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欲(60)
结果对方的关注点完全跑偏,“傅新维私下找过你?说了什么?”
汤珈树莫名生出一丝背后告状的感觉,但还是客观陈述事实:“无非就是让我别纠缠你,”说到这儿,状似随意地话锋一转:“那什么,你俩谈过吗?”
季与淮系好领带,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说过,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汤珈树立在原地与他对视,领口底下一块吻痕若隐若现,银灰色暗纹衬衫被西裤收进窄腰,将身形完美勾勒。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季与淮没接腔,等了等,迈前一步抬手握住他肩膀,低头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来,大家快随点份子(评论)
第49章 “避嫌。”
保时捷倒车入库,汤珈树解开安全带,扭脸朝驾驶座上的季与淮粲然一笑:“第一次坐老板的车上班,还挺不适应的。”
季与淮扶着方向盘,勾起的唇角被刻意压下,道:“那你以后多适应适应。”
汤珈树略一思忖,操着打商量的语气道:“要不回头我去买辆车吧,纯电的,上个绿牌能进市区,以后去你那儿就方便了。”
这话简直说到季与淮心坎儿上,他欣然点头:“也行。”
俩人行至电梯口,刚好有一趟停在负一层,门开启后季与淮步入轿厢,转头见汤珈树仍伫立在外面脚步未动,投来疑问眼神。
“你先上去吧,我等下一趟,”汤珈树冲他笑笑,解释:“避嫌。”
他说得有道理,俩人眼下在公司里确实需要避嫌,一则办公室恋情影响不好,二则虽说现如今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也难免招人非议,季与淮心里隐有不爽,但却无法反驳。
电梯门缓缓扣上,汤珈树看着季与淮那张面色不虞的俊脸消失在视野内,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开发一组办公区,机械键盘敲击声,外放视频会议声,高谈论阔时下热点新闻声,激烈辩论需求方案声,纷沓而来,犹如魔音贯耳。
汤珈树穿过一排排工位往办公室方向走,路过一小撮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组员,聊得过于投入,连他走近了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不能吧,感觉是澜微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玩舆论他们最会了。”
“对啊,也没听说郑总跟季总闹掰,怎么可能突然就要卖股份?当菜市场买菜呢这么随意。”
“我觉得宁可信其有吧,毕竟资本家的心思很难猜。”
“说来说去,关我们这些打工的啥事,手头上的BUG都清完没?散了散了,干活去吧。”
讲完这话的组员转身回头,脸色陡地一变,忙不叠道:“汤组长,早。”
其余几人也都悚然一惊,纷纷直起身立正,争先恐后地问起好来。
“早。”汤珈树停在他们面前,笑了笑,语气和善地问:“在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几名组员讪笑着摆摆手,眨眼间作鸟兽散。
走到袁敏工位前,不等汤珈树开口,就见她先是表情耐人寻味地指了指自己嘴唇,接着用口型哇哦了一声。
汤珈树心一惊,忙用力抿起了唇,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下嘴唇破了个口子,大概是昨晚亲得太凶所致,自以为不明显,却没想到袁敏眼睛这么尖。
见他面露尴尬,袁敏笑起来,压低声音道:“看,这下我给你的唇膏总能派上用场了吧?”
汤珈树以手掩唇轻咳两声,岔开话题问:“那伙人刚刚在聊什么?”
“哦,那个啊,”袁敏鼠标点击两下,将电脑屏幕往外一挪,“喏,你自己看。”
是一则财经新闻,标题写着:《独家 | 青杉资本拟战略撤资,澜微集团被曝接洽收购时越科技核心股权,交易对价分歧或影响科技赛道估值体系》
汤珈树面色一凝:“这消息准吗?”
袁敏撇嘴摇头:“谁知道呢,咱也不是大老板。”
汤珈树进了自己办公室带上门,打开电脑以“青杉资本撤资”“收购时越” 等几个关键字在网上快速搜索了一番,众说纷纭,蹭热度的太多,没个定论。
他却有点心神不宁,想去问问季与淮,又怕自己关心则乱,毕竟尚未确定的事,就像之前有名组员说的,万一只是澜微放出来的烟雾弹呢?
三十九层总裁办公室,郑时熠步履匆匆推门而入,季与淮正立在窗前打电话,听到动静只偏头睨过来一眼,继续面色如常地跟手机那头的人交谈。
郑时熠箭步冲到桌前立住,胸口起伏气喘吁吁,很少见他这样狼狈过,衬着那张帅脸,简直有种落难公子哥的感觉。
季与淮打完电话,这才正眼看过来,没有过分责难,开口对郑时熠说的第一句话是:“郑董这事做得不地道。”
郑时熠狠狠抹了把脸,没来得及做定型的刘海垂下,颓然道:“老头子不见我,只打发他秘书给我传话,真是操了!”
他爆了个粗口,一拳捶在桌上,情绪在失控边缘。
季与淮看上去比他要冷静许多,直切重点:“你爸突然说要清仓时越的股份,总得有个理由,理由是什么?”
郑时熠表情微变,错开视线看向别处。
季与淮眯起眼睛,面色陡沉:“郑时熠,这种时候,你居然还不肯告诉我实话?”
“我……啊!”郑时熠突然大叫一声,疯狂抓了抓头发,开始在季与淮办公室里来回转圈,激动到语无伦次:“老头子他非逼着我跟陆家联姻,你能想象吗,都什么年代了,他妈的居然还玩联姻这一套?而且对方还是陆明岚,陆、明、岚!”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几近崩溃道:“我不能跟她结婚,这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克我的,和她在一起,我这辈子就毁了,你能理解吗?”
季与淮不能理解,这真相实在太过荒谬离奇,放到郑时熠身上,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他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Leo,”郑时熠扑上来,双手撑着桌沿,像抓住救命稻草,眼睛里燃起最后的希望:“你得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季与淮面无表情道:“我不是神仙,没那么神通广大,能突然给你变出几十个亿来拯救时越于水火。”
郑时熠又开始踱步,似乎这样能促使他的大脑转得更快一些,果然,下一秒他灵光乍现,从混沌的思绪中拎出头绪来,“辉盛,找辉盛,他们肯定愿意出手,我们先前不是一直在跟他们接洽?”
季与淮一盆冷水泼下:“别太天真了,你爸撤资的消息一经放出,时越股价必然受挫,我们主动变被动,况且还有澜微从中作梗,当初还能跟辉盛谈谈条件,现在只好是贱卖了。”
郑时熠如遭雷击,面容惨淡地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青杉资本要清仓时越股份的消息,季与淮也是一个小时前才收到,这一个小时内,他几乎不间断地在接电话,有其他股东有媒体记者有合作伙伴,每一方的立场都不同,每一个抛出来的问题都暗藏玄机,他压根来不及震惊,唯有快速收拾好情绪一一应对。
心头那股火持续压到现在,他也想爆发,也想像郑时熠一样大吼大叫,但理智和教养告诉他,不行,那样事情非但不能得到解决,反而会更糟。
季与淮坐回转椅里,隔着办公桌目光如炬:“郑时熠,当初劝我回国跟你一起开公司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就因为你那点破烂家务事,让我把整个时越赔出去?你把我季与淮当什么?把时越又当成什么?”
郑时熠搓了搓脸,表情纠结又痛苦:“可是……我……”
季与淮没耐心等他挣扎完,只道:“给我一句准话,你和你爸那边,是真的没商量了吗?”
郑时熠先摇头,又点头,这事因他而起,牵连出一大串棘手问题来,他负罪感很重,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顶豪富二代,半辈子顺风顺水,长成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平生头一次,有了在好友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