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是在今天(95)
“他这会儿正在飞机上呢。”安承志说。
林惊昼瘫在座位上,完全不想面对张裕舒,他的回避小人在他脑袋里疯狂飞舞,他真的很想逃。
但张裕舒会不开心。
林惊昼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angry且不亲他s e x,没什么大不了。
安承志送他去了一个酒店,是上次他和张裕舒住过的那家,林惊昼坐在沙发上等,心里疯狂盘算着,一会儿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降低张裕舒的怒气值。
他还没想好,房门突然“滴”了一声,然后门就被大力地推开,狠狠地拍在了墙上。
张裕舒大步走进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林惊昼,一把拉住他的右上臂,不由分说地,把人直接拽了起来。
林惊昼有点被他吓到,他赶忙说:“我没事,我可以解释。”
张裕舒充耳不闻,他扯着林惊昼,往外走。
林惊昼被他拉得脚步踉跄,他喊他的名字,但是没用,张裕舒铁了心不要理他。
林惊昼只好跟着他走,进了电梯,张裕舒也不松开手,他板着脸,表情阴森得像要把他杀了。
他按下了顶层按钮。
林惊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继续试图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没多想,我怕林沚……我就是……”
电梯门开了,张裕舒粗鲁地拽着他,用动作打断了他的话头。
他们来到了酒店的天台,这栋楼很高,引来的风也格外大,一阵一阵扫过来,林惊昼几乎有些站不稳。
张裕舒勒住了他的腰,他抱着他,站到了天台的边缘。
林惊昼下意识扯住了张裕舒的衣袖,他的嗓子发紧:“张裕舒!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里太高了,人行道上的树都缩小成了蘑菇,眼睛望下去,连马路都看不清,他们的脚下,是无数高楼的头顶。
林惊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张裕舒满脸冷漠地看着他,勒在他腰间的手再一次缩紧。
“你不是想要死吗?林惊昼,今天我陪你一起跳下去。”
第84章
林惊昼愣了两秒,回过神之后很生气骂了一句:“我是被逼无奈才跳的车!你有病啊!”
他想走,但推不开张裕舒,他深吸一口气,又说:“别闹了,我们回去了。”
张裕舒死死抱着他,风把他的头发完全梳起,俊朗的眉眼,冷漠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美术馆陈列的雕塑作品。
林惊昼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这里真的太高了,显得旁边的栏杆特别矮,风只要再大一些,仿佛就能把他们吹落下去。
三十多层的高度,一定可以摔个粉身碎骨。
林惊昼打了个冷战。
“我没说今天。”张裕舒的声音冰冷到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林惊昼,你在办葬礼的时候就打算好去死了吗?”
林惊昼错愕地抬起脸,正好迎上张裕舒的眼睛。
仿佛一口深潭,要把他吞噬。
风还在吹,林惊昼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极速下降,从头到脚都僵寒极了。
“你找人给你收尸,写了遗嘱,办了葬礼,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去死。”张裕舒伸出手,掐住他的下颌,强行把他的脸往外侧扭过去,让他的眼睛迎着高楼的玻璃幕墙。
“跳下去一定能死,要不要一起试试?”
张裕舒的语调无比平静。
林惊昼左手吊在那里没法动,右手又被张裕舒的胳膊牢牢箍住,他完全丧失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他看着脚下排列整齐的城市,眼眶慢腾腾地红了。
“不要。”林惊昼说。
“没听见。”张裕舒又带着他往外挪了半步。
这下真的感觉快要掉下去了,林惊昼的不安地吸着气,他有点崩溃地喊:“我说不要!他妈的不要!张裕舒!”
风那么大,张裕舒抱他抱得很紧,可是眼神太过冷漠,拥抱反而像捆绑,林惊昼眼睛红透了,他挣扎着,但是没用。
“放开我。”林惊昼咬着牙,瞪着他,仿佛一头困兽。
张裕舒用指腹用力捻过他的眼角,眼睛里满是恨。
“为什么要死?”
他们已经走到了最最边缘,栏杆正抵着林惊昼的胯骨,张裕舒步步紧逼,问他:“为什么要死?”
太高了,栏杆都有种摇摇欲坠感。林惊昼心跳如擂鼓,他整个人都被动地交付在张裕舒手里。
如果张裕舒放手,他就会掉下去。
张裕舒今天铁了心要求一个答案,他的表情太过可怕,如果林惊昼不回答,他看起来真的能和他一起殉情。
林惊昼的身体悬在半空,他开始发抖,呼吸艰难,他的眼神近乎在哀求,可是张裕舒残酷地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林惊昼的眼泪充满了眼眶,他的心理防线被高楼的风和张裕舒的眼睛击垮,他受不了得大喊起来:“因为我懦弱!我他妈活不下去了!所以我选了死!”
张裕舒猛得退后几步,松开了勒在林惊昼腰间的手,林惊昼腿一软直接跪下去,他揪住张裕舒的衣服,很绝望地大口呼吸着,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张裕舒眼眶也红了,他颤抖着声音说:“林惊昼,我恨死你了。”
他早就怀疑过,这些天的奔波,也有无数证据指向这个事实,但听到林惊昼亲口承认的这一时刻,他还是难受得想要把这个没良心的人掐死。
林惊昼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服,杜鹃啼血一般地撕扯出一句话:“我现在不想死了小舒,真的,对不起我………”
林惊昼说不下去了。
张裕舒还是不愿意拥抱他,他拽着林惊昼回到房间,脸上的怒意丝毫不减。
终于没有风了,林惊昼却觉得身体还悬浮在半空,那种失重感折磨着他。他下意识向张裕舒靠近,他渴望他的温度,这样才能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着的。
于是林惊昼跪在张裕舒面前,用颤抖的指尖,扒拉他的皮带扣。
张裕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缓慢地吸了口气。
先是皮带被扔到地上发出铛的一声,然后是拉链被拉开的细微声响,张裕舒微微仰起脸,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太生气,天台又带来另一份刺激,这两样东西都让他气血上涌,林惊昼的手一碰到他,他就立刻(应)了。
林惊昼跪坐在地上,张开嘴,无比迫切地,吞食下那份还没消散的恐惧。
张裕舒抓着林惊昼的头发,他看着面前的人,越看越生气,恨不得把他撕碎吃了泄愤。
他从香港那个神棍家里出来,刚走到楼下,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张裕舒打开手机,看到林惊昼给他发的消息,说他正陪着林沚来医院找他妈妈。
他发了消息过去,林惊昼却一直没有回。张裕舒没回酒店,他和私家侦探分别,独自去了维多利亚港。
张裕舒站在那里,感受着维港的风,看着完全暗下来的霓虹城市,一阵浓烈的孤独感朝他袭来。
张裕舒不知道当年的林惊昼,到底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情站在这里。
他站了很久,久到高楼的最后一点灯光都熄灭了。海水不断地扑上码头,和石阶撞在一起,张裕舒闻到那股潮湿的气味。
他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写,生命如此潮湿,寄生着各形各式的霉菌和藓病。
大概林惊昼的生命也是这样的东西,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里全是虫子啃食的窟窿。
张裕舒最后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给林惊昼打电话,但是也没有打通。他没有林沚的联系方式,就给蒋图南打了一个。那时候蒋图南刚刚迈出家门,他说林沚和许惊洲被杨莫年绑架了。
“许惊洲现在没事,他跟承映传媒的许总在一块。”
张裕舒皱眉:“杨莫年还只抓一个吗?”
蒋图南如实告知:“他从车上跳下来了,正好碰上出门兜风的许培樟。”
张裕舒都没听到后面的半句话,这一瞬间,他仿佛被风打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