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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番外(20)

作者:风弄 时间:2017-08-29 00:24 标签:情有独钟 风弄 宫廷

  小福子简直是哭着把一堆堆奏摺送到皇帝面前的。

 

  他看着主子的手越来越细,渐渐骨头包着一层皮了,但拿着朱笔的时候,却还一笔一划稳稳慢慢地批。

 

  “主子,您就歇一会吧?您昨天才睡了两个时辰,就一点也不累?”

 

  “累。”

 

  “主子?”

 

  “很累,累极了。”皇帝拿着奏摺,在烛光下仔细看着,淡淡地说,“别担心,朕很快就能好好歇息了。”

 

  听出话里的不祥之音,小福子死咬着牙,跑到蟠龙殿前面的荷花池边,捂着嘴嘤嘤呜呜地哭了很久。

 

 

 

  才过了半月,举国震惊的移宫案发生了。

 

  六宫侍卫总管以清理宫掖为由,一夜之间挪动后宫各妃宫殿。这个皇宫历来有惯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不料仓促的移宫,却惊吓了即将临盆的淑妃娘娘。

 

  连惊带吓之下,成形的男胎落了,淑妃虽然保住性命,却已状若疯狂。

 

  病中的皇帝大怒,严令彻查。

 

  九王爷亲自主持这件滔天大案,从六宫侍卫总管敏男开始,一路顺藤摸瓜,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然牵扯到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身上。

 

  经过两个月,轰轰烈烈的移宫案以天朝第一位废后的自尽而终告一段落。皇帝雷厉风行地处置了皇后一族,用闪电般的速度从皇族中选出一名男童过继膝下,立为太子。

 

  顿时,所有人都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一股可怕的风暴在京城上方积聚,谣言再度传开来了。

 

  “外面,都在传些什么?”皇帝被宫女从床上扶起来,喝了药,艰难地靠在枕上喘息。

 

  “在传……皇上病了。”

 

  清减过甚的皇帝轻轻笑着,“大概,是传朕已经死了吧?”

 

  “没有。”

 

  “不用隐瞒,朕只是病了,还没有糊涂。”皇帝勉强地喘息。这蟠龙殿真闷,空气都在哪里去了,怎么也进不了鼻尖,时时刻刻窒息般的难受。

 

  浑身都冷,可肺,却又热得发烫。他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胸膛里滚烫的肺叶在慢慢腐烂。

 

  “立国周年大庆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嗯,礼部和兵部都准备好了,东西也备齐全了。太子会代皇上在宗庙前祭拜。”

 

  “不必,朕要亲自去。”

 

  “皇上!”九王爷猛然抬头,“皇上您病成这样……”

 

  “朕的病不要紧。”皇帝云淡风轻地笑着,“谣言,可以乱国。朕要露面,让百姓知道,朕还活着。九弟,太子还小,你也只是刚刚开始跟着朕主管全局。朕希望自己还可以拖上一年,至少,半年。”

 

  “二哥,二哥你在胡说什么?你三十出头,正当盛年,病一病,休养几天好了,何必说这种让人难过地话?你……你要让弟弟我心疼死吗?”

 

  “别心疼,朕命不长,是活该的。”皇帝不在乎地笑着,缓缓转头,看着窗外远远的地方。

 

  枝头花,又开了。

 

  等到花瓣落下,秋天也该到了。

 

  他记得秋天的平原,长草匍匐,枯枯黄黄。风筝在云上高高飞着,线一断,铮儿远远地飞走了。

 

  没走……在我怀里呢……

 

  当初拥抱着自己的宽阔胸膛,也不在了。

 

  皇帝含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忽然问,“九弟,脸上怎么红了一块?”

 

  “哦……没什么。”

 

  “又是玉郎弄的?”

 

  九王爷似乎生怕皇帝怪罪玉郎,一手慌慌张张地掩了,一边笑着道,“他最近说要好好练武,抓了我去陪练。皇上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没大没小,出手没轻没重,臣弟一个不留神,脸上就挨了他一下。皇上……你盯着臣弟干什么?”

 

  皇帝回了神,怔怔的。

 

  病中的他总有点恍惚,情不自禁地想说一些话。这些他从前总不屑开口的,到了现在,又真的很想知道。

 

  “九弟,他会让你生气吗?”

 

  “怎么不会?一天到晚被他气个半死。”九王爷难得见皇帝不醉心政务,有情绪闲聊,撩起下摆在床头坐下,笑笑,“好像小猴子似的,屁股底下有钉子,一刻也不能停,稍微不看紧,就不知道他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那怎么……不换一个听话点的呢?”

 

  “换?不行不行!”九王爷一愣,紧张地表白,“惹事也好,生气也好,反正就这么一个。要是有一天回去见不着他,我还不如死了痛快。皇上,你不会又想逼臣弟娶妻吧?”帅气的脸上有点惊惶。

 

  “没有。”皇帝淡淡否认了。他收回目光,唇边带着一点苦涩的笑意,“你说的对……”

 

  不能相见,还不如死了痛快。

 

  不想活了,这副躯壳,慢慢糟蹋吧。

 

  让它从里面,无声无息地腐烂,一点渣子也不剩,再也不会疼,没完没了地疼。

 

  苍诺。

 

  你还在恨我吗?

 

  我……好想再见见你。

 

  你还记得铮儿吗?

 

  他那么那么地难过,那么那么地绝望,那么那么痛不欲生。你在遥远的契丹,一点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在你离开的最后一天晚上,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等了你一夜,等着你,或许来看他最后一眼。

 

  可你到底还是没有来。你生气了,绝望了,对吗?

 

  你知道吗?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个等你的人,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这年的立国周年大典,经历丧子之痛的皇帝终于重新出现在百姓的面前。

 

  巡游的龙辇上年轻的君主单薄得让人心寒,周围伸长了脖子观望的人们只记得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扫到时,仿佛沐浴在秋色中的感觉。

 

  为什么,年纪轻轻的皇帝,俊美而充满英主气势的皇帝,却宛如西下的夕阳,憔悴得让人伤心。

 

  可他,仍然淡淡笑着,用最后一分快消耗殆尽的力气,尽着天子的责任。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看见他的第一刻就已经僵硬了。

 

  不可能,那不是他的铮儿。

 

  他的铮儿俊美骄傲,像一只被五彩光芒笼罩着的风凰,总是神采奕奕的。

 

  不过一年,不,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天朝的皇帝积劳成疾,病重甚危——那些传到了契丹的无聊谣言,竟然是真的……

 

  苍诺站在人群中,远远凝视着龙辇上孤寂的身影。

 

  憔悴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枯瘦的肩膀,连眼睛,也被折磨得失去了昔日的神彩。

 

  只有唇边那丝帝王的浅笑,还隐隐约约藏着当初的影子。

 

  “不……不!”苍诺低沉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是夜,蟠龙殿一如既往地安静。

 

  带病出席祭奠的皇帝筋疲力尽,让太医们请脉后,被劝着喝下安神入睡的中药,终于不再执著于批阅奏摺,沉沉睡去。

 

  九王爷等静静站在床前,很久,才脸色沉重地离开。

 

  像往常那样,小福子吹熄了房内的蜡烛,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在不远处随时听候吩咐。

 

  皇上,是睡得很浅的。

 

  有一点光,就醒;有一点声音,也会被惊醒。

 

  午夜,矫捷高大的身影从墙头簌然出现,片刻后没入蟠龙殿后的竹林中。苍诺顺着熟悉的路线,潜入房内,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垂下的纱帘。

 

  只看一眼,胸膛总是强壮骄傲的心,似乎就已经碎了。

 

  那么瘦弱,憔悴得似乎已经没有呼吸的人,真的是他的铮儿?

 

  苍诺伸出手,不敢确定地,小心翼翼地触摸冷冰冰的脸颊。

 

  一年,苍诺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忍满一年的。

 

  一年不想铮儿,一年不提起铮儿,三百六十五天,绝不,绝不没骨气地收拾行李,走进天朝,溜进皇宫。

 

  忘不了离开时那种刺穿胸膛的失望和屈辱,他也是堂堂契丹王子,也是堂堂男子汉,他也不下贱,不是天朝皇帝眼里不起眼的一条狗,一个奴才。

 

  他只是,喜欢铮儿。

 

  他只求,心上人哪怕一个微小的示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契丹最得人民爱戴尊敬,最多美女爱慕的苍诺王子,在自己心上人的眼中,不但根本不重要,甚至不值得开口作出一句简单的挽留。

 

  他生气了,做了最混蛋、最该死的一件事,转过身,把曾经发誓要好好爱护的人扔在了身后。

 

  天啊!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让铮儿好好当他的皇帝,什么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他在活受罪,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为什么!

 

  “铮儿……”他用指尖,轻轻磨挲着。依然滑腻的肌肤下,瘦得只剩嶙峋的骨。

 

  你真的只是一个皇帝吗?

 

  哪个皇帝,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过从那秋到这秋,是什么,让你凋零如斯?是我吗?

 

  苍诺,苍诺,你真是该死。

 

  他俯下,温柔地吻着冰冷的唇,心碎的感觉从接触的那一点泛出涟漪,传递到每一角落。

 

  碎了,碎了。

 

  他的心疼得,全碎了。

 

  “不要这样……”他哀求着,轻声在铮儿耳边哭着,“我错了,是我不好。苍诺随你打,随你骂,你看不起我也不要紧,把我当大黑狗也不要紧。铮儿,求你不要这样吓我……”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他,一转头,就跨出蟠龙殿的大门,就连属下要求延迟启程,也毫不犹豫地拒绝。

 

  明明知道,他的铮儿永远口是心非,永远那么倔强又骄傲。

 

  那个孤独的皇帝,已经受够了折磨,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竟然到头来,还要伸手,狠狠推那个步履艰难的身影一把。

 

  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暗中窥见,天朝皇帝在自己弟弟的王府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对着花,对着树,对着空荡荡的花园,那样寂寞。一下子,就拽住了他的心。

 

  我要疼他!我要让他快活!

 

  苍诺,你当初决定了什么,最后,又做了什么?

 

  皇帝在深深的睡梦中努力浮上水面。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已经到来了。他必须醒过来,拼了命也要醒。

 

  耳边听到低沉压抑的哭声,在睡梦中也让人听得心痛,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哭泣得如此伤心的男人。

 

  重病的身子一点也不听使唤,太医喂下的药,使他脑中昏昏沉沉,只有胸膛糜烂处的滚烫灼烧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心酸,游走其中。

 

  “铮儿,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谁,谁在叫他的名字?

 

  那么熟悉,那么温柔,害他想落泪。

 

  “要打要骂,随便你……”

 

  “你喜欢踢我,就让你踢:你要我滚,我就滚……”

 

  “想起我了,叫我来,我就来……”

 

  不要哭,不要这样让人难过地哽咽。

 

  不要,这般温柔地抱着我,让我变得暖和,又忽然消失。

 

  皇帝努力挣扎。他隐约知道,自己并没有挨在枕上,那种温度不是锦被可以给予的。只有一个人,能在将气息传递给他的同时,让他如此安心。

 

  很想,看一眼……

 

  用尽身上残余的力气,慢慢地,将重若千斤的眼睑,掀开一丝,再一丝。

 

  进入眼帘的还是漆黑,皇帝一阵失望,缓缓转着眼珠,渴望地找着。

 

  苍诺,苍诺,我那一天,一个字没说。

 

  我不知道,你会真的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我不知道,你也会绝望,也会沮丧。

 

  大概真的快死了,忽然那么,那么地想见你。

 

  说过永远不要见面的。

 

  丢脸,还是忍不住想见。

 

  很想……

 

  “铮儿,你醒了?你看看我,看我一眼,”

 

  缓缓转动的眼珠,终于定住了。

 

  流星一样耀眼美丽的光芒,从无力的眸中掠过。

 

  心,忽然就在电光火石间,满足了。

 

  “苍诺……”

 

  “是,是我,我在这里。”

 

  “是你?”

 

  “是我。”

 

  皇帝轻轻叹息。

 

  不错,是他。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抱着自己的臂膀,还是那么沉稳。

 

  可是,你桀惊不驯的眼睛,为什么蓄满了泪水?

 

  一点也不像,那个无法无天的你。

 

  “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你……你要赶我走吗?铮儿,你不想看见我吗?”

 

  气若游丝的皇帝笑了,勾起唇,轻轻淡淡地笑着。

 

  谁,要赶你走?

 

  皇帝吗?皇帝快死了。

 

  铮儿吗?铮儿舍不得。

 

  皇帝仿佛找到了一点力气,指尖一点一点摸索着,终于,摸到苍诺衣裳上的一角,缓缓拉过来。

 

  不一会,也找到了自己细长的衣带。

 

  皇帝摸索着,抓着,吃力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明白吗?”

 

  皇帝仿佛完成一件极艰难的大事,胸膛无声地起伏着,眼睑轻轻覆上,低声问。

 

  没有回答。

 

  漆黑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像承受不住这三个字中凝结的期待喜悦,所有生灵都在瞬间失去了言语。

 

  皇帝浅笑未消。

 

  他不需要回答。

 

  他已在唯一的答案里。

 

  铮儿没有飞走,

 

  在那个男人的……

 

  怀里。 

 

 

尾声

 

 

  新帝是天朝著名的英主,同时也是最勤政的皇帝之一。

 

  新帝登基第四年,移宫案发生,新帝大病之中遇丧子之痛,处置皇后一族之余,差点病危丧命,后来病情转安,休养年余,终于重新临朝听政。

 

  这段时期,天朝改制更弦,国力增强,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也无战乱。

 

  新帝在位期间唯一让臣子觉得疑惑的就是,中宫自皇后被废后,一直空虚,逢两年一次的选秀,被皇帝屡屡下旨中断。

 

  新帝十五年,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禅位给太子蔚霖,从此不再理会朝政,专心养病,退隐朝局之外。

 

  太子蔚霖聪慧、果敢,少年登基后,称号霖帝,随之展开的,就是天朝历史上,最为人乐道的“蔚霖大治时代”。

 

  (全书完) 

 

 

 

 

    

今夜有刺客(主子番外) BY: 风弄 

 

  "宣--九王爷!立即进宫,不得耽搁!"清早就接到皇命,九王爷皱着眉,扔下兴致勃勃闹着要出门逛街的玉朗出门。 

  一路马不停蹄,飞砂走石。 

  这么紧急的召见,一定有要紧的事情。 

  宫里出了什么大事?还是苗疆那边,又起了事端?"皇上,九王爷到了。" 

  "快叫他进来。" 

  一进御书房,显然早就在等待他的皇帝立即叫退左右。 

  房门关上,只剩他们兄弟两人,严肃沉重的气氛立即就出来了。 

  "皇上,有什么大事。" 

  九王爷压低了声音问。 

  "嗯,有一件要紧事,只有你能帮朕办。" 

  皇上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果然,有大事!九王爷沉声道,"皇上尽管吩咐。" 

  "这事责任重大......"九王爷拍着胸脯,"天大的事情,皇上只管交给臣弟。" 

  "而且绝对不能泄漏出去。" 

  九王爷一脸慷慨,"皇上放心,臣弟的为人你海信不过吗?皇上请吩咐吧,要臣弟做什么?" 

  "那好,朕就说了。真要你今晚穿着夜行衣,带着利刃,从皇宫的后墙过来,抵达朕歇息的蟠龙殿,然后对着朕的被窝扎

 

上两刀。你的轻功向来不错,这样做应该不难吧?"呆滞...... 

  "二哥......" 

  "嗯?" 

  "你在说笑吧?" 

  "我的样子像在说笑吗。" 

  皇帝反问。 

  没错,皇帝脸上可疑点笑容也没有,英俊精明的脸上,非常,非常认真的神色,让九王爷后颈泛起一阵森冷的不妙感觉。 

  "那......不就是刺客吗?"九王爷鼓起的胸膛已经瘪了下去,狐疑的看着皇帝。 

  "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这根本就是刺客!"九王爷憋了很久的冷汗终于一次冒了出来,"皇上,这件事万万不可,我我......臣弟

 

我......" 

  "九弟,"皇上威严的目光扫过来,"你要抗旨吗?"薄唇微微扬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有了这份笑意,御书房的气氛更诡异了十分。 

  "皇上......二哥......这事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我这里有两份圣旨。" 

  皇上冷笑着,拿起桌上早准备好的两份圣旨,徐徐道,"左边这份,是要我的九弟夜访皇宫;右边这份,是要把一个叫贺

 

玉郎的发配三千里,押送到前营去做苦役,你打算接哪一份啊?"九王爷差点呻吟起来,怨恨的看着皇帝手上的两份可怕圣旨

 

。 

  这分明就是威胁嘛...... 

  "不错,就是威胁。" 

  皇帝轻笑,"难道朕没本事威胁你?" 

  "不是......" 

  "接旨吧。左边的还是右边的?"还有的选吗?"......" 

  "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九王爷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左边的......"领了圣旨,九王爷几乎是逃出王宫的。 

  一路上不来的时候更马不停蹄,飞砂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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