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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132)

作者:王白先生 时间:2019-03-21 17:29 标签:竹马竹马 武侠 奇妙冒险 江湖武侠

“虽说是‘灾’,但其实如今看来,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这堰湖肥沃,百年来也滋润养育一方子民。我觉得如今,也该纪念纪念。虽然世殊事异,但仿效古人,‘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嘛。我们闹一场武林盛会,他北派想要做武林盟主,正好啊,都是习武之人,就比一比嘛。那时候他们要对付的,可就不止是十二家了啊。”他转头问,“书信帖子都誊抄好了没有?誊好了就抓紧去送。”
薄暮津也目瞪口呆,这才打心底里佩服这小子不是凡人:“你……你就是要闹大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柳其坤一直观察这后生,心中疑虑渐去,知道凰姑的确是眼力见的,赌的便是这一回,直到此时才半带忧虑地开口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置之死地的法子。那若他们北派当真做了盟主,我们不还是……”
“不会的,”王樵笃定地说,“我们有余青在啊。众目睽睽下、按武林规矩来,他们怎可能赢得了?”
众人忍不住交换了眼神,捕风捉影,神色暧昧,几番欲言又止,唯有薄暮津心无芥蒂,一拍大腿笑道:“那倒也说得是!”
事主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背后显耀,为了持续地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以及到底觉得流言烁金,他今日偏没跟王樵一起,此时信步至祖堂旁侧,在焚楼大灾中死难者的牌位都供在这里。他挨个望过去,最终在最下端角落里找到了王仪的牌位,那看上去甚至较其他的为新,木料也不尽相同,怕是如今想到有求于王樵,不想要做的面上不好看,才临时匆忙添进来的。他对这女子所负良多,无法用言语道尽,如今也只能百味杂陈,静静在她灵位前面伫立良久,才亲手添灯敬油,焚香跪拜,却不知自己能对她说些什么,一怔时间,那香烟已烧到了手。
庭院里有负责洒扫和管着灯烛的老妇,见他久久伫立不动,火盆里火已熄了,便走进去打扫,道:“小郎君去歇着吧,有你这份心也够了。”喻余青心绪翻涌,舍不得离开,便道:“妈妈顾自吧,不用管我。我再多陪她一会儿。”那老妇双鬓花白,看上去仿佛半百,好心道:“那我给你换个软垫也好过些。”
喻余青是风流惯了的,对女子尤其讨喜,也不啻于老幼,旁人对他好,他便愈发加倍,微微笑道:“不敢劳动妈妈。”赶着上前把她手里垫子接了,还搀扶着一路走出去,这才自己返回享堂重新跪下;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曾替王樵抄经抄到滚瓜烂熟,便默默念了三回,这才轻轻道:“你的坟茔,我教人整治过了。只是是我作的,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他想了想,“三哥也好,他忙完了就会过来看你。这阵子我们聊了所有,唯独没有聊过你的事。那就像一口疤,结了茧子还是会疼,……我不敢碰它,最好待会儿也不要碰见他。”最后再轻轻道,“你若在天有灵,请一定护佑三哥顺遂,这趟无比凶险……我怕我护不了他……”
他独自絮絮了许久,突然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响,步伐声一边重黏着一边轻,心中又是隐隐一痛,果然见王樵走到他身边,寻他刚跪过的蒲团跪了,也上了香;他朝喻余青眨眨眼,从怀里摸出一副不知是什么小画儿,悄摸塞去牌位底下。起身时握住喻余青的手,“放心吧,”他低声道,“我就牵到门口。”
他们却不知在祖堂外,那洒扫老妇只默默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她那阴鸷眼神被花丛遮挡,由不敢置信逐渐转为狠戾。她快走几步转过庭廊,面前突然有个小山般的人影几乎要撞到她身上来,连声道:“怎样了?”
“放心吧,跑不了你的。”她冷冷地说,见那人要往前闯,仃手拦住,“如今留他还有用,你不要色急火燎坏了事!便不说别的,你打得过他吗?打草惊了蛇,你便想都不要想了。”
“那便是个淫?欠肏的荡货……”那浑身暴汗的紫衫人不住拿汗巾揩拭,手上有几处瓜子状的细小伤疤,深入肉里,用刀子起了才撬出来,如今敷了膏药,两眼恨不能冒出仇恨、羡妒又饥渴的绿火来,忍不住用粗大舌头舔了舔干裂嘴唇,“我昨夜看见他们干那龌龊档子……淫声浪语,是什么好东西了?那杀了我家恁多人、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妖鬼,便是因果轮回,该当报应!要让他受足了罪……肏到他肠子也出来才肯干休,方解了这心头之恨……”
那妇人两鬓斑白,面容苍老,任谁也想不到不过短短五年,这位当年艳冠的美妇人如今竟仿佛已年过半百一般,苍老无已。好像她所有健旺的生气都随着女儿过世和丈夫重病一并抽走了,只剩下刻骨的仇恨,掩在一副与世无争的平和衰老容颜底下,反而显得愈发平静。
“你什么都不要做,现在家里要倚靠他们去对付仇人,便物尽其用;我们慢慢收网,才是正道。你只要别让王樵来替你诊病就好,继续和他耗着,他也乐意,你当他真心想要救你吗?”她缓缓地、不带感情地说,“我本来还信了他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他果然是为了这一个妖人才令我女儿惨死,如今还敢光明正大地带这个杀了我女儿的魔头回来污我门堂,他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欺我们家族上下有求于他,无人敢置喙,便不顾礼义廉耻,秽乱人伦……这样负心薄幸,居然也敢身为修道之人……你放心吧……我也想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让那好似画皮的小郎君受尽污辱,现出原形来……”
  第八十六章 尘网困飞蛾

重修十二楼的阵仗闹得像是庙会,开工动土敲锣打鼓也就罢了,淳安、临安两地县民听了风闻,一传十,十传百,变成了一件耸动的大善事,居然请乡里开了水陆道场,作了场大法事;末了还要刻碑立传,又集了善资,又征了义民,浩浩荡荡来帮工。你若是拒绝,他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跳脚起来:这惠泽万里的事,怎么能没有我乡里的姓名?!你们这是要专美于一陷我等于不义啊,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习武之人打架斗殴上有本事,在引经据典浑说斗嘴上,那可全不是对手,看到对方搬出了斑驳驳的史册,旁征博引当庭对质,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悠悠之口,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张嘴抵不过一万张嘴和殷切切的真诚眼神,有苦也说不出,又不能当真撕破脸,只好随他们去了。
更别说还有同地出身的进士举子,混了些名头出来的缙绅,朝中为官的名士,饮水思源,不忘根本,那也得吟诗作对、赋篇骈文,来同襄盛举。农人看时晌最是要紧,冬日抢了工期,才好不耽误农事;待到开春,连新戏也居然排好了,要请十二家的去看。
这事儿闹成这样,北派自然无法置喙,到底来说修这座楼干你们什么事,你便是心里有数,也不能敲锣打鼓去说。文方寄夹在当中里外不讨好去,脸黑成锅底地听戏。王樵忍着恨不能钻进桌肚去的尴尬笑意听他们扮唱,读书人肚里还是有些墨水,那些涉及的朝堂纷争一概不去谈他,省得惹祸上身,只说是小鬼无常,丢了一县的命簿;阎罗脱罪,便做了顺水推舟。沈老师请了天兵天将,又惹来龙王,把水搬走了。只见台上五颜六色,打打杀杀,倒也好看。只是王樵觉得这要是沈老师自个能听到,怕不是得把那戏本给撕了。但他扣扣手心,那人仿佛一缕轻烟,一丝晓梦,吹散了便觅不回来。他为什么不愿意再出现了呢?但如果要穷究这个,自己其实还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出现。若是如戏中常言那般托梦于幽魂,那如今心愿了了么?这些法事醮禳,香烟祝祷,是不是当真能让他听见,送他一程?
话本唱到最后,例行要对如今的倡事善人歌功颂德,文方寄忍无可忍,拍案而去,王樵闲闲骑马跟在后头,那小子沉不住气来,拧头喝他:“你干么跟着我?”王樵笑道:“你怎么给养成了个炮仗,我就刚好顺路,谁跟着你?”文方寄道:“我去寻衍舟,你别跟来。”王樵道:“巧了,我也去寻衍舟,不如一路走吧。”
文方寄不去理他,催马快些走,可旁边运木担土的用工来回穿梭,也实在没法纵马快跑,只得冷着脸道:“我早教你不要摊进来!你以为旁人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想把事情闹大,那把柄便不是把柄,众目睽睽之下,北派也不能违背侠义,那你们便占了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若是早把你算定了,这时候以退为进……”
王樵却打断了他,笑嘻嘻地道:“你也知道我是道,他们是魔啊。”
文方寄给他拿住口舌,登时涨红了脸:“我就是随口……!”
“不,你其实是知道的。那蛊的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受吧?”他淡淡地叙述,在马上放了辔,随着山坡道路一动三颠,“不过比起肉体疼痛,更折磨你的其实是你内心的那部分。”
文方寄久久不言,突然唤道:“樵哥。”他声音未落,蝉翼剑已然无声无息出鞘,反手指在王樵喉头,果真是薄如蝉翼,乍看下恍若透明无物,但那胯下蠢马若是再往前多踏一步,剑尖便要将他咽喉刺个对穿。
“我满可以现在杀你,这事虽然会变得乱上加乱,但未必不能有转机……”
王樵苦笑道:“你还是省省吧,给你贝先生省点头秃;再说了,首先,你不见得杀得了我,其次,衍舟对你好,难道文家饿着你过吗?讲点道理吧——你自己其实也明白,不然你这么纠结干嘛?在我这边拿腔拿调狐假虎威,北派那边装个叛家的小子,衍舟那边你还得硬撑着,累不累啊,不如——”他陡然手腕一翻,胯下马儿向前猛地一跃,两指胼黏,疾向他胸口神封穴点去。脑袋不过少许一偏,那蝉翼剑的剑身便擦着他脖颈过去,掠过耳畔鬓发。文方寄急忙腰身拧转,单手掣开他指力,怒道:“不要你管!”剑身倒转,沿着耳骨削来。王樵翻掌从身后取过拂尘,长丝一搅,正是这长剑的克星,饶你多锋利无匹的剑刃,便如跌进了一滩烂泥之中,又如飞蛾入了尘网,任凭你怎么扑腾,斩不断、挣不出、丢不下,反而越缠越紧。文方寄道:“我甩不开你,你也不能脱开我,我们比比膂力,看谁先脱手?”说罢往后用力狠夺。王樵笑道:“比就……谁要跟你比?”陡然倒转拂尘柄,劲透乌木柄身,电光火石地朝他胸前璇玑、中庭、玉堂、鸠尾一路任脉迅疾无比地点下,那劲似空非空,是虚非虚,点的穴道也点的半虚不实,是以冲穴之法也撞不开,可谓难受至极,怒道:“王樵!你个无赖……”王樵却早已收了拂尘,拍马赶头过去,笑道:“这一路血脉不通,想必你的蛊得饿一阵子,不用谢我!”唬得文方寄急忙纵马便追:“你给我解开……难道我想这样吗?!我都是为了衍舟!我已经叫你不要参和进来……好!那我们只好堂堂正正决胜负,我也不怕什么南派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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