,但其中灵气偏偏又不能直接加以取用,只能起辅助之效,便如习武者手里一把名剑,但剑本身不会使武艺进境飞速。
  这东西于凡俗之人无用,修者又不能在凡尘境地四处炸山寻矿脉,朝廷对鎏金簇的开采买卖加以垄断。
  大燕帝国的鎏金簇,多半都用于赏赐馈赠,以示恩泽。譬如此番皇帝东海巡幸,随船的鎏金簇皆被赐予几大世家,它像是一条纽带,微妙地衔接着皇族与世外修者间的关系。
  胥锦是妖,自然知道此物,受到近日所见所闻的影响,他第一反应就问:“你要卖这个?”
  裴珩笑了笑道:“不是卖,买卖这东西是犯法的。”
  又道:“听说莱州上报到宫里的鎏金簇连年减少,给的理由是灵山矿脉采不出了,坐吃山空,寻不见新灵脉。”
  “这东西没那么金贵,只是不好开采,一条矿脉就足够你们从开国挖到亡国了。”胥锦淡淡地道。
  裴珩顿了顿,他渐渐发现,胥锦对俗世的事情知道很多,应当归功于无名殿。
  “亡国这两个字可别在别人跟前提了。”裴珩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笑,身为亲王倒是不介意胥锦出言不逊,好似这江山不是自家的一样。
  这天夜里很晚,裴珩才回府。他每晚都出去喝酒,深夜归来,次日却照旧早起,好似不需休息一样。
  白天,金钰每次到书房去,总见胥锦待在裴珩身边,要么安安静静自个儿捧本书,要么趴在书案边看裴珩给那副山水图着色。府里丫鬟都喜欢围着胥锦,原本萧瑟的沈宅一下子有了人气,庭中花木都更葳蕤盎然了些。
  午后,裴珩又喝了药,胥锦进门看见裴珩沉睡着,这一睡就得一个时辰。
  正打算退出房间,胥锦忽然瞥见窗边一缕暗沉的烟雾游进屋内,时而凝聚成型,时而飘渺淡薄,并往裴珩身上探去。
  是灵力!
  胥锦神色当即沉下来,冲到裴珩身边,抬手瞬间,掌心幻出一阵金芒,直逼向那缕鬼鬼祟祟的灵力。
  那缕黑雾在胥锦逼近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迅速凝集消失在窗外。
  胥锦来不及为灵力恢复而喜悦,迅速在裴珩周身布下一道严密结界,拔腿冲出窗外,接连如风一般跃过屋脊,追往那道灵力窜逃的方向。


第8章 葵川
  他掠过街巷檐宇追逐那道黑雾,感到四肢百骸的灵脉同时苏醒,内府元丹阵阵轰然,体内如有火在燃烧,那无形烈焰沿着血管骨骼呼啸。
  这滋味堪比凝丹妖蜕时的折磨,胥锦压下周身灵力倾山倒海的冲击,强行集中精神,一出府就隐匿了行踪,追过大半个城池,一直跟着那黑雾到几十里外的沿海港口。
  刺桐港内,落锚的船舶如一片连绵山峦,随海水轻微起伏,大至江州鬼军驻派的战舰,小到普通渔船,桅帆林立。
  薄暮将至,天地忽然变色,那道黑雾在半空化作一阵旋风,自半空迅速蔓延扩散,不出片刻就笼罩了整个港口。
  码头上眨眼间一个活人的身影也没有,仿佛一座黑压压的海上空城。
  胥锦心知这是幻象,自己和对方都已隔绝外界,进入幻阵之内。
  “出来!”
  他沉声喝道,充沛灵力喷薄而出,化作无数极细的金色丝线,充盈天地之间。
  幻阵的主人发觉他举动,海上掀起一阵滔天恶浪作为回应,而胥锦已察明阵眼所在——竟是整条海岸沿线!
  骤风狂起,胥锦竟已恢复原本人形时的高挑!
  他约莫十九岁少年的模样,个子已舒展开,身长九尺,体魄修劲。
  胥锦负手立于半空,乌发和黑色衣袍在风中猎猎飞扬,冷冷注视着海面。
  “好久不见了,胥锦。”
  一个女音动听之极,雍容如水,似有笑意,辨不出声音方向。
  听见这声音,胥锦眼中杀意却已褪去大半:“葵川夫人?”
  随着女子一阵愉悦的笑,海面耸立而起,如一花枝生长出来,海水不断淌下又涌起,渐渐幻化成一道窈窕瑰丽的身影。
  海水尽数从半空坠落,如无数道瀑布,水雾飞渺,而那身影的衣衫钗鬟颜色分明起来,容颜变得生动。
  女子凌空立于海上,与胥锦遥遥相对,一身华服堪比云霞,貌若皎月,姿态娇慵尊贵,于海风中笑得极美,熠熠生辉。
  胥锦不理会她的寒暄:“为何用灵力试探他?”
  “谁?”葵川夫人执一团扇,轻掩朱唇,一脸讶然,“我明明是要找你呀,难道寻错了人?”
  胥锦感受到幻阵结界骤然被加强:“我离开云府海境已久,为何突然来找我?”
  “跟我回去,云府海境才是你修行之地,莫在这红尘里打滚了。” 葵川夫人面露忧色,海水随之柔缓下来,“俗世处处肮脏陷阱,早晚坏了你的修为。”
  “什么意思?”
  葵川夫人叹息道:“同你说过多少次,那副相貌的人,看也不要看,更不能去结交。”
  胥锦蹙眉。
  从前葵川夫人时常要随手幻化出一副不甚真切的肖像来,水雾之中看去,眉眼像极了裴珩。
  葵川夫人便会指着那肖像道,今后见了这样的人,有多远便离多远。胥锦只当她又在胡乱发疯。
  “再说多,厄劫司可该降天雷了。”葵川夫人终于动了,一步一步走向胥锦,“跟我回去。”
  胥锦蓄起灵力,不动声色地拒绝。
  葵川夫人喜怒不定,立刻由晴转阴,握着团扇的手几乎咯咯作响,脚下海水也搅起大浪,她声音僵硬发冷:“胥锦!”
  胥锦避开半空砸下的一道怒雷,左臂一展,手中由真元化出一柄长戟,长戟通身漆黑,阔刃表面灵力凝成的金丝交错,可开山劈海,坚不可摧。
  狂风猎猎,他俊美的面容冷如修罗,持戟不语。
  怒容满面的葵川夫人广袖一挥,黑云化作数条狂龙呼啸冲向胥锦!
  “竟和以前一模一样。”
  胥锦早已习惯她狂暴脾气。
  他冷峻眉眼飞扬不羁,乘风迎着狂龙而上,长戟当空横劈,拦腰斩断一龙,黑雾霎时碎散。
  葵川夫人悠悠然翘指凝诀,巨龙倏然身子暴涨数倍,狂吼着齐齐冲向胥锦。
  胥锦灵力方才恢复,一时被吼声震得耳朵疼,擦着海面避开龙尾一击。
  世上再没谁家长辈晚辈如此相处的了。
  他正要反攻上去,海水下潜伏的如山阴影骤然发动突袭,冲破海水,森森利齿血盆大口咬向胥锦,正是不知何时又寻气味而来的海妖!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胥锦怒吼一声,长戟生生削掉海妖半个下巴,他踏着海妖利齿,借力离开海面。
  海妖蛮力极强,胥锦腿上被锐齿撕咬的伤口不断流血。
  葵川夫人登时变了脸,猩红指甲指着那群蠢蠢欲动的海妖,怒得咬牙切齿:“畜生!竟敢在我的阵里撒野!”
  她拔下一支簪子,狠狠投到海里,原本追着胥锦的恶龙登时变了方向,纷纷冲入海中,水下瞬间染透血红。
  看样子东海的海妖被温戈杀了一半,今日剩下的一半就要死在葵川手里了。
  胥锦趁她杀得专心致志,翻手收了长戟,不动声色退出幻阵。
  阵内斗得天昏地暗,阵外依旧夕阳静好,四海轻波。
  胥锦又化回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忍着腿上被海妖撕咬的可怖伤痛,闪身提步往府里赶回去。
  裴珩让胥锦留在身边,并没有限制他行动,但这几天里,胥锦也并未自己离开过沈宅。
  因此他快似一道残影般冲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伤腿回来,着实很突然。
  裴珩已经醒来,金钰正在廊下跟裴珩说话,奇怪那鲛妖急匆匆跑出去是怎么了,胥锦就一瘸一拐从屋脊上跃进了院子。
  他灵力既然苏醒,受了什么伤也都恢复得很快,伤口的血已经自行止住,但海妖的利齿上有毒,混入血中难以驱出,这伤恐怕有一阵子不能愈合了。
  “瞧这……这是打架了?”金钰瞪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胥锦这脾性,怎会轻易胡来。
  “过来。”裴珩眉头拧起,朝胥锦招手,旧伤才好,又添了道更重的。
  胥锦薄唇轻抿着,脸色苍白,眉头时不时皱一下,跛着脚走到裴珩身边,按他示意在廊凳上坐下,靠着朱栏,伤腿抬起搭在廊凳上。
  裴珩弯腰查看他的腿,金钰眼疾手快已取了药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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