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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身体里的那个人(38)

作者:烈冶 时间:2021-09-22 12:24 标签:强强 HE 幻想

  那是我妈第一次打我。
  可真疼啊。
  我记得,那天在警局外,我妈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而脸上被印了个巴掌印的我看着她,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决定再也不惹她伤心,不让她为我掉泪。
  那之后,我就再没爬过树。
  所以说,此刻,再次坐在树枝上眺望远方,我恍如隔世。
  坐在这棵树上,可以望见围墙外咏栗花开满村的景象。
  原来不止这里,到处都下着粉白交杂的雨。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人坐着露天的小车,沿着村口的小路缓缓而行。
  他披散着长发,微微侧过脸,像是在观察着远方的景象。
  是谢冬荣。
  原来他还没走远!一时之间,我有些激动,往前挪动些许,脚踩在围墙顶端,一手抓住树干,朝那个方向喊:
  “谢——冬——荣!!”
  喊了一声,他没有回头。
  我像是忽然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顾虑都消失了,只是拖着嗓子,加大声音继续喊:
  “谢——冬——荣!!!”
  谢冬荣侧过了脑袋,终于,极远的距离,我与他对视了。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无端端地高兴着,向他着挥手。
  兴许是因为摇晃的幅度太大了吧,一时之间,我没有掌握好平衡,身体一歪。
  “陶树!!!”
  我听见了谢冬荣的回应。
  掉下去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真相
  我没事。
  老实说,掉下去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被摔出毛病来,搞不好会跟谢冬荣沈凡一起成立一个铁拐三人组什么的,因为那围墙还挺高的,我直接从围墙的高度掉到了另一边的地上。
  所幸下面有一丛厚厚的软草,摔到地上的时候,只有一声闷闷的响,就感觉像是降落到了一个冰冷但却柔软的蹦蹦床上似的。
  躺在软草上,目及的是蔚蓝的天,以及簌簌而落的花瓣,方才我的动响牵连了枝丫,无数因此而牵动的花朵被抖落下来,柔柔地降落到我的脸上,有点痒。
  我忽然觉得,就这么躺在这里也蛮好的。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惬意。
  然而下一秒,谢冬荣遮蔽了我的视线。
  他坐在轮椅上,低头看过来,嘴唇微张,喘着气,就这样凝视着我,许久许久。
  我竟分不清他是气恼还是在担忧,我只知道,逆着光,他的身躯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釉,花瓣也飘落着,映衬着他碧蓝色的眼眸,果然如果所预想的那般,很美。
  这样,我心中的那个想跟他一起看花的小小愿望,也算是实现了吧,想着,我竟莫名高兴起来。
  于是我对谢冬荣笑了。
  这个笑不知触犯到了他哪一根神经,看着我,他的面色略微扭曲,“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动!”听得出,他正极力压制着怒火,我想如果他腿能动的话,肯定会踹我一脚。
  “我没事。”我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粘在衣服上的草屑,腿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好吧,毕竟摔了,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见我这样,谢冬荣脸色很不好看,我注意到他扶住座椅的手正微微发颤。
  很意外,他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关心我。
  不过……就算是见到自己家的一只宠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可能面不改色吧,内心讪笑着,我居然已经习惯降低自己的心理预期。
  “能走吗?”这是谢冬荣问我的第二句话。
  一瞬间,我以为谢冬荣是在问我他能不能走,但很快我又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我现在的状况。
  “能啊,我没事。”我笑着走了几步路,蹦跳着给了谢冬荣一个大拇指。
  然而谢冬荣并没有被我故作轻松的玩笑所感动,他板着脸,只是调转轮椅的方向,向前走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为见我没事他又要离我而去了,然而下一刻他却控制着轮椅停下,微微侧过头,“能走的话,就跟着。”
  连忙追上去,我本以为他这是愿意我与他同行着四处晃悠了,可不久后却发现,他是在往回去的方向走。
  以为他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一个小时后我才知道,原来围住院墙的那一丛丛软草,是我老舅沈凡专程种下的。
  因为他以前也曾从那棵树上掉出围墙。
  而此时,我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身旁是一脸严谨地写着单子,正为我开药的医生。
  谢冬荣叫来的。
  买一赠一的是,博士也来了。
  有那么一刻,我是想亲自教谢冬荣领会“小题大做”这个词的意思的。
  然而他却顷刻间参透了我的心思,一本正经地纠正我道:“别误会,主要是为了复建的事,你只是刚好撞上了。”
  向博士取证后,我发现谢冬荣所言非虚,他此行也确实是为了谢冬荣的复建,只是时间比料想的日子稍稍早了那么一些而已。
  幸好,经过检查,我只是脚的位置有一点点挫伤,并没有大碍。
  我就说嘛,内心讪笑着,颇有些无奈地,我想——谢冬荣怎么可能会那么关心我呢?
  反而好像是因为我,他的出行计划被扰乱,此刻不得不应付起博士来。
  我知道他不喜欢跟博士打交道,之前跟博士做检查的时候他也是一拖再拖,此刻好像因为我的这次意外,他不得不提前将复建提上日程,所幸,谢冬荣没有因此责怪我。
  关于谢冬荣复建的事,我是和他本人一起听博士讲解的。
  地点选在了沈家的客厅,我老舅沈凡作为旁听的一员,坐在角落里,微微笑着,像是十分开心。
  安果则是给我买药去了,虽然我极力说不用,因为我已经不疼了,但她还是以“不想让老师担心”为由,向医生要走单子后义不容辞地出了门。
  谢冬荣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博士,表情略有几分不耐,像是一个看似认真听讲实际上却油盐不进的坏学生。
  博士讲得很少,他本人像是更倾向于实际操作,所以半小时后,他便找了一块相对宽敞的地,提出让谢冬荣走走看了。
  而我,无疑就肩负起了时刻准备接住谢冬荣的大任。
  对于我的接近,谢冬荣仍旧是排斥的,这一点我知道。
  但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就像是致力于在公主面前演出“哥俩好”的关系那样。
  当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也没心情想太多。
  更何况,很快我们便发现,复建的过程并没有想像得那么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活儿。
  好几次,谢冬荣刚站起来就瘫软着腿部倒了下去,时刻注意着他的我急忙上前勉力接住他,而也就只能在那样的时刻,我才能在他的脸上窥见那么一丝“无措”,像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以及……无力。
  我不习惯那样的谢冬荣。
  但很快,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又会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以绝对从容的姿态,面对每一个人。
  第一天可以说是毫无进展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谢冬荣沉默地坐在桌前,看着书。
  我试着按照日程开始进行新一个械甲的组装,却发现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
  从地上将他抱起时,他脸上的那个表情已经第无数次入侵了我的脑海。
  “谢冬荣……”
  “别吵。”他回答得很快,带着些许不耐,像是从始至终他的注意力就没有集中在书本上。
  略微斟酌一下,试探性地,我问:“要不,我帮你按摩吧,博士说或许会有好处。”
  “不用,”顿了顿,他略带嘲讽地补充:“他都说‘或许’会有好处,那么八成就是没有好处的。”
  我知道他这是在讽刺博士过分的积极。
  有些不理解他的脑回路,明明博士说只要他愿意的话,恢复的几率是很大的,但现在他消极的态度甚至让我都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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