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传奇(220)

　　加迪尔：……
　　内斯塔淡定地问：“你们干嘛？”
　　安切洛蒂这时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上半场踢得很好啊, 先生们！你们今天心情很不错, 是不是？”
　　迎接他的是寂静的更衣室, 主教练笑着张开双臂，继续被众人注视着, 最后当然是只能僵硬在了原地。
　　“呜呜呜, 他们怪怪的，真的。他们都不笑，也不开心,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是我今天的绿色领带不好看吗？”
　　一分钟后，助理教练收获了一只刚从更衣室里逃出来、满脸伤心的胖胖主教练。
　　下半场第63分钟，放下心来状态变得松弛、人也更积极的加迪尔感觉自己更快地找到了有点丢失的脚感。皮尔洛从中后场一脚长传精准找到他，另一边的卡卡也冲到了前场，两人熟稔至极地来了一次轻松写意的二过一，完全戏耍了后卫和出击的门将，加迪尔认真起脚，然后心满意足地在沸腾的血液中看着足球腾地落入球网。
　　“加迪尔！————”
　　场边的球迷都在疯狂欢呼尖叫，感动的样子仿佛第一次看见自己宝宝去上小学的妈咪们。加迪尔幸福地举起手来转了个圈，向四面八方的球迷们挥手致谢，然后高高兴兴地去拥抱自己的队友们。
　　重新回到球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幸福地睁大眼睛，看璀璨的灯光和热闹的观众，他还闻到了草皮的气味。还有晚上的风，周围人散发的热气与一切明亮又充满激情的东西，加迪尔真希望自己能永远拥有此时此刻身体中流淌的活力。
　　在坐大巴车离开的时候，球迷们依然跟在车子后面久久不愿离去。雷东多是被球迷感动最多的人，有好多人举着牌子喊他王子，上面写着一些不要退役或者是回皇马当教练一类的话。尽管阿根廷人在米兰也非常受欢迎，但是在初期长达两年半的伤病还是像一道鸿沟一样压在雷东多的生命里。这条沟往前，他是万人爱的皇马核心，刚带队拿下欧冠冠军，一席白衣成为了多少人无法忘怀的年少梦境；这条沟往后，他是在米兰几乎从头来过的老将，是一个从伤病里顽强走出的人。他看起来和30岁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依然那么风度翩翩，但是熟悉他的人会觉得这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一个从未失去过什么，另一个却是一无所有而后再来。
　　这是截然不同的心境和状态。
　　而追在车后的球迷却让两个雷东多有点重合，他既记得自己踏足巅峰的喜悦和意气风发，也记得那么快就失去一切的绝望低谷，他年轻着又在变老，他也怀念那个风华正茂的自己，但现实是他确实要退役了。
　　加迪尔察觉到雷东多的心情很复杂，又开始陷入对方会跑回家的担忧中去了，不由得在车上的时候牢牢地跟在他旁边，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牵住他的手。对方一般不会和他做这么黏黏糊糊的事情，但是今天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掌。
　　也许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感到一切都动荡，一切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加迪尔是真实又清晰的，他温热，还冒着一点洗完澡后的热气和香味。在这样的时刻，雷东多不想要因为各种各样的顾忌而松开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这一辈子选择放手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也许任性一次握住，也并不会怎么样。
　　“圆圆——球迷们都很喜欢你啊，高兴点。”加迪尔忍不住扒拉在他的胳膊上小声说道，而阿根廷人微笑着转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伤感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也更喜欢我自己。”
　　猫猫加：？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这幅聪明毓秀的外表下都是呆头呆脑实质的样子让雷东多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第三天就是签字会了，好家伙，加迪尔感觉自己的笔尖快要冒火、而人快要得肩周炎或者腱鞘炎这一类的东西了。签着签着他就感觉自己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几乎是机械性地挥动手臂和机械性地冲着镜头露出呆滞的笑容，然后在球迷们的小声尖叫中挥手把他们送走。
　　幸好今天来的女生比较多，不然加迪尔就要受不了了——被可爱的女孩子礼貌又温柔地握住手和被夏天臭烘烘一身汗的男生狠狠抓住显然不是同一种感受，打死加迪尔他也要选前面一种。
　　尽管他自己觉得自己很累，周围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又是加图索和因扎吉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加图索在狂躁羡慕“加迪尔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而因扎吉却在不停嘴地阴阳怪气“看到女孩就喜欢，看到男孩就讨厌，是不是啊加迪尔？”，吵得他脑壳生疼。
　　下一个来的女生搞了个大场面——在加迪尔给她的球衣上签好名字后，这个女孩竟然笑眯眯地一伸手，“siu”地一下按着桌子跳了过来，在身后排队的同僚羡慕嫉妒恨的尖叫以及现场工作人员的怒吼声中，淡定自若地举起了手里的翻屏数码相机，问加迪尔能不能合照。
　　完全被她流畅的动作惊呆了，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的加迪尔愣愣地点了点头，更大的尖叫声中，她弯下腰来贴住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举起相机——
　　“一，二，三——啊！”
　　一个帅气的因扎吉在最后关头出现抢镜，非常强势地占据了画面三分之一的部分。后面的球迷已经羡慕嫉妒到快发狂了，都想爬桌子进去摸摸球员们（？），而这个女生却露出了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哦，我只想和老婆一起拍照……”
　　“这位女士！！你不可以在这边！请赶紧出去——”
　　工作人员正跨过球员们试图把这个违反了规定的女孩抓出去。而眼看着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这女孩一低头，胆大妄为地试图亲一口加迪尔——
　　成功地亲到了因扎吉的手背上。
　　“喂，这也差不多了吧。”
　　意大利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女孩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理解了，顿时生气地还想干嘛，可惜已经被工作人员拎住后衣领“劝离”了。
　　“因扎吉，你别想抢我老婆——”
　　她张牙舞爪地被拖走了，引起周围人一片片惊疑不定的注视。
　　迷茫地看着因扎吉潇洒抽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手背的加迪尔，有点没搞懂这么转瞬之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别人要偷亲你，都不知道躲一下吗？”
　　因扎吉慢悠悠地又擦了擦加迪尔刚刚被女孩搭过的左边肩膀，小美人依然看起来是呆呆的：“我都没看清她要干嘛，你就过来捂着我了呀。干嘛呢皮波。”
　　他发现因扎吉莫名其妙地就愉悦起来了。
　　这件事情大概也不能算一件坏事，因为球迷们都开始试图爬桌子，不管工作人员们怎么阻拦都没用，于是签名会被迫在一半的时候就提前停止了，买了门票但没有拿到签名的人会得到退票加一张提前签好的照片作为额外补偿。
　　加迪尔幸福地两笔一扔就进入了逛吃逛吃状态，他和内斯塔在晚上狗狗祟祟地拐带一个翻译就出门了，然后非常胆大妄为地尝试了很多没听过的食物，比如把某种香香的饼撕开来扔进羊肉汤里吃，扁扁的面包里夹着一块煎好的肉，外面浇上了糖浆的串在一起的山楂，还有脆脆的金黄色的炸出来的两根长筷子（？）……但是加迪尔最喜欢的还是烤串，比起他们会做的烧烤，中国人显然种类更丰富，花样更多，还在上面刷上了非常好吃的神奇酱料，让人吃了就停不下来。
　　而内斯塔就更夸张了，他的饭量几乎是加迪尔的一点五倍，但是海量的食物下了肚，面上却没有丝毫改变。因为加迪尔的缘故，他已经克制饮食好久好久了，现在骤然甩开来吃，那种感觉真像是猛虎下山蛟龙入海，自在得不得不得了。
　　“你，你不会吃多了吗，桑德罗？”
　　加迪尔在感觉自己已经真的不行了所以住嘴的时候，内斯塔还在淡定自若地暴风吸入，这让小美人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惊恐的感觉。而战战兢兢跟在两人身边的翻译也快吓坏了，他一边要去大包小包地跟老板买东西，一边心惊胆战地捂着两个祖宗让他们不要被人看见，现在还要操心万一内斯塔吃坏肚子了，明天自己岂不是成为大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