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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304)

作者:初禾 时间:2024-06-22 15:01 标签:强强 悬疑推理 现代架空 刑侦

  陈争说:“像她一样的人?”
  谢舞铭点头,“祝依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谢舞铭讲述的版本和易磊从祝依处听来的有差异。祝依在福利院长大,却不是在父亲去世后,而是在母亲去世后。祝依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十多岁时就来到洛城打工,学历很低,只有在夜场才找得到薪水不错的工作。
  在生下祝依之前,祝母就怀过几次孕,最后一次,医生告诉她,再打的话以后就不可能怀上孩子了。祝母舍得不,决定暂停工作,将孩子生下来。
  祝依出生就没有父亲,祝母从未告诉她父亲是谁,可能连祝母自己也不知道。祝母的工作并不体面,但她没有亏待过祝依,想尽一切办法让祝依过上正常的生活。然而在祝依五岁那年,她还是去世了。
  祝依不得不到福利院生活,而福利院只能提供最基础的生活保障。是祝母的朋友帮助她,轮流接她出来玩、见世面,她初中高中成绩很好,她们还会花钱奖励她,甚至凑钱给她补课。
  她们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小依,你和我们都是苦命人,我们也不想像这样活着,但已经没有选择,你还小,你有前途,千万不要堕落。”
  祝依郑重地点头,说今后不仅要自己站起来,还要帮助更多人。
  但在祝依成年之后,祝母的朋友就主动和她断了联系,她们说,自己的职业不光彩,祝依清清白白考上大学,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今后就不要和她们这样的人来往了。
  这些都是祝依认识谢舞铭后对她说的。
  当时祝依才大一,谢舞铭已经大四,正在为工作发愁,一方面她想尝试当律师,一方面家里希望她选择更安稳的路,当研究员就不错。
  她留在校园里的时间不多,一次被学生会邀请去给大一新生做讲座,微笑说着梦想的祝依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大一的时候,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后来渐渐被现实打磨,律师不再是她的第一选择,但看到太阳一般的人,还是忍不住靠近。
  祝依在校外的一家奶茶店打工,她有时会去坐坐,祝依有空就跟她聊天。明明她才是学姐,祝依的人生阅历却比她丰富,说起问题来理智又头头是道。
  她这才明白,她大一时的理想主义是因为还太天真,没有经历过挫折,而祝依的理想主义,是经受、接受了苦难,锻炼出来的更坚韧的东西。
  她觉得祝依在发光。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着实不算长,毕业前,她来到竹泉市实习,8月才回去拿毕业证,遇到了放假仍然住在学校的祝依。
  听说她的工作定下来了,祝依很为她高兴。她却有些黯然神伤,这个小太阳照耀了她,却并没有改变她。她请祝依去吃了甜品,祝依将她送到车站。她上车后,还看到祝依笑着冲她挥手。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但那时她并不知道是最后一次。
  踏上社会,学生时代的一切仿佛都褪色了,谢舞铭在研究所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和大部分同学的联系都渐渐淡了,有时想和祝依聊聊天,但看着已经沉到列表底部的头像,犹豫很久,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她能和祝依聊什么呢?曾经她是祝依景仰的学姐,现在只是个无聊的“社畜”。仓促发句“在吗”“你好吗”,只会让彼此都尴尬。
  不过两年前,她回了一趟洛城,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她再次想起祝依。祝依已经毕业了,在哪里当律师?帮助了多少人?她终于忍不住给祝依发去消息,却看到刺眼的红色。祝依已经将她删除了。
  难言的失落在心中弥漫,祝依为什么会删除她?清理太久不联系的人?还是知道她正碌碌无为地混日子?她告诉自己别太纠结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想到祝依。
  不久,由于工作上的事,她认识了一位祝依的同届,闲聊时她装作无意地提到祝依,对方有些惊讶,“学姐,你也认识祝依?”
  “我记得她说过想当律师。”她笑了笑。
  对方却叹气道:“我们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一毕业她就消失了,好像和谁都没有联系过。”
  “我们猜她说不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谢舞鸣眼睛有些红,“没想到……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和人结婚?”
  两个版本放在一起,陈争自然更相信谢舞鸣所说的。关于祝依的身世,谢舞铭和易磊都是从祝依口中听来。当年祝依才大一,没必要向谢舞鸣这个大四学姐撒谎,互相聊家庭、聊成长经历,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的正常交际。
  而祝依对易磊讲过去时,已经是各方面都比较成熟的成年人,正在一起考虑婚姻。以她的性格,她爱上易磊就疑点重重,她对易磊说的话就更难说是真相。又或者,这番话其实是易磊编造出来蒙骗警方。
  “陈主任,祝依不是易磊说的那种人。”谢舞铭坚定地说,“我可以接受她忽然爱上了一个……配不上她的人,但是易磊说她生下孩子后厌倦了农村的生活,自暴自弃染上病,这不可能!”
  昨天陈争就觉得这一点很荒唐,今天得知祝依母亲,以及那些帮助过她的人的经历,就更认同谢舞铭的想法。
  “你们先把早餐吃完。”陈争说:“一会儿到派出所来找我。”
  戈子镇派出所的周所长接待了陈争,陈争现在身上的名头很多,但只告诉周所长,自己是竹泉研究所的人,来调查戈子镇底下几个乡村的老案子。
  陈争拿出祝依的照片,问:“你对她有没有印象?”
  周所长摇摇头,又在系统里搜索一番,“我们没有接过和她有关的案子。”
  陈争又提到易磊,仍是没有记录。
  周所长有点着急,“陈主任,你到底想查什么?”
  陈争说:“圆树乡最近四年有没出过什么事?”
  周所长一听,立即皱起眉。
  陈争问:“出过?”
  周所长叹气,“陈主任,你是不知道,圆树乡那些小村子难管啊!”
  由于经济不发达,戈子镇管辖的村子多多少少都保留着糟粕习俗,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步子稍微大一点,就会遭遇村民的激烈反抗。
  圆树乡、圆枝乡、圆叶乡这些地方,女人的地位至今还十分低下。她们在家做牛做马,熬成了婆婆,又欺压过门的媳妇。派出所年年去村里巡查、宣讲,你说一点改善都没有吧,那也不是,但和城里肯定没法比。
  而那些被要求起早贪黑伺候丈夫公婆的女人从小看着自己的母亲做同样的事,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不对,反而恨民警破坏她们的正常生活,每次民警到了,她们都千方百计向着欺凌她们的人。
  村子之间有互相通婚的习俗,其实就等于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给儿子换一个媳妇回来。婚姻幸福那是没有的,感到幸福的可能只有男人和公婆。而女人的娘家是绝对不会为自家女儿做任何事的,在他们眼中,女儿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周所长向陈争诉苦,“我们真的很难,想管,但手段温和没用,手段猛烈一点吧,他们还懂得往上面告,说我们苛待百姓,哎——还有那些民间组织,他们打着帮扶的名义进来,给村民送吃的送喝的,像是在做善事,但实际上村子真正的问题他们是一点不关注,拍点素材就走。”
  陈争说:“四年前,祝依就是来参加法律科普的律师,当时没闹出什么事来?”
  周所长说没有,但忽然又道:“你等下,圆树乡当时有个被拐过来的妇女,被她爸妈接走了。”
  陈争立即问:“是谁?怎么回事?”
  周所长连忙翻出当时的记录,但记录中并没有拐卖字样。事件的主角叫梅瑞,当时二十二岁,老家在居南市,已经在圆树乡生活了三年,和村民李江宝是事实上的夫妻,生育了一对儿女。
  梅瑞的父母找到派出所,说接到消息,他们失踪多年的女儿可能就在圆树乡,要警察主持公道。派出所果然在李家找到了梅瑞。老两口抱着梅瑞痛哭,场面相当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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