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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后(11)

作者:雾十 时间:2023-07-20 10:32 标签:甜文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一着急,絮果反而想不起阿娘过去说的是什么词了,只能又气又急,站在大门口,喘得小胸脯一高一低。
  锦书等人之前跟在后面,这才赶到,不管情况如何,就要上前替自家少爷理论。
  闻小二却是个能屈能伸的,已经先一步举手认输:“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的祖宗哟,你快别生气了,真气出个好歹,你那个厂公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或者你打我两下,打两下就气顺了,我不让我那犬父去赌博的时候,他也这样,差点气背过气。怎么就没气死他呢?!”
  标准的京城碎嘴子。
  絮果从未见过这样的父子相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边的闻小二却已经又重新想到了哄小孩的花样,道:“你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一只修长可爱毛茸茸的狐獴幼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闻小二的手上,正站起身子用滚圆的大眼睛看着絮果。
  絮果:“小猫!”
  絮果这个年纪对小猫小狗真的是毫无抵抗力,不过,喜欢归喜欢,他其实是分辨不出太多不同的动物的,他觉得是小猫那就是小猫。絮果今天出门穿着稍微厚了点,显得整个人都很圆,稍稍挪了挪步子就像是在地上滚动,他还是不太敢凑上前,但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渴望,用一种只有小朋友才会有的废话搭话技巧生硬道,“伯伯你养小猫啦?”
  “……叫哥哥。”闻小二一阵心梗,他还没到三十呢,怎么就是伯伯了?
  “哦,”絮果乖乖听话,“伯伯,你养哥哥啦?”
  闻小二:“???”
  作者有话说:
  *灵感来自之前一个挺火的笑话:
  ——姨姨,我可不可以摸摸小狗?
  ——叫姐姐。
  ——哦,姨姨,我可不可以摸摸姐姐?


第10章 认错爹的第十天:
  连亭的下属不仅带来了繁多的朝务,还带来了一封不苦大师的信。
  黄白的信纸,没有落款的信封,再搭配上宛如鬼画符的字,确实是闻不苦本人写的没错了,旁人想模仿都做不到像他这样没有礼貌。
  不苦的信就像他不靠谱的性格一样,全文只有没头没尾的一句:“啊,之前好像忘记说了,你儿子很旺你的,不用谢!”
  连亭嗤笑一声,就想直接烧了这“脏东西”了事,他并不相信什么命理,也不想哪天被儿子误以为他照顾他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很旺他。就在信纸刚刚被烧起一个小火苗的时候,连亭却突然刹闸,反应了过来:“不对!”
  连亭的心腹之一破笔就跪在一旁,信是他带回来的,见厂公如此开口,心下不由一紧,生怕自己办事不利,带回了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幸好连亭只是说:“我们被不苦骗了,他根本没有离开京城!”
  破笔不算大的眼睛睁到了极致,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他们当日奉命去带不苦大师回来的时候,也不是只被他贴在门上的一张字条就糊弄过去的,是真的进了道观里面去查看,发现那里人去楼空,连不苦大师平日里惯爱带在身边的两个童子都不在。
  今天收到信的时候,也有让探子去确认过,送信之人来自城外的驿站,是在城门开了后才直奔东厂,言明有信送给督主。
  连亭摇摇头,把没烧完的信给了属下:“如果他不在京城,他给我的信里就会说,你‘未来’的孩子很旺你,而不是如此笃定地直言‘你儿子’。”不苦能在信中如此写,也就说明他同样听到了京中最近甚嚣尘上的有关连亭认子的八卦。
  假设这八卦已传出京城,又刚巧被云游的不苦听到,他的信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送到京城。
  ‘某种意义上不苦还真的算对了,我儿子可真旺我,’连亭勾唇,重新把信烧了个干净,看着火苗心想着,‘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抓到不苦的小尾巴。’
  破笔恍然:“大人英明。”就是不知道这不苦大师能藏在哪里了。
  “长公主府去了吗?”连亭微微垂眸,在脑海里搜寻着闻不苦能躲藏的地方。他这个公主子的人缘一直很不错,但自从他宁可出家也不要登基的骚操作出来后,就彻底惹恼了首辅杨尽忠,亲友们敢私下里接济一二,却肯定不敢明面上邀他过府一叙,除非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唯一能扛得住压力的,只有不苦的亲娘,贤安长公主。
  破笔哂笑:“长公主府大门口至今还竖着‘不苦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看得出来,长公主是真的很生气了。
  娘亲不要,亲朋又不能投奔,那他能去哪儿呢?
  不等连大人再想,他儿子已经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从书房的窗后小心翼翼地冒出了头。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拉开了一点点窗,见里面没人阻止,动作才逐渐大胆了起来,等半扇窗户全部被拉开,就从后面晃晃悠悠地出现了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包包头。
  那是一个标准的总角发型,绑头发的丝带两边还绣着小孩子最喜欢的陶响球。连亭今天早上亲眼看见锦书给他儿子绑脑袋上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一只小手扒框借力,终于露出了絮果的那张肉乎乎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明亮,正与连亭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
  连亭朝儿子怒瞪,他之前是怎么说的?阿爹忙公务的时候不能打扰。
  小孩却一点也不怕,反而开开心心地又朝着他举起了一只手,那里正拿着一个已经开始化了的糖墩儿。
  就好像在说,我们偷偷吃,不让别人知道。
  絮果自认为选的地方非常巧妙,他开的这扇窗是背对着阿爹的“朋友们”的。他之前已经考察过了,阿爹商量事时,总是阿爹一人端坐一旁,“朋友”们站在对面,他现在开了他们身后的窗户,自然就只有他阿爹能看到了啊。
  连亭再有天大的火气,也只剩下了哭笑不得。他一想反正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找不苦那个傻逼也不是这一半天就能找到的,那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
  然后就真的散会了。
  东厂的下属们面上不显,内心却一个比一个开心,甚至有点不敢置信,这都多少个休沐了,他们终于能稍微早一点下班了吗?
  是的,就是这么卑微,他们根本不敢想休假,只求早点下班。
  窗外的絮果已经欢呼出了声,然后……经过漫长的摸索,他才颤颤巍巍地下了凳子。凳子就像梯子,永远都是上去容易下来难,尤其是在絮果的一只手还被糖墩儿占着的时候,高高的凳子之于他就是一道天堑。
  等絮果征服天堑,他就快乐地带着糖墩儿跑向了他爹。每次絮果都是如此,买了什么,永远都会记得给家里大人也带一个。
  连亭分析着絮果的行为,觉得这应该是来自他阿娘的言传身教。
  也就说明了絮果过去的生活是不愁钱的。
  一个有钱的、最近病逝的女户,曾独居江左,还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儿子,明明应该是挺好找的特征,为什么就是能至今都没有消息呢?
  连亭无法理解,就像他找不到絮果的爹一样震惊。
  连亭曾故作考校,以“阿爹考考你,看你知道阿爹多少事”为名,旁敲侧击的从絮果口中侧面了解过他那个亲爹。知道了对方姓年,应该是姓年,或者其他类似的姓,小朋友的江左口音真的很要命;曾经作为探花打马游街过;长得特别好看,老家应该也是江左的……
  但是偏偏连亭让人查了一圈京城的官员,包括这些年外放、被贬乃至是犯事蹲监狱或者砍头的,没一个能对得上全部的信息。
  要么不姓年,要么不是探花,要么不好看。连亭不得不放宽了寻找条件,觉得有可能是孩子记错了,亦或者他爹在孩子面前被美化过了头。好比,探花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年轻又好看的探花抛妻弃子,放在哪个年间都是惊天八卦,他不可能完全没听过。
  连亭是做情报工作的,想事情总容易复杂化,因为东厂真的见证了太多奇葩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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