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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风流[重生](66)

作者:无心谈笑 时间:2018-08-14 13:00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相爱相杀

  紫微耸耸肩:“可不关我事,我一直在仙界,哪儿能知道青丘发生了什么。”
  长生转而瞪向吓得战战兢兢的秦淮:“你呢?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秦淮腿一软跪了下来,委屈道:“帝君,我也一直在神霄玉府,我怎么……我怎么知道妖界……”
  长生一腔怒火,却发现没有人可以拿来撒气,这事确实也怪不到身边的人头上,她气了一会儿,又开始说道屠苍那一家:“青丘也是一群糊涂蛋,难道探查不出她体内魂魄有变?一个个都瞎了。她也是,愚蠢至极,之前屠苍给她拔钉的时候,她都没发现她自己的疼痛感减弱不少?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喉咙的钉子也可以拔吗!”
  紫微脸上的笑意渐退,严肃道:“你……你说,屠苍给她拔钉的时候……什么意思?为什么她的疼痛感会减弱?”
  秦淮接过话:“对了,我记得,十年前帝君刚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全身筋骨似被折断般的痛,整整闭关了一年才恢复过来,怕不是就在那个时候……”
  “要你多话,滚。”长生黑着脸道。
  秦淮忙退了下去。
  紫微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从未听你说起过。”
  长生沉默半晌,才道:“告诉你也无妨,此事本只有西王母与洛水神君两个人知道。十年前,你亦见到了那屠酒儿的伤势,我欲救她,只得依西王母之言,将自己的命魂分离出来附入她的体内。自此以后,她受到的伤痛便会于我的骨皮之上分摊一半,最初的拔钉之痛,到后来她用匕首捅自己的胸口……她身上有的伤疤,我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她每一次想开口说话,我的喉咙也会一起发痛,我一直以为……以为只是拔钉惹出的顽疾,却不想原来是那颗钉子……”
  “你,你说你,”紫微简直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虽然她能看出长生在意那小狐狸,却没想到她可以在意到把自己的命魂都给了出去,“你你你……”
  “我告诉你,不是为了听你说教的。你非要问,我就直接同你说实情,你不要不知好歹、恩将仇报。”长生料到了紫微想说什么,开口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紫微重重叹口气,本也不知该怎么说,索性不说了。
  长生有些心烦,想赶她走,“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外面的狐狸怎么办?”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你以为我愿意管似的,今儿说话如此难听,和吞了火.药一样……”紫微摇摇头,正欲离开,却不经意看到了长生眼底一抹病态的红,遂驻足,这才发觉出她状态不对,皱眉问,“你看起来怎么怪怪的?是……病了?”
  说完,紫微还不确定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神仙也会生病么?”
  长生的呼吸已经开始变重,身体的不适让她脾气愈发暴躁,她咬着牙哆嗦着指着外面:“还不是那个蠢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体,站在外面淋那么久的雨,连累我一起……咳咳,我……咳。”
  “我第一次见神仙生病,”紫微眼中亮起好奇的光,“有意思。生病是什么感觉?头痛么?泛冷么?想吐么?”
  “你走开——”长生暴躁地猛一拍桌子,又高声喊道,“阿淮!阿淮!”
  秦淮不知从哪冒出来,急忙凑上前去:“帝君有事吩咐?”
  长生浑身难受,捂着气闷的胸口,道:“立即去往神界,叫雷公电母停止施雨。”
  紫微忍不住插嘴道:“其实,你直接把那小狐狸请进屋里来,不是更方便一点……”
  “要你多嘴?”长生的目光从紫微滑向秦淮,“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是,帝君。”秦淮一刻不敢耽搁,连忙跑出门。
  .
  屠酒儿从很早就开始不舒服,她其实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十年前那事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平日有爹娘照看着静养还无事,这稍稍淋了点雨就立马有了不好的苗头。
  她觉得脑子里像灌了铅,看着神霄玉府紧闭的大门,那铜环像长了脚似的来回晃。她稳不住身子,踉跄着走回玉兰树旁,单手撑着树干,胃里直犯恶心。
  偏是此时,她脑中还不停地回荡着长生那句话。
  “你对于靳花初来说是她的所有,对于明漪来说也是她的所有,偏偏对我长生大帝,不是。”
  是啊,那毕竟……是长生大帝。
  她突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肯离去,到底是因为对花初与阿漪的愧疚,还是因为对长生有所希冀?其实她并没有妄想还能和长生有什么可能,她或许……只是想和她解释一下当年的那些误会,再挚诚地说一声对不起。
  但在那之后,就可以彻底放下么?
  屠酒儿俯下身,捏着自己的喉骨,猛烈地咳起来,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头疼得几乎要炸开,雨水穿过发丝,砸到她的头皮上,像是要透过头骨,灌进她的模糊意识。
  身后忽有风动。
  有一个人腾地出现在了她的旁边,为她撑起了伞。屠酒儿艰难睁开眼,只能恍惚看见那人白色的衣衫裙摆。
  这是……
  穿白衣的人将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胳膊,将她温柔地扶了起来。
  是谁呢?
  屠酒儿眯起眼睛,已看不清她的脸。
  “三三。”
  琼华轻轻一笑,满目心疼,语调暖似恰逢花开的江南春日,仿佛能让世间所有的人放下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三三,我回来了。”


第93章 喜欢
  屠酒儿忽然很想哭, 以前那些算不得什么的委屈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尖,并伴着琼华的温柔愈有发酵的趋势。在这种最是落魄狼狈的时候,旁人的一点安慰较平时更能让人感动。她做了做“姑姑”的口型, 仍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便向琼华的伞下靠紧,双手无力地抓住琼华拿伞的手腕, 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琼华手腕的宽大袖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下, 露出小臂上一大片雷劫留下的青紫疤痕。
  “一别经年, 你……你竟……”琼华一眼便觉出屠酒儿身上什么东西变了, 她看起来这般沉郁, 那个理应活泼明媚的女子似乎只是她记忆中的泡沫幻影,一时心头苦涩难耐,“我若知你这样,该早早回来……罢了,叙旧的话回头与你慢慢说。你现在病了,我先带你回青丘,好不好?”
  屠酒儿摇了摇头,抬手指向神霄玉府内, 似想说些什么。
  琼华目光复杂地看着神霄玉府的大门。
  在长生归位的那一刻起, 她对于长生的回忆便全部清晰起来,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回来以后将要面对什么。或许正是如此,她才一直不敢回来。
  “你要见她,做什么?”琼华轻声问。
  屠酒儿在自己手掌里写了一个“歉”字。
  “三三, ”琼华忽而认真起来,“我与你阿爹提过亲,你是许给我的,你知道么?”
  屠酒儿愣了一愣,然后极浅地点点头。屠苍曾与自己提过很多次这件事。他总是与自己说,老三啊,别一天天为了个凡人愁眉苦脸,你是有个好姻缘的,等你琼华姑姑渡劫完回来,你就嫁给你琼华姑姑。
  “你知道,那就好,”琼华低下头,轻轻笑了笑,“你既定了是我的人,日后,我帮你来向她致歉,如何?”
  屠酒儿不知该怎么答,一阵头晕目眩,更让她无法思考。
  “好了,先跟我回家吧,你脸色差极了。”琼华扶住屠酒儿的肩,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肩头。有了这片可以倚靠的地方,屠酒儿熬不住地倒了下来,昏厥在琼华的怀中。
  琼华抱紧了她的腰,稍稍叹了口气,欲要转身离开。
  嘎吱——
  神霄玉府的大门蓦地发出转动的摩擦声。
  琼华回头去看,正好看到长生单手撑着门边,满面虚弱地站在那里。她看上去和屠酒儿病得差不多深,嘴唇苍白无色,眼睛微眯发虚,扶着门的手还在隐隐发抖。
  长生一步一步,有点艰难地走了出来,走进雨里。
  雨水打在她惨白的脸上,没一会儿便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雨珠砸得她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她狠狠盯着伞下的两个人,咬牙切齿道:“琼华。”
  琼华看着她,像是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回忆,竭力让过去的长生与明漪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短暂时间后,她眨眨眼,温和地开口:“长生。”
  顿了顿,又补一句:“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长生捂着嘴闷闷咳了两声,眼底有点发红,“所以此一相见,你就要抢走我的东西,是不是?”
  琼华一听,嗓音罕见地变冷了许多,“她不是一个东西,更不是你的东西。”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长生的声音变得嘶哑,看着琼华的目光锋芒毕露,仿佛下一秒就会抽出剑杀死她,“我让她守在门外,她就得守在门外,我让她淋雨,她就得淋雨,我要怎么对待她,跟你一个外人毫无关系,懂吗?”
  琼华听到这样的话,动了真怒,“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凭什么?”长生苦笑了一刻,颤抖着指向屠酒儿,“她骗我骗成那个样子,不该付出点代价吗?我为她死了两世,这一命,也分了一半予她,如今……如今我只是让她淋淋雨,她还远未偿还够她欠我的,你又多管什么闲事?”
  “你知我喜欢她,又如何不管。”琼华目中含悲,看了看怀里的屠酒儿,“她欠你什么,大不了,我来替她还。”
  “你?……你不能替,必须是她。”
  “为什么?”
  “因为……”长生整个人都在哆嗦,目光却坚定异常地看着前方,鼻腔里酸得有点堵,“……我也……喜欢她。”
  “喜欢”两个字在长生口中显得极为轻捻,就像轻轻掠过湖面的小小蜻蜓,转瞬即去,只留下两圈微不可见的水波涟漪。
  许久,安静得只能听见周围雨水落地的声音。
  琼华释然,沉默半晌,沉声道:“既然如此,便按神仙界的规矩来罢。三日后,南天门,你我一斗。”
  长生咬了咬牙,应下:“好。”
  “我不打病者,你好好休养,若三日后病还未好,我们再改日期。”
  “不必,就三日后,”长生强撑着已经快到极限的意识,红着眼看向琼华,“我……不会输。”


第94章 苦
  紫微偷偷藏在大门后边, 看了半天好戏,乐得就差抓把果仁啃一啃了。她看着那二人正正经经地约好时间地点,又正正经经地击掌为誓, 还放了几句类似于“谁不来谁怎么怎么样”这种狠话, 尽管认真无比,但其行为在她眼中与小孩子之间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并无差别。
  长生与琼华又讨价还价了老半天, 二人争来争去, 屠酒儿还是被扣在了神霄玉府的地界里。琼华离开时, 徘徊半晌, 怕被长生抱走的屠酒儿淋了雨, 故而虽不乐意,可仍是脸色不大好看地把伞扔给了长生。
  长生没有接,仍由那伞滚落到雨地。她抱着昏睡不醒的狐狸,冷冷地看了眼琼华,一言不发地转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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