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霸总变假少爷后(238)
“至少,我恐惧孤独,恐惧终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楚衍不禁微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能因为……”苏行人喉结滚动,许久之后,才似自嘲又似叹息的道,“我被扔下过太多次了吧。”
这是苏行人第一次在楚衍面前,如此直白的表露内心深处的脆弱。也正因为这份脆弱,才格外不能容忍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分离。他定定的看着至今仍旧瘦弱的楚衍,宛如一只恶龙锁定了他的珍宝。
我相信你的品格与信誉,但我更害怕无处不在的风雨,让你孱弱的身体无以为继。苏行人想起楚衍当时在ICU里的情景,至今都心有惶恐。检查单上异常刺眼的心肌酶,每一个数字都昭示着楚衍的岌岌可危。
苏行人都不知道,同样拖着伤病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所幸,楚衍顽强的活了下来,顽强的留在了他身边。
四目相对,楚衍睫毛微颤,似读懂了苏行人未曾出口的担忧。ICU里的生死一线,长达数月的漫长恢复期,创伤的不止他的心理,还有苏行人。
只不过,平时的苏行人把这份恐惧隐藏得太好,让人误以为他早已解开心结。但其实,他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忘记曾经隔着厚重玻璃的那份无能为力。
楚衍忽然轻笑一声,握住了苏行人的手。而后,他掰开他的五指,让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并不是很强壮……但它规律、平稳。”楚衍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
苏行人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着手掌下的胸口起伏。
“我不敢承诺长命百岁。”楚衍微笑,“但我一定竭尽所能,陪你到老。”
苏行人倏地笑了。一瞬间的心意相通,安抚着他心底的焦虑。他伸手将楚衍整个人揽进怀中,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君子一诺千金,楚总不要反悔。”
楚衍轻笑:“一诺千金,绝不反悔。”
第191章 柳青青的结局
沉浸学习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到了阳历的年底。今年冬天的天气尤其的冷,元旦前一天,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雪来。楚衍看着窗外的雪花怔了怔, 地处南方的珠城, 似乎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不过, 再是下雪, 今天也必须得出趟门。马上就要元旦,他得去探望两位母亲。今天苏行人仍然在忙工作,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走不开, 所以指派了赵巧萍和朱阿来两个人跟在他身边照顾。弄得他十分无奈。
又是几个月的调养,楚衍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肯定比不上苏行人那种牛犊子, 但跟当代普通上班族也相差仿佛了。他现在甚至能每天在恒温游泳池里游半个小时, 来个程序员跟他比, 不定谁输谁赢。
但苏行人实在给他一场病弄怕了。像苏行人那种牛犊子, 哪见过什么重症肺炎什么并发症的,想着楚衍在ICU的经历, 心理阴影就有两吨重。所以出门得带俩保姆这事儿, 楚衍也只能从善如流了。
柳青青现在已经从强制戒毒所转移了出来, 被楚衍派人送进了私立的戒毒疗养院。比起官方的戒毒机构, 私人的疗养院价格高昂、环境优美、熟人遍地、生活条件绝佳。但无论哪个戒毒机构,都是没有自由的。
所以楚衍在会客室见到柳青青时, 并不意外她的神情憔悴。D品之恐怖, 不仅在于心瘾, 更在于对身体的改造。
当人体意识到可以从外界获取诸如吗。啡肽等物质时, 为了节省能量,它就会永远的停止分泌。
那么,等对外摄取停止, 身体的眼睛、皮肤、骨骼等所有部位都会产生严重的不适。
因此一旦沾染毒,尤其是现代的新型D品,想靠毅力去戒断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够忍受无时无刻不在的疼痛,柳青青这种没吃过任何苦头的富家小姐更不能。
即使现在有些药物能够缓解,但那种滋味,也仍然难以描述。
会客室的小沙发上,曾经光鲜靓丽的柳青青迅速衰老,再不复往日的明艳模样。长而明显的法令纹,把她的嘴角压得低低的,看起来像童话里干瘦枯瘪的老巫婆。
楚衍的神色复杂,现在的柳青青,比之前转院时的状态更差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青青终于像从梦中惊醒似的,发黄的双眼僵硬的环视了一圈。然后,她忽然开口:“他……没来。”
楚衍沉默。柳家早没什么亲人,亲戚柳靖父子更是纷纷被判了刑。一个七年、一个两年,都不可能出现在疗养院。
所以柳青青嘴里的“他”,只可能是她的亲生儿子侯东澄。
可是,侯东澄怎么可能来呢?柳家亲生的真少爷,因为生母的任性、被迫早产在社区医院、被人掉了包。
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却得不到一丝温情,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辱与打压。
亲生的妈妈,没有给过一分零花、没有买过一套衣服、没有教过一天为人处世。
反倒带着家里的保姆工人,踩低捧高,仿佛回来的不是亲儿子,而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就算侯东澄再敦厚、再善良,他也不可能对柳青青有一丝一毫的母子亲情,更对整个柳家都没有半点好印象。
以至于他如今即使拿着11%的股份,也不愿轻易踏足妙言。
就像一个被原生家庭虐待得体无完肤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嫁去了夫家,再也不肯回娘家看一眼。
事实上,如果不是楚衍还想在珠城的商圈里混,还注重着自己的名声,他也不想理会柳青青,更不可能花大笔钱把人转来疗养院。
只不过人在江湖,又是年轻晚辈,有些虚伪的面具不得不戴,有些无聊的过场不得不走。
母子两个相对无言,终于熬够了半个小时。楚衍起身,没有告别、更没有殷殷叮嘱,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会客室。独留柳青青呆坐在沙发上,无声的泪满衣襟。
楚衍想,这或许就是他们母子的结局了吧。每年在封闭的疗养院流程化的相见,直到柳青青生命的尽头。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楚衍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宾利无声的滑到跟前,赵巧萍眼疾手快的把他拉进了温暖的车厢。
“唉,见一次,心情就不好一次。”赵巧萍见楚衍低落的情绪,心疼的抱怨出声。
作为柳家的老保姆,她是真的不喜欢柳青青。加上她心里的天平偏向楚衍,她连侯东澄都不喜欢,更遑论成天在家打鸡骂狗的柳青青了。
朱阿来也摇了摇头,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把如此的天生好命,作践到了这样的地步。随即她又想起了与柳青青同款的陆世航,顿时糟心加倍。
好在,下一站要轻松得多。珠城女子监狱的探望处,侯东澄与冉婵娟已经到了。隔着电话,跟玻璃后的邹映芳有说有笑。
见了楚衍,冉婵娟连忙招手:“衍衍快来,刚阿姨说,她在年底的比武大赛里拿了劳动标兵,有望减刑呢。”
“真的吗?”楚衍心里的阴郁倏地消散,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减多少?”
“不知道。”玻璃后的邹映芳显然听到了楚衍的声音,笑呵呵的道,“可能得有一两个月吧。不过,减不减的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在里面过得挺好的,五年就五年。从去年拘留开始算的日子,满打满算也最多再关三年多。那会儿衍衍都没毕业,赶得及。”
邹映芳最近确实过得不错,上次楚衍那通撒娇效果卓绝。
当她有了对生的渴望、渴望有朝一日能好好抱一抱自己艰难怀胎生下的儿子时,劳动妇女那顽强如野草的生命力便瞬间迸发开来。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规律的生活,以及对她而言并不繁重的劳动,让她的身体迅速变得健康。
花白杂乱的头发有了光泽,苍白干裂的面容有了血色。脸庞圆润、笑容温和,不像在坐牢,倒像个坐在马路牙子上跟人聊八卦的普通中年大妈。
大妈隔着玻璃,看到气色不错的楚衍,笑得更开心了。
“阿行呢?”邹映芳笑问,“又忙工作去了?你得跟他说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太累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