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240)
“这位兄弟摔碎了药瓶,那就说明神明要给予他一个试炼,应该明天再来诚心祷告,以祈祷得到魔药。”
只有稀缺的药品和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幸运才能维持人们对全能|神的崇敬,他绝不允许受苦的人太轻易得救。
珍妮晃动着瓶中仅剩的几滴水珍珠,发出细弱如猫叫的呜咽:“怎么能这样,居然放任善良的好人在眼前死去……这样的神也太冷酷了。”
杰拉尔连忙捂住她嘴巴,看见主教的脸色难看,额角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说:“嘘,珍妮,不能对神明大人不敬。”
在女孩低低的啜泣声中,夏洛蒂伸出手,爱怜地抚过伊洛里的额头,目露悲悯,柔声道:“可怜的羔羊,我会衷心地为你祈愿,愿你明天能够得到全能|神的怜悯,得到药品与长久的安宁。”
伊洛里无力地抬起头,看见柔和的天光在夏洛蒂身后收拢,她唇角微笑染上一丝神圣的意味,如同圣洁无暇的圣女。
但他知道,刚才的药瓶他一下都没有碰到,就摔在了地上。
“咳!”伊洛里再也按捺不住心口的灼痛,又咳出一口血,零星血点溅到夏洛蒂的裙摆,洇开了,如同开出一片象征荆棘与死亡的血花。
他全身失去力气,从长椅瘫倒到地下。
“先生!”珍妮惊慌地跪下,半抱起他,只见伊洛里的气息已经微弱无比。
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一声沉闷而剧烈的撞门声。大门被猛地推开,人们惊慌地看见一队穿着精铁盔甲的士兵不容置疑地闯入了教堂内,他们脸上都覆着一副黑铁面具,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冷漠得不带任何感情。
为首的军官麦考利穿着军礼服,神情肃然,黄铜肩章上的军衔表明了他统领着这队铁刃军。
麦考利一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另一只手扬起,高声喝令:“圣明大教堂即刻封锁,直到我们搜查结束为止,在场的人都不许离开。”
他环视惊疑不定的教堂人员一周,嘴巴动了动,补充道:“包括所有修士在内。”
众人紧张地交头接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圣礼仪式的一部分吗?”
“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真的是疯了吗,竟然敢闯进教堂打扰圣礼的进行……”
“什么搜查?我可还连一瓶药都没拿到,拜托别让我陷入麻烦中。”
卡梅伦瞧见士兵踩到地板上镶嵌的圣徒像,冷斥道:“我没听过有任何搜查,更没有允许过军队进入教堂,你们无权中断圣礼……”
麦考利对身负神仆光环的卡梅伦也不假辞色,他冷静地展开一张搜查令,一板一眼说:“我是狄法公爵的副官,麦考利·卡文迪许。主教阁下,根据可靠的消息,这一个月来放火烧毁数家工厂的连环纵火犯团体是信奉全|能|教的信徒,并且我们有证据显示,他们今天会出现在赐福圣礼活动的现场。”
“而这是公爵大人亲自签署的手令,大人派我来将犯人逮捕归案。”
搜查令上的签名墨迹凛然,锐利的笔锋像一把剑刺入卡梅伦的眼中。
卡梅伦的眼皮猛地抽搐了一下,该死的狄法·卡斯德伊已经不满足于派人来警告他停下赐福活动,甚至都直接出动铁刃军封锁教堂了吗。
“什么纵火犯,全然是子虚乌有的构陷。”
他目光阴沉地盯着麦考利,冷声道:“你们这是在渎神,别太放肆了。我要求你们立刻离开礼拜堂,否则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请便。这次的行动已经得到议事国会和莱安陛下的特别许可,如果您有任何意见,可以直接向公爵大人以及陛下反馈。”
麦考利对冒犯神明的威胁充耳不闻,他收起条令,对下属命令说:“去将教堂的后门钉上,把在其他房间里的人都赶出来。”
“遵命。”
夏洛蒂从长椅间的通道走出来,柔美的水眸眨了眨,她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局面没有头绪,她迟疑地问:“麦考利,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狄法大人现在在教堂外吗??”
麦考利躬身道:“狄法大人正在宫里跟莱安陛下商议国事。这次的行动已经经过大人和国王陛下的特别许可,所有人都要接受审查。当然,主教大人和公主殿下不需要留下。”
卡梅伦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道:“很好,那我现在就进宫去向公爵和莱安陛下问个明白,我不相信两位大人会准许你们闯入教堂,做出这种亵渎神明的行为。”
他看向夏洛蒂,缓声问道:“公主殿下,您愿意跟我一起去问清楚吗?”
当着这么多信徒的面,夏洛蒂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笑盈盈地颔首:“当然,我很乐意,主教大人。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哥哥和狄法大人绝对不会愿意伤信众们的心的。”
卡梅伦点头,把一旁的白袍执事喊来:“利菲尔,你过来。”
利菲尔走到卡梅伦身前,“主教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也跟着我一起进宫。”
“……遵命。”
卡梅伦带着王女和利菲尔,目不斜视地略过麦考利一众。
“等一下,除了卡梅伦主教和公主殿下之外的人都要接受搜查,你也不例外,”麦考利拦住了要跟着两人一起出去的利菲尔,怀疑地打量他,“还有,你的脸上为什么带着面具,能摘下来给我看看你的长相吗?”
利菲尔身材健壮,紫色的眼眸里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就像在深海的噬人鲨,光是对上眼神便让人觉得不舒服,理所当然被列入怀疑名单。
利菲尔挑了下眉,没说话。
卡梅伦脸色铁青,先一步打断麦考利的质疑,说:“利菲尔执事是我的助手,你无权要求他做任何事情。”
“利菲尔,你没必要理会这种无礼的要求。”
麦考利没有理卡梅伦,依旧紧紧盯着利菲尔,按在剑柄上的手无声收紧了。
利菲尔突然从喉间滚出一声低笑,五指扣住面具边缘,爽利地扯下了面具,烧融了的皮肉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嘶——”一时间,围观者都倒吸一口凉气。
夏洛蒂也惊讶得捂住了嘴,换作以前,她已经被吓得尖叫了。
利菲尔嘴角扬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掂着手中的银面具,享受其他人惊异、甚至害怕的目光,靠近麦考利,说:“军爷,还满意你看见的东西吗?”
这番景象太有冲击性,麦考利望着宛如恶鬼的半张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您所见,这烧伤是我年幼时在一次失火中落下的。”
利菲尔用食指扯了扯脸皮,虬结的瘢痕像树皮一样没有半分弹性,显然是旧伤,说:“自从那场事故后,我一直都非常惧怕火焰,再加上我对全能|神无比虔诚,恪守教旨,所以根本不可能纵火。”
麦考利清咳几声,不太舒服地移开视线,没有再为难利菲尔,“你确实不像目击者描绘的犯人长相,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一场军队与教会的交锋不过短短数分钟,珍妮和杰拉尔根本无暇顾忌,而是伏跪在地上,试图唤醒怀中昏迷的人。
珍妮颤抖着哭喊,“先生!你应一下我啊,先生,你不能有事。”
伊洛里的名字引起了麦考利的注意,他看过去,惊讶地认出来,“这是……亨、亨特先生?”
听见陌生的军官喊出的话,珍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他:“你是谁,你认识亨特先生吗?他生病了,你能不能帮帮他?”
“具体情况不便透露,但我们确实有过短暂的接触。”麦考利点点头,目光落到伊洛里脸上的白色斑点和嘴角血渍。他见过病到这种程度的白斑病人,心知伊洛里能活下去的几率已然微乎其微。
但想到公爵对这红血人说不清的看重——即使在情况危急的前线战场,他也不忘将人安排到相对安全的后勤部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