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今天也在苦恼(91)

　　这人开口就说出自然女神的名讳，继而，黑猫从多莉丝的怀中跳下，身体开始虚无，直到抽条成一个女性的身影。
　　她头戴女巫特有的尖顶帽，身着绘制有星辰和魔法阵的紫色长袍，艳丽的面容与神秘气息环绕，可惜略白的唇色削减了危险的气息，不然和传说中的魔女几乎一模一样。
　　“看起来你的状态也不如何。”自然女神说道。
　　“运气不好，被人偷袭了。”说到这里，丝特芬妮冷哼一声，显然对那偷袭她的人痛恨不已。
　　伊瑟尔想起了多莉丝来到精灵之森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制作魔药给人治疗，如今一看，竟然是给这位最初的魔女吗？
　　自然女神毫不犹豫就卖了对方：“同我一样，丝特芬妮也得到了神明赐予的权能，预言之书。”
　　说是预言之书，其实不可能预知所有未来，但是单是这点能够窥知命运的权能，便足够众人追捧。
　　“这样强大的力量只汇聚在几个人身上，很容易便让人觉得，掌握这种权柄的自己，与一般人是不同的，信徒们的支持更是让我们信心大增。”自然女神诚实地剖析着内心的想法，苦笑说道，“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最终会通过这种权柄，登上与神明同样的境界。”
　　“结果出了意外？”
　　“是的。”自然女神叹息一声，“因为我发现，自然的权能开始不再是我独有，而是开始扩散到了万物身上。”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解释这种现象。
　　如果用言语总结这样下去的后果，大约就是权柄下放。
　　若是再解释清晰一些，假如曾经，元素的力量只掌握在一人手中，他天然拥有这一切，后来这种权能被削弱，开始被所有人所掌控，甚至到了以后，这些拥有元素力的人会打败最初的权能掌权者，超越他。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切力量都来自于神明的赐予，在这期间，我甚至不思进取，只以为拥有着这样的力量，总有一天便可以攀登神明之境。”
　　然而，当这些力量开始属于一草一木，每一个生灵，他们甚至开始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甚至可能取代她，夺走自然的权能之时，她才慌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她妄图更进一步，摆脱现在的困境，这种渴求的心态下，当一个据说能够突破境界的信息出现在面前，自然女神便迫不及待开始阅读起来里面的内容。
　　“可是，那是受过污染的知识，有人将黑暗的力量潜藏在其中，当我阅读那条信息之时，便潜移默化进入了身体，甚至缠绕上我体内的自然之种。”
　　等到自然女神从变强的渴望中清醒，污染已经紧紧将她束缚。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切。
　　伊瑟尔也终于明白，为何莫文会说，自然女神的灾难来自于她的贪婪。
　　当神明赐予的权能开始消散，对方便妄图通过捷径摆脱现在的困境，不想被人钻了空子，造成了如今的结果，一时间让人不知道如何评价。
　　“至于为何同你说这些……”自然女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神明的祝佑。”
　　本以为逐渐开始销声匿迹的神明，却在某人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祝福，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同自然女神一样了解不少的家伙惊讶。
　　伊瑟尔一怔，因为这句话整个人都呼吸紧张起来。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不由得握紧了手掌，“是因为我小的时候，曾经经历的那次神降吧。”
　　“不，并非那么久远的印记。”自然女神这点认识还是有的，“应该是更新，更近一些的时候。”
　　“也许在你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神明的赐福已经悄然降临。”


第45章
　　“哦对, 说起这个，预言给我的消息也开始发生改变了呢。”这话一出，丝特芬妮却是闷哼一声, 嘴角有鲜血流出。
　　当事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 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如果不是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众人还以为她那吐出来的只是番茄汁呢。
　　等到伊瑟尔想要给她治疗的时候, 丝特芬妮还摆摆手：“不用了, 我习惯……”
　　话音落下, 治疗的圣光已然落在身上，暖流滑过, 丝特芬妮身体依然亏空, 可是痛苦却全部消散。
　　所有的话语含在舌尖, 魔女望着面前这位容貌出众的圣子殿下, 顿了又顿, 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 只是看起来却有些自闭。
　　“您怎么了吗？”伊瑟尔奇怪。
　　丝特芬妮拄着下巴，目光空茫：“我有点嫉妒，现在不想说话。 ”
　　这奇怪的回答让伊瑟尔歪了歪脑袋，懵懂无知的模样却更让人感到一阵牙酸。
　　比起有人幸运得成为神眷者，对方对此一无所知更是令人揪心难受。
　　丝特芬妮不止一次承受着预言出口受到的反噬，以往身体好的时候, 就算这种痛苦没那么明显, 却也没有什么力量或者魔药能够消除, 可是到了伊瑟尔这里，一切却全然不同。
　　他的治愈魔法居然对自己反噬有用。
　　虽然只是减少痛苦，却也足够让人猜测, 神明究竟对他投下了多少注视，才会让这位圣子如此特殊。
　　“也许只是他的修行格外认真，所谓的注视不过是附加作用。”莫文对此却意见不同。
　　丝特芬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回答倒是让人好接受一点。
　　“倒也没错，力量也得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使用。”不是神明的注视让伊瑟尔如此强大，而是他的强大引来神明的注视。
　　听起来有些绕口，后者却比前者更为不容易。
　　如果翻糖他们在这里，怕是要说上一句双向奔赴，可惜这里的只有NPC，只能感慨一句伊瑟尔的信仰真挚，继而继续刚才的话题。
　　丝特芬妮的预言显而易见是不能出口的，不然这位本就虚弱的魔女怕是得就此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如何受伤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被偷袭了。”说到这里，丝特芬妮眉头紧皱，“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也没见过他的攻击路数，直到这次看到你身上的污染，我才发现，没准对付我们的都是同一个人。”
　　怎么说呢，对于这个回答，伊瑟尔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意外。
　　大约是这个背后的势力已经参与了很多事情，人类，精灵，兽人甚至是地精，如今再多一个魔女，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看这样子，那所谓的黑暗神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筹谋得早一些。
　　离开精灵之森的时候，伊瑟尔还有些没有回神。
　　“还在想自然女神他们的事情？”莫文询问。
　　伊瑟尔摇头，两只手纠结地搅来搅去，半晌才小声问道：“你说，我上次的梦会不会就是真的？”
　　“什么梦？”莫文反应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神明安慰你的那个梦？”
　　伊瑟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就是那个，自然女神说我身上有神明的祝佑，而且获得的时间不久，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次梦境了吧。”
　　“那可不一定。”莫文却持有不同意见，“没准他整天无所事事，就是在盯着你看呢？”
　　伊瑟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用力摇头。
　　不行，这个猜测好是好，可是也太异想天开了。
　　“不要把神明想得那么不务正业。”伊瑟尔食指点了点他的胳膊，“也就只有你才会每天跟着我乱逛了。”
　　“你知道就好。”莫文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把心思多放在我这里一点，别去猜测虚无缥缈的神明了，谁知道他每天打算干什么，你放任自然不就行了。”
　　“你不懂。”伊瑟尔嘟囔，“信徒哪有不想要见到自己神明的。”
　　就是一点点特殊待遇也很令人开心了，更不要说信仰极为虔诚的伊瑟尔。
　　“算了，和你说不通的。”毕竟莫文看起来没有信仰的样子，肯定不能理解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