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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225)

作者: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3-09-29 09:36 标签:狗血 强制爱 相爱相杀 权谋

  遂钰伸出手,指尖触碰明暗交界,耳旁鞋底与地面摩擦声急促地响了几声。随后,一双满是伤痕的手骤然出现于眼前,疯狂地向遂钰的方向探去,企图抓住他。
  遂钰微微讶异,萧鹤辞竟然已经受过刑了,萧季沉的速度可真是快,唯恐皇帝改变心意。
  若说萧季沉为人,被那副柔软面皮覆盖之下的冷酷,偶尔不经意显露,总是令人不寒而栗。
  萧鹤辞无论如何斗不过心思缜密的萧季沉,萧季沉为皇位而生,便是得成为大宸未来皇帝。
  潮景帝根本不在乎继承皇位之人究竟是谁,出身又是什么,只看此人品性,若多加历练可成大器,倒不防放手一试。
  若隐若现的哀嚎从远方传来,在这种关卡通道层层重叠之处,声音无限放大,凄厉之中极其明显的绝望,才是将整个牢狱变得仿若地狱的诱因。
  显然,遂钰从萧鹤辞的态度中,并未感受到恐惧。
  他在得意,得意如今的一切皆为他的杰作,即便沦为阶下囚,也仍旧拉了无数生灵陪葬。
  遂钰咬牙,冷道:“萧鹤辞,你会跟着你的罪孽一起下地狱。”
  “地狱?
  萧鹤讽道:“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小小质子也敢在本宫面前叫嚣。南荣遂钰,难不成忘了当年在本宫身边点头哈腰的日子了吗,那时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是吗,太子殿下。”
  遂钰本想再见萧鹤辞一面,却忽然觉得通通没有必要。萧鹤辞不会因为如今境遇而知悔改,怨恨他人夺走东宫之位,嘲笑当年被他踩在脚下的下属,愤愤无情算计他的父皇。
  “难得糊涂或许也是你的优点。”
  “就算没有三皇子献上质子,难道皇帝自己便不会找吗。”
  “贵妃觉得萧韫关注我,当是皇帝喜欢新鲜,那时萧韫也的确需要为萧季沉量身定制挡箭牌,是你自己迎头冲上来毛遂自荐,现在这番境地只能称得上是自作自受。”
  其实当年进玄极殿,是否是萧韫计划之中,遂钰始终存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那是他和萧韫避免提及的最敏感的年份,甚至精神强行忽略最艰难的记忆。
  皇帝的手段,质子的愤怒,淋漓尽致地激化最原始的矛盾与冲突。
  遂钰猜测萧韫大抵是在等着萧鹤辞动手,提前授意贵妃,贵妃七窍玲珑立即明了,这才迫使一切顺理成章。
  无论什么说法,似乎都能解释皇帝的举动。
  “秀州宗祠举行祭祀,我和萧韫的身份在进入秀州的瞬间便泄密了是不是。”他问。
  萧鹤辞口干舌燥,走回小几旁,俯身为自己倒了杯水,笑道:“不进来喝一杯吗。”
  “是不是。”遂钰强调。
  “呵。”萧鹤辞坦然:“没错。”
  这得追溯至何时呢,萧鹤辞仰头凝望窗外泄露的光,眯眼想了想,道:“当年的你,做了御前行走还不够,竟然去巡防营抖威风。”
  “萧韫怎么舍得将御前行走的职务,交给一个质子?”
  “你是质子啊,南荣王府的孩子。”
  “自你出生,整个大都,乃至于大宸庞大复杂的官场,上至内阁下到小官吏,都明白南荣王又生了个能打仗的武将。”
  “有一个不够,还得来第二个,男男女女进了你们南荣王府,仿佛打通任督二脉般,提枪纵马,狠得令人心生恐惧。”
  “大宸屹立中原多年,怎么就只有南荣王府名扬天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仲辛不恨吗,被皇帝发配去那么远的地方。”
  “徐仲辛是个蠢货。”遂钰冷道,“如果你想说徐仲辛的谋反,是你想要潮景帝死的契机,萧鹤辞,现在可不是写话本的时候。”
  若要追溯,最初和萧鹤辞起冲突——
  那是得知南荣栩返京述职前。
  萧鹤辞忽然激动起来,原先的胜利者的笑容,了然于胸的释然统统消散,牵绊双脚铁链哗啦作响,冰冷地将他钉死在囚牢内。
  金尊玉贵的皇室子弟,更何况是萧鹤辞这种一年到头连大都都没怎么出过的皇子,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太子殿下,质子在后宫也分三六九等,你知道吗。”遂钰站得有些累了,示意葛桐搬把椅子来。
  送进宫的质子,多半是被家族抛弃了的孩子,就像是个什么物件,丢弃在那,自生自灭,潦草度过孤寂的一生。
  虽说作为南荣王府的孩子,即便在质子里,也应该是更高贵的存在,但主宰后宫的又何止是皇后一人。
  那么多的人想要南荣遂钰死,表面上装得恭敬,实则背地里做手脚,有人问起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南荣遂钰所受的苦,都是别人做的。
  维持表面虚假的繁荣,掩盖在浮华绫罗之下的陈旧腐朽,即便竭力躲避,也会被某些不得已的旋涡吞没。
  后来,遂钰才发现,家中并不知自己境遇多难。王府门下门生多武将,文臣极少,且后宫外男不得入内,以至他们这些人的踪影,即便有人有心察觉,也终究讨不到任何消息。
  何况……更多的人希望南荣遂钰死在大都。
  回到鹿广郡后,遂钰对宫里的遭遇只字不提,唯恐母亲伤心。
  “所以我感激你,将我从那个地方拉出来。”
  葛桐找来的是把竹椅,遂钰动作稍滞,说:“秀州之事我已不在乎你究竟杀的是谁,萧韫更未因此治罪,是想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大都内部无论如何缠斗,这对萧氏皇族的地位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勾结西洲,触及朝廷底线,无论是谁都得送上断头台。”
  “我来,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些年如何算计王府。萧鹤辞,很多时候并不精明的筹划,越能害死一个人。”
  萧鹤辞勾唇,缓缓笑起来:“倘若南荣明徽懂得明哲保身,至少可以活着抵达大都。”
  “难不成没人告诉你吗。”萧鹤辞说。
  自然有,但遂钰希望由萧鹤辞亲口告诉自己,好让他时刻将这份耻辱铭记于心。
  牢房空荡,他们说话带着回音,遂钰手指微蜷。明知此事于己伤身,却仍旧止不住将这把悬在头顶的刀彻底下坠。
  “其实很简单。”
  萧鹤辞:“南荣王心系百姓,用百姓放在未被完全修建的官道,天降大雨,南荣王必定前去救援。”
  “只有这么简单。”遂钰闭眼,强忍住心中不断荡起的冲动。
  “难不成你以为本宫做了个天大的陷阱,只等南荣明徽跳进去吗。”
  男人语气染上几分得意,缓步来到牢门旁,略抻脖颈向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多年未见的面庞重新映入眼帘,萧季沉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说:“遂钰弟弟,还想听什么。”
  往往精心的筹划更令人警惕,不得不去冒险的“巧合”反倒有几分真。若真有人遇险,南荣王府便可立即搭救,若无人遇险……
  遂钰喉头滚动,眼眶蓦然染上一缕滚烫。
  若无人遇险,南荣王便可随机应变,没有百姓受伤,部队便能够放开拳脚大展攻势。
  南荣王府为百姓而生,为百姓而死。
  遂钰理解却又觉得可笑,从前不信有人明知此行艰险却仍旧奋不顾身,如今偏是身旁至亲以血浇筑。他永远做不了南荣明徽那般英武的南荣王,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令行禁止,言行一致呢。
  “秀州是你泄露,帮助西洲往鲜国传递消息也有东宫干预,萧鹤辞,既然这么喜欢西洲。”遂钰起身,拍拍袖口灰尘,缓步进入昏暗光晕中。
  萧鹤辞伸出手,掌心夹在牢门之间的缝隙中,双眼明亮,高兴道:“你看,人人都觉得本宫愚笨,可到头来,南荣王府不也栽在本宫手中吗。”
  遂钰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鹤辞,见他在眼前笑,随后又露出哭的神色,张开怀抱口中似乎说着什么,举动均如潮水般褪去应有的声浪,耳旁寂静无声,天地唯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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