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今天也在苦恼(162)

　　高台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本架在上面，被黑金色的带状禁制环绕的大书。
　　这书，分明和他那意识深处的书籍一模一样。
　　伊瑟尔抬手抚上了面前的大书，那上面的黑金色禁制闪烁着光芒，却并未阻拦伊瑟尔。
　　当力量涌入其中，伊瑟尔看到了那熟悉的论坛。
　　其中的内容依旧热闹非常，那篇情感帖子已经没有那么热闹，却依旧挂在首页。
　　想到里面的内容，伊瑟尔脸颊不由得有些泛红。然而悬挂在最上方，一直没有改变的宣传片，再看到，伊瑟尔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生气，而是有了新的理解。
　　那是神明离开之前，给予雅加大陆的最后一份礼物。
　　伊瑟尔不知不觉站了许久，直到另一个身影在身后浮现。
　　“原来如此，你是在这里了解到游戏的存在吗？”银发银眸的神明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他整个人环在怀中。
　　伊瑟尔下意识抖了一下。并非害怕或者其他，而是对于身后人身份交织疑惑之时，下意识的行为。
　　然而，无论如何，他总该回头，去看一看身后人的模样。
　　将环住自己的手轻轻拉开一些，伊瑟尔扭头，和面前银发银眸的神明相对。
　　以往与神明的见面，对方或是显露出隐约的特征，或是彻底不曾露面，除了那银发银眸，伊瑟尔对于神明的容貌实际上格外陌生。
　　这一次，对方终于显露了真容。
　　那模样，分明和莫文没有区别。
　　伊瑟尔抬手，抚摸着面前这张脸颊，想要找出他们的不同，却发现并没有区别。
　　只是在以往的英俊锐利上，多了些独属于神明的漠然。只是当那目光接触到伊瑟尔之时，却已然如同冰雪消融。
　　这是他的恋人莫文，也是他尊敬许久，一直信仰着的神明菲尼克斯。
　　意识到这点，伊瑟尔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莫文紧紧攥住，不许离开。
　　“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莫文询问。
　　实际上，在他和伊瑟尔成为恋人以后，莫文就已经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就是神明的信息。
　　毕竟早就成为恋人，就算面前的小圣子想要缩回去，也不能再抵赖了。
　　他也希望伊瑟尔能够发现这点，询问自己。
　　如今，他希望从伊瑟尔口中听到答案。
　　伊瑟尔红着耳朵，此时心情复杂不已。
　　若是对莫文，他还可以耍赖不说，可一旦这人再加上一层神明的身份，伊瑟尔怎么拒绝？
　　伊瑟尔当然不会拒绝神明的话语，可是一想到这人是莫文，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最后，虽然还是别扭，可伊瑟尔依旧老实说道：“先是在论坛发现不对劲的。”
　　莫文那个帖子光明正大摆在哪里，就算伊瑟尔不想与自己的情况对上，却还是下意识去进行联系。
　　有了怀疑，以往的蛛丝马迹就都显露了出来。
　　论坛的内容不对劲，丝特芬妮作为黑猫时对他突然的警惕也不对劲。
　　其实初见之时，他便觉得莫文那目光中偶尔流露的温柔格外熟悉。
　　如今想来，那偶尔的温柔，柔和，怜悯，都曾经在那个救了自己的神明身上感受到过。
　　只是莫文平时太过随意放纵，伊瑟尔又怎么可能将他和神明联系起来。
　　现在再回想以前的相处，伊瑟尔想起对方说神明觉得自己可爱，喜欢自己的事情，胀得脸蛋通红。
　　哪有这样的人啊，借着两个身份，就欺负人。
　　想到这里，伊瑟尔又有些气鼓鼓的。他抬头想要打莫文一下消消气，可是对上那张脸颊，想到那神明的身份，以往的尊敬带来的习惯又浮现出来。
　　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
　　最后只能转移话题。
　　“宣传片里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没有接触到宣传片里的内容，你我进行接触，那本该是雅加大陆会有的走向。”由莫文这个勇者带领其他人推翻神殿，继而破坏利奥波德的阴谋，自此，雅加大陆走向没有神的世界。
　　就连莫文也没有想到，伊瑟尔会因为太过虔诚，接触到了神殿中的论坛。于是，命运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伊瑟尔想到了宣传片最后，自己与莫文针锋相对的画面，就算知道那不存在，心里却有些低落。
　　如果没有论坛的话，他们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吗？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有了恋人的关系，亦或是成为……敌人？
　　他这骤然低落的模样一看就是小脑瓜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莫文失笑，捏了捏伊瑟尔垂下的脸蛋。
　　“其实关于宣传片后面的内容，已然模糊。”
　　“就算是神明，也无法窥探属于自己的命运。”他将伊瑟尔的脸颊抬起，语气认真笃定，“这说明，就算没有这论坛，我与你之间，也依旧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无论何种境遇，伊瑟尔都不会改变。
　　纯粹却不无知，强大亦不傲慢。
　　这也是莫文所喜欢的，耀眼夺目的他。
　　“一旦相遇，我便会喜欢上你，伊瑟尔。”


第80章
　　伊瑟尔眼眸骤然睁大, 片刻后，他手足无措地张张口，却完全给不出自己能够说得上满意的答案。
　　这让他有些急切和为难。
　　莫文的话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应, 可一时没能从神明身份上转变的思维又影响着伊瑟尔的言语。
　　他觉得这样不好, 不能将莫文的话语晾着，可越是这样就越着急。
　　偏偏莫文一直维持着银发银眸的模样, 似乎打定主意要让他接受改变, 伊瑟尔张张嘴：“我, 我……”
　　半天说不出来话, 伊瑟尔攥住双手，却听见面前的人叹息一声。
　　这让他越发紧张, 连忙抬头去看莫文的表情。
　　却见男人一脸失落地摇摇头：“果然, 莫文还是比不上神明吗？”
　　哪有？
　　伊瑟尔在心中下意识反驳。
　　莫文却又开口：“我觉得这对莫文不公平, 明明还只是那个人, 却因为神明的身份被冷落了, 可伊瑟尔才和神明见过几面呢？”
　　他越这样说, 伊瑟尔越不知道如何解释。于是他只能下意识拽住莫文的衣袖，想要和他解释自己的想法，却又有些难以启齿。
　　莫文却又无限逼近他，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该死的菲尼克斯，抢了伊瑟尔最崇拜的位置就罢了，现在还要逼走我的小恋人。”
　　他越说越胡来, 闹得伊瑟尔招架不住, 半晌, 泄气般说道：“坏东西！”
　　说完这话，伊瑟尔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仿佛自从身份揭露以后，横亘在他和莫文之间的那层薄膜彻底消失。
　　想到这里, 他又踢了莫文的小腿一下。
　　莫文挨了打，却笑了起来。
　　毕竟伊瑟尔这行为，已然消解了神明身份对他的影响。
　　他抓起伊瑟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看吧，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菲尼克斯还是莫文，都是一样，即便是神明，也不过是爱你之人，伊瑟尔。”
　　他的情话如同数不尽一般，今天一股脑都来到了伊瑟尔的面前。满盈的情感将伊瑟尔浸入其中，一点点消弭着他的紧张和别扭。
　　伊瑟尔终于不再忍耐。
　　他扑到莫文的怀里，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不喜欢莫文，我只觉得……自己很贪心。”
　　“贪心？”这样的词很难出现在伊瑟尔的身上，却让莫文有种奇妙的预感。
　　他想，也许伊瑟尔接下来的答案，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面前的人却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像是不好意思开口一般，等到安静了一小会，才小声开口：“贪心地想要，占有神明。”
　　没错，意识到莫文身份那一刻，伊瑟尔最初的想法其实并非慌乱，也并非欣喜，而是占有。
　　他居然贪心地想要将神明占有。
　　可这分明是不对的。
　　神明是雅加大陆的神明，可伊瑟尔却难得生出了，想让他只属于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