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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不正经(44)

作者:福蝶 时间:2023-07-23 05:45 标签:强强 欢喜冤家

  “而无妄生魔功通天彻地,未必然真就死了,若修士犯他名讳便有可能引动天地灵觉,被他察觉。”
  “便是他真死了,亦然有可能从修士的认知中复生。”
  “故而,修士对无妄生、魔种与那位青君尊者三缄其口,无一人敢轻易提及。”
  说完,也不看殷停反应,转身就走,他似乎憋着一股劲,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四下无人,祝临风才暂驻脚步,揪下一片树叶揉搓,额心抵着树干,凝着被汁液染绿的手指,轻声嘟囔,
  “修行有什么好,我才不想修行。”


第31章 入道三劫
  凡人寿数多不过百载,少则数月,数天也是有的。
  殷停未脱凡心,哪怕穷尽想象,也想不该如何才能让一个人活过漫长千岁。
  青君、无妄生,这些名字在他听来和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没甚区别,都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听过也就罢了,作不得准,也并未放在心上。
  是夜,大雨。
  听着外间传来雨打桃枝的噼啪响声,殷停辗转反侧。
  白日里祝临风说话时的神情,叫他始终忘不了,心里沉甸甸压着一块,每每回忆便觉懊悔不已。
  当时是什么样子呢?
  殷停夹着衾杯翻身,对着开窗墙面,雨声嘈杂入耳。偶然有丝丝细雨打湿窗棂溅进屋内,面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这才想起忘了关窗。
  起身、伸手便能做到的事,他却提不起劲,再次翻身,将雨丝拦下背后。
  手指沿着桃木枕头踅摸,细细描摹断走纹理。
  当时是什么样子呢?祝临风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浮现。
  祝临风说话时,有个向下抿嘴角的动作,朝他挥剑时,手腕发颤,总垂着眼,不像以往以俯视的姿态,亲轻描淡写又理所应当地看不起任何人。
  殷停却不知道自己何时生了这等细腻心肠,观察人竟如此细致。
  他干脆坐了起来,扭头,盯着窗外黑压压的夜色出神。
  想来,祝临风虽性子坏了些,对他却很过得去,不论是两次相救,还是明知自己也是凡人的情况下仍帮他挡下白诅。
  不管是出于师命,还是出于高傲的施舍,他做的事都实实在在,抹杀不得。
  他并非不知好歹的白眼,亦能容人让人。
  但不知为何,每每对上祝临风,他上辈子多出来的摸爬滚打经历就像进了狗肚子,总憋着股劲,不肯相让。
  或许是祝临风对他过于作威作福,叫他忍不了?
  殷停想不明白。
  他重重叹了口气,直挺挺倒回榻上又起身站了起来,披上外衫来到书案后,摆出从秋珩身上搜出的拓本,尝试描写起来。
  依照祝临风的性子,如是去道歉,恐怕会生出更多芥蒂。思来想去,为今之计能报答他的只有尽快引气入体,斩断因果线了。
  掌门曾说,要想使因果显形,首要条件是结缘双方必须都凝练出法力。
  且不说尚未入门的自己,不能修行的祝临风该怎么办呢?
  殷停摇了摇头,把杂念都甩了出去,暗骂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先管好自家吧!
  许是今晚格外专心,间或经历了秋珩那一遭,叫他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一对他爱答不理的符文突然转了性,如掐露牡丹般向他展露出第一缕芳华。
  镌刻的纹路脱离出石板,轻薄如纱绢,飘逸如微风的纹路一圈圈将殷停环绕,室内透出并不刺眼的亮光。
  睡得安稳的姜太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爬到窗边,半趴着,往不远处正在发光的木屋看去,那光并不刺目,让他觉得安心,打了个哈欠,俯在窗台上睡了。
  ……
  青玉宫,手中把玩着红丸的余醒真人,嘴角噙笑意,探手往空中一点,
  缓缓浮现的水镜中,正显现出殷停室内的场景。
  他眉目深深,不知在想什么,幽幽道:“终于来了……”
  大袖一抚,方要散去水镜,隔着百千里之遥的殷停突然透过镜,目光如刀般直直射向他。
  “咔,”水镜从中间被一斩为二,断处光滑,可见锋利。
  见状,余醒笑意更深,意味深长道:“果真是他。”
  ……
  入夜以来,祝临风便心绪不宁,斜靠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手中杂书,走马观花地看,漫不经心地翻,没一个字看入眼。
  一本书翻尽,他像有所预感般看向山下抱朴斋——温润白光如此醒目。
  他猛地合上书,面上表情复杂难言,半晌,攥着书脊呢喃道:
  “蠢人有蠢福。”
  ……
  殷停自然对诸人各异的反应一无所知,事实上从描下第一笔纹路起,他便觉得自己被流光溢彩的符文吸了进去,他不再是殷停,而是山间一缕风,他不断升高,像风一样,把闲隐全貌尽收眼底,那是一只撞装满墨汁的碗。
  他被气流扯下,看见了广阔无边,却水如玄墨,不兴波澜的死海。
  视野再换,他被托着直上九天,在云端看见了处处残垣断壁,却仍能窥见先时鼎盛的宫殿残迹。
  他是风,往西去,极西至地,他看见了人妖共衍的城镇。
  往南去,茂密丛林间,他看见打扮古怪的男女老少,跪在地上用血肉供奉一尊人首虫身,八眼八足,背生大翅的神像。
  往东去,不知几万里,一颗遮天蔽日,宛如一块小陆地的尖头陨石,如倒金字塔般悬挂于天地,几乎像一块陨落的太阳。
  在下雨,雨丝如倾倒一般,从地面生出,飘向天际,不时有背负着长剑的人,步履艰难地从地面踩过,每一步皆印下寸深痕迹。
  霎时间,一道白如雪,快如电的剑光斩出,无形无质的风被径直斩断!
  “何人窥视!”
  殷停如遭重创,眼耳口鼻四处窍穴流出六道殷红血柱,这时他听见道宽和的声音,
  “凝神,静心,收真灵于识海。”一道温和的法力自全身经脉游走,帮着他梳理刚吸纳入体而狂暴难驯的灵气。
  在声音的安抚下,殷停沉住心,不再急躁,一鼓作气将风收回体内。
  危机方解,殷停又坠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但他并不觉慌张,就像在母体中沉睡的胎儿,被温暖的黑暗拥抱。
  黑暗中,有唯一的光亮,那是一柄长三尺三寸,薄如蝉翼的锈剑。尚未被锈迹腐蚀的地方隐隐能看出青色剑锋。想必在未被锈蚀之前,他也是一柄无所不往,无坚不摧,能护卫剑主的宝剑。
  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一柄废剑,殷停蓦地升起这个念头。
  是的,他,而非是它,不知为何殷停下意识用他来指代这柄剑,仿佛他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活着的生灵。
  视线移动,剑柄上似乎刻过字,大抵是这把剑的名字,不过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了。
  柄上挂着剑穗,甚是稚气,红黄蓝的丝线编成平安扣,下面挂着个小老虎头,像稚子的玩具。
  殷停不由自主摸上老虎头,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虎头用料虽是最简陋不过的荨麻,但由于被人常年把玩,粗糙的颗粒变得顺滑,似乎还残留着主人指尖的余温。
  殷停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松开手,在松手的刹那,视野闪动——
  周边是闪着蓝光的电脑屏幕,同事们神情专注,啪啪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低头,属于殷停的工位上摆着盆枯死的绿萝,左手边是没喝完的咖啡,右手边是打印出来还没来得及交给主管的策划案。
  电脑只关了显示器,殷停怔怔地盯着屏幕上倒映出的人脸,二十四五的年纪,黑色碎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脸色是常年不受日照的苍白,习惯性挂着的客套化,脸谱化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那么僵在脸上。
  殷停抚向嘴角,动作说不上的木讷滑稽。
  未来得及想,究竟乱世中飘零,闲隐门求道的殷停是真,还是眼前这个庸碌的殷停是真,心脏便传来剧烈的抽痛,他透不上气,揪着衬衫,冷汗满面地仰头倒了下去。
  视野尚且明晰的最后,他看见了那盆枯死的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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