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9)
沈榶冷冷道:“大公子消受不起赵妈妈的白粥,还是赵妈妈自己喝吧。”
闹过这一出,再没人敢阻拦甘霖院的人搬东西。沈榶等人挑挑拣拣,凑了五日的份例满载而归。这时候也没人敢跟他们算账,讨论这份例是多了还是少了,只盼着他们赶紧走。
沈榶等人刚出了门,赵婆子等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忽又见盏儿忽然折返回来,立时吓得如鹌鹑一般缩在角落。
盏儿冷哼了一声,把厨房里所有的姜和胡椒全都揣在怀里,这才离开了。
等了许久,见再没有人折返,厨房众人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看着被抢砸后的厨房,又是心疼又是心有余悸。赵婆子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含恨道:“等柳夫人回来,我定要告上他们一状!盏儿那个小蹄子敢那么说话,不敬柳夫人,还有那个小碟,他、他是疯了不成!”
方才那小碟举着粥勺定定的瞪着她,明明是张喜气的小圆脸,却透出几分恶鬼般的可怖来,稍微一回想,赵婆子又打了几个哆嗦。
几人正说着话咒骂着甘霖院的众人,忽然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赵婆子冷不丁还以为甘霖院又杀了个回马枪,吓得凳子都翻了,重重摔在地上。
那小丫头也被唬了一跳,迷茫地看着被砸抢过的厨房和摔倒在地的赵婆子:“赵妈妈这是怎么了?”
赵婆子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沈椿院子里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叫小吉祥儿的。这才倒过一口气来:“没事没事,刚才甘霖院的一群小蹄子来作了一回死,等伯爷和夫人回来了,看怎么收拾他们……可是三公子有什么吩咐?”却又想起来甘霖院的人说大公子刚教训了三公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心里犯起了嘀咕。
小吉祥儿苦着脸道:“我们公子在大公子院子里被泼了一身的水,如今有些着凉,喷嚏打个不停。想去请大夫,偏又不巧赶上全城戒严,谁也出不去。夏香姐姐让我来请赵妈妈给煮碗姜汤。”
赵婆子愣住了:“泼水?全城戒严?——姜??”她猛的一拍大腿:“哎呦,甘霖院那群土匪啊!!”
甘霖院的土匪们已经愉快地抬着战利品,走在回程的路上。盏儿这会儿还有些心有余悸,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我以为你真要烫她,可吓死我了。”
沈榶甜甜冲她一笑:“我吓吓她嘛,不然她们不把咱们当回事。儆猴只需要杀只鸡,这回之后,我看谁还敢小看咱们?”
事实也果然如此。
他们回到院子里简单整理了一下抢来的战利品,除了柴米面油盐酱醋糖等必须品,多是选的米面杂粮和肉蛋,还有一些耐放的瓜菜。鸡和鱼都是活的,放在鸡笼和水盆里,搁屋后养着。
另外还拿了些时令水果、干枣、桂圆干等。原本还有做点心的半罐子牛乳,却在抢夺中砸碎了,让沈榶很是惋惜。
这会儿沈榶张罗着人做饭,又让给大公子单独蒸一碗嫩嫩的鸡蛋、这时节水果最常见的就是秋梨,也拿冰糖、红枣、桂圆蒸上一盅:“清淡也不能只喝白粥,一点油水和营养都没有,好人也要给饿虚了。”
再吩咐人把猪肉捡纯瘦的炖了一半:五天的份例共有二十五斤鲜猪肉,这儿又没有冰箱,就算深秋天冷只怕也要放坏了。
沈榶抢的时候就盘算着这件事,便拿了一条腊肉,剩下的多选了瘦肉,这会儿预备拿一半出来做成肉松。正好大公子身子虚弱,确实不宜吃得过于油腻,正好可以拿肉松配粥。
别人他暂且顾不上了,他自己的身体,他来守护!
第7章
肉松并不难做,没什么难以攻克的技巧,只是过程比较繁琐。
不过甘霖院里人手众多,倒也不用沈榶亲力亲为。里脊肉去掉筋膜,顺着纹路切成块。冷水下锅,放上多多的姜块、葱段和料酒,拿一块石头压在锅盖上大火焖煮。煮到肉烂到用铲子一压就碎,便可转成小火,将姜块、葱段捞出,用铲子将肉全部压成碎末状。
待煮到汤汁熬干,加酱油、糖、盐翻炒,再用多根筷子不住搅拌,就能搅出绒来。
约翻搅半个时辰,肉末已被炒得细碎成绒、全无水份,便可撒上些芝麻出锅,封在罐子里,能吃好多天。
沈榶让两个小丫鬟看着锅,小丫鬟们还眼睛亮亮的,十分高兴的样子,并不觉得辛苦。
自从伯夫人去世,柳姨娘执掌中馈之后,甘霖院这小厨房就再没用过了。这会儿又用起来,不少人都想起夫人还在时过的好日子,一时感慨非常。
见饭菜一时半刻好不了,便又有人撺掇着沈榶再去库房要些药品、补品:“公子只吃鸡蛋又能补多少呢?夫人在时,咱们公子时时有燕窝吃,或者拿些人参炖了鸡汤来喝也好啊,咱们可抢来了好些鸡呢!”
连那野鬼听了小碗描述的沈榶战斗的英姿,都歪在床头兴致勃勃看向他。
沈榶:“……”
好吧好吧,真不是他沈榶闲不住非要加班,而是甘霖院众人憋屈了数年,一朝扬眉吐气,各个兴奋得闲不下来。连盏儿都满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沈榶只能答应趁晚饭前,再带团开一次战。
野鬼歪在床上,捏着一根萝卜比划来比划去,边鼓励他们边提要求:“再给我拿些好的笔墨来。”
沈榶:“……”你还怪不客气嘞。
野鬼看着他和盏儿,轻轻一笑:“别怕,想要什么只管拿,出了什么事儿有我顶着,必不会让你们难做。”
沈榶心里本还盘算着,闹得太大,等身体换回来以后,免不了让真正的小碟和盏儿几个出去躲躲,以免遭到柳姨娘的打击报复——伯府这样的人家,不至于说打死或者发卖了,但也少不得送到庄子上做苦力,或随便配给不成器的小厮。
这会儿听了这野鬼的话,又想起野鬼对上沈椿的凶狠模样,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些心安,想要相信了。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沈榶摸了摸鼻子:“希望您说到做到吧。”
野鬼挑了挑眉:“竟敢质疑我?这算什么难事,我必定能做到,不信咱们走着瞧。”
?您还挺自信啊?沈榶多看了野鬼两眼。
不消多大功夫,大公子要把三公子丢湖里,和膳房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府。沈椿请不到大夫,连姜汤都喝不上一碗,在屋里发了好大的火,却终究没敢让人去甘霖院要东西——他是真怕大哥哥疯起来把他扔进湖里去!如今爹娘都不在府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没人给他撑腰做主。
而管着公中库房的管事娘子见了沈榶和盏儿一行人浩浩荡荡杀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库房开了。也不说份例什么的,直接让他们拿走了好些东西。
待甘霖院众人再次满载而归,尽兴而去后,有丫鬟焦急地问管事娘子:“盏儿她们拿走了那么多东西,等柳姨奶奶回来了可怎么交代呢?张娘子怎么就把库房给开了!”
张娘子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这会儿一副急得上火的模样,刚才也没见你拦啊?“我说不开,盏儿她们就真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小碟怕不是也要拎一壶开水灌我的脖子,我何必呢!”这库房里守得又不是她的家财,她可不愿意为这搭上自己的小命。再说了,张娘子自有一番计较:“况且若他们只抢了我这里,柳姨娘自然要怪罪,可他们抢过了厨房,想来还要去抢别处,抢的多了,柳姨娘自然也只会记恨大公子,怪罪不过来我们了。”
她看了一眼沈榶众人离去的背影。
经过大公子落水一事后,甘霖院真像整个院子都疯了一样。都说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大公子如今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这伯府里啊,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这一夜甘霖院像过年了一样,虽然战斗了好几场挺累的,许多人却激动得睡不着。
燕窝炖上了,人参鸡汤预备下了,甚至还在库房翻到了一盒虫草。只可惜之前在厨房没见着鸭子,只抢了鱼来。沈榶规划着:“等全城禁封解了,上外头买只鸭子来和虫草一起炖了,给公子好好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