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幼崽种田日常(316)
魏渝几人被管事迎到雅致的堂厅,桌上摆着二十来道珍贵菜肴,左右立着两男两女,镂空屏风后传来悦耳丝竹声,原来还有一位曼妙女子孤坐抚琴,却不见刘参政的身影。
管事道:“魏掌柜先用饭,刘大人临时有事,怕是要等会儿才能来。”
魏渝心里明镜,笑道:“有劳。”
没一会儿,就有娇俏侍女碎步上前,塌着杨柳细腰与魏渝倒酒,见着魏渝没动,又柔声道:“东家可是嫌弃奴家倒的酒不好喝?”
魏渝淡声道:“我初来明州,身子不适,郎中劝我莫要饮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女子一顿,又一清秀小哥儿上前:“奴给东家布菜。”
“不必。”
魏渝又道:“刘大人不在,我哪里敢动筷。”
那四人对视一眼,好似都没了计策。
也就是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哎呀呀,真是让魏东家久等,实在是总督有事,我半分也不敢耽搁。”
魏渝起身拱手道:“草民拜见刘参政。”
“今日你我叔侄相聚,没有这些繁文缛节。”
刘参政看一眼侍从,嘴角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放肆!本官不是说过让你们先伺候魏东家用饭,怎么一个个不懂规矩,怕是连乡野村户的泥腿子都不如,连本官的话都敢敷衍不听!”
那四人连忙跪地求饶。
魏渝心中冷笑,好一个指桑骂槐。
“罢了,罢了,莫要扰了本官与贤侄用饭。”
那四人哭哭啼啼离去。
刘参政一落座,魏渝就极有眼色为他倒酒,刘参政瞧他一眼,笑道:“我可是听说贤侄的山货药材生意在明州出了名气,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想当初就是邺城宋家也没你的谋划和声量啊。”
“我年纪小,鬼点子多,都是上不来台面的东西罢了。”
魏渝放下酒盏,拍拍胸膛,叹气道:“若不是郎中叮嘱我这些日子不能饮酒,不然我定要自罚三杯,当初铺子开张就给您和总督送了薄礼,却因着忙碌一直没给您下拜帖,竟然还让您这等长辈给我这个小辈下帖子,哎,这实在是有失礼数啊。”
刘参政咽下劝酒的话,知晓此人是个滑头,遂开门见山道:“贤侄可知道鼓楼的珍珠营生是谁的?”
魏渝瞪圆眼睛:“难不成是刘大人的?”
刘参政指了指上面:“是马总督的。”
魏渝继续装糊涂,道:“怪不得鼓楼的珍珠品相高超,既是总督大人的生意,那想来定然是极好的。”
刘参政气这滑头小子油盐不进,拍桌怒喝道:“你那漆盒帮着丰隆街的珍珠铺子炒热名声,可知道给大人的珍珠生意惹来多少麻烦?你难不成真想与总督大人作对!”
“大人此言差矣。”
魏渝皱着眉头道:“草民哪里敢和大人作对,草民可是为了总督大人的名声费劲心血。”
他看向一旁的镖局汉子:“将木箱打开。”
刘大人这才注意到堂厅多了个长方木箱。
就见着这几人从里头抬出一块牌匾,上头有一行小字“蒙马总督教化,商贾知义,守诺,不刻剥,特建救济堂一所,以解流离失所百姓之苦。”
魏渝笑眯眯道:“魏家商行与珍玉斋清宝斋以总督大人的名义合力建造了救济堂,现在已有不少流民孤儿得到照顾,草民知晓总督大人贵人事多,不敢叨扰,遂今日将牌匾带来刘大人住处,还望刘大人能替大人为救济堂赐名。”
刘参政双目瞪大,这,这小子竟然还会以退为进这一手!
第161章
“总督, 就这么让他走了!下官寻过幽州来的商户,听他们说此子并不是替幽州邺城知府做事!”
魏渝一带着人离去,刘府暗处角落里就蹿出数十举着火把, 手握刀剑的蒙面黑衣人。
刘参政毕恭毕敬推开屏风, 原来那里不仅坐着貌美琴姬,后面软榻上正斜躺着一位身材精瘦, 两腮无肉的中年男子, 几个美人儿跪地为其按腿揉肩。
此人正是漕运总督马松德。
马松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冷笑两声:“不然呢?此等外地良商前脚来给本官送功德牌匾, 后脚就离奇死在刘府?你是想害自己还是想坑害本官?”
刘参政连忙跪地,咬牙切齿道:“下官愚钝, 大人莫怪,下官绝无害大人之心,只是此人公然挑衅大人, 下官实在是气不过!”
他顿生懊恼后怕,也是他太过自信,根本没有把魏渝这小子放在眼里,这两天也没派人盯着他都做了些什么,谁能想到短短三日此人就能用一所救济堂直接将马总督架在了高处!他原本想着捏死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外来商户就如踩死只蝼蚁般简单, 酒菜里的剧毒足以让此子今夜无法活着离开……万万没想到竟差点连累自己!他也不知该感谢此子的谨慎还是恨他心思深沉!
他们眼下能杀光外来的魏家,但堵不住悠悠之口, 若是此等良商死在明州, 怕是会惹人非议,毕竟偌大明州想要抓住马总督把柄的人可不止一家!
短时间内在明面上他们是动不得魏家了。
马总督起身,狠瞧刘参政一眼:“你脑子里莫要只有打打杀杀,闹些灭门惨案不好收手,如今不比早些年任你胡来, 圣上龙体欠安,太子殿下监国,十年前那桩旧事,难不成还没给你教训!”
刘参政忙跪地磕头,战战兢兢道:“大,大人,下官知罪。”
“我听说京城又要有新令,朝堂瞬息万变,这日后有助本官名声一事,定要多多益善。”
马总督微眯眼睛,目露凶光:“此人一来明州就知道拉拢根基颇深的明州商户,拔了本官的胡须又能全身而退,你若是有他的一半聪慧,想来这些年乔钟二家也不能发展的如此庞大迅猛!”
“下官无能!”
“你不是无能,你是被金银蒙蔽了头脑!此子既然明面上杀不得,那就好好拉拢。”马总督咽下美人儿喂来的剥皮蒲桃,悠悠道:“若是他不会做人,待这阵风声过后,一个外来商户忽然暴毙倒也没什么。”
魏渝回到徽水街就见着府宅灯火通明,寒风冷冽中数匹车马套牢,镖局汉子严阵以待,涣哥儿扶着陈爷爷的手臂满脸焦急惶恐地站在人群当中。
甘九听到车马声连忙上前去迎:“罐罐!”
全家上下见着魏渝囫囵站着都暗自松了口气。
虽说魏渝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可却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魏渝看到林宝臻和宋掌柜竟然也在倒是有些意外,先看向甘九道:“大哥,一切顺利,让大家回去歇着吧。”
眼下事多,他也顾不得安抚爷爷和涣哥儿,只能带着林宝臻和宋掌柜来到书房议事。
门一关上,林宝臻就急道:“魏掌柜,刘参政可有为难你!”
魏渝沉着脸将今晚之事细致与他们说过。
听到刘参政应允在功德牌匾题字一事,宋掌柜闭目大松一口气:“若不是魏掌柜三日前提出要修建救济堂一法,咱们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那咱们可还能继续合作?”林宝臻犹豫道。
魏渝面色如常:“我倒是无妨,就看两位掌柜敢不敢与我合作了。”
宋掌柜到底年长些,有些瞻前顾后道:“若是继续合作,魏掌柜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不触怒马总督?”
魏渝明眸颇冷:“宋掌柜,珍玉斋和清宝斋这两月只分流鼓楼的不到十成之一的生意,我就就被马总督派人敲打,你认为咱们若是继续深入合作,他如何能不恼怒?若是你们想息事宁人也想继续受制于人,任由鼓楼马家珠商一家独大,此事过后我们也不必再谈合作。”
宋掌柜面色一沉:“魏掌柜的意思是若是合作就要与马总督硬碰硬?”
魏渝:“他是官,你我是民,咱们哪里有底气与人家硬碰硬?”
林宝臻忽然激动道:“魏掌柜,我既然能先一步来你府上,也是与家中长辈叔伯商量好了,这些年我们被鼓楼珠商打压的日子实在难捱,合浦族人穷尽心血采珠,可最后采来的珍珠多数压于箱底见不得世面,又因着马总督的缘由,丰隆的珍珠若是想出明州,高出五成的货税上就能压垮我们,若是你能救我们于水火,我们林家愿意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