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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25)

作者:飞奔的橘子 时间:2018-11-26 15:44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天之骄子 弱攻强受

  邵学义皱眉打断道:“兴安,你和嘉瑞实属至交好友,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的祖父安经义是如何教他的,你岂非不知?他绝非能周旋于敌手之人,风骨高洁,傲骨宁折不弯,岂是苟活之人?”
  柳兴安神色一瞬间有些古怪,又瞬间恢复到忧虑,道:“确是如此。”
  邵学义更加义愤填膺道:“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徒?也只有蛮夷之处才做得出此等事来。此人又怎能算是明主?若有朝一日他得居高位,岂非天下大乱?德将不德,道义消陨,又以何来治国?”
  柳兴安沉默片刻道:“学义,老师教导我们凡事唯有了解过后方能下定论,何以如此言之凿凿?”
  邵学义闻言,长叹一声拱手道:“是我之错矣。”他叹了口气道:“然以友人之性情,实难不迁怒也。”
  柳兴安神情坚毅:“既无力回天,又见民不聊生,吾辈自当辅佐明君,一统山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百姓一个盛世。”
  邵学义看了眼楼下,虽山河破碎,然文人仍沉迷于清谈不务时事,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兴安性情坚毅,我莫及也。”
  柳兴安喝尽杯中茶,长袖一甩,尽显雅致:“此去山高水远,唯盼君早日下定决心。我在大金等你!”
  遂转身离去。
  大金神殿。
  晨光微亮,太阳在地平线露出一丝光芒,照亮了地上万物。
  然神殿内,一片凝重。
  仆从来来往往,在都天禄耳边轻声道些什么,复又匆匆离去。
  都天禄站在紧闭了一夜的房门前,面色微沉,金瞳之中亮的如同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看似理智尚存,然众人皆知他的耐心已在奔溃边缘,若非为等待大巫治疗的结果,他早已把大都掀个天翻地覆。
  昨晚安嘉瑞遇刺之后,大巫带其回神殿入内治疗,都天禄便派出了手下精锐,旁若无人般,在大都四处搜查。
  凡有可疑之处者,皆被他们或恭谨的敲开门,或直接踹门而入,大都整夜灯火未歇,哭声和呼喊声四处响起。
  甚至有无知者,以为都天禄兵变逼宫。其势嚣张,可见一斑。
  半夜,宫殿灯光又亮,大汗急召,被拒,接连三道急召,皆被拒。
  室内。
  说是半身血液便真是半身血液。
  清池手上伤痕累累,待到伤口慢慢闭合,不再流出血液之时,他便毫不犹豫伸手就是一划。
  手上满是未愈合的伤口,脸色苍白,但目光无比坚定,望着安嘉瑞的眼神里似有一种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感情,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做到如此地步,似乎安嘉瑞对他无比重要,他绝对不能再失去他一般……
  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清池看着血液一滴滴渗入安嘉瑞的伤口处,神奇的消失在伤口处,又被新的血液覆盖,如此反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安先生伤口处的肉芽在慢慢生长。
  大巫耷拉着眼皮,似乎已然入眠,对他疯狂自残的行为没有投去半点目光。
  待清池渐渐感到头昏眼花,体虚气弱,手却仍笔直的伸在安嘉瑞的伤口上方,纹丝未动。
  大巫撩起眼皮看了眼面若薄纸,气色苍白的清池,又看了眼安嘉瑞,他胸口处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已愈合了许多,虽仍未完全痊愈,但胸口已然有了轻微的起伏,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生气。
  他咳嗽了一声,毫不犹豫道:“可以了。”
  反正也算活过来了,至于后遗症什么的,谁家孩子谁家心疼,清池的血又不是无限量的,他的命也是一条命,纵然他自己愿意,大巫还心疼呢。
  清池半眯着眼,将眼神聚焦到安嘉瑞的伤口处,入目的画面有些晃,但他仍能看清安嘉瑞的伤口还未愈合,他有些犹豫道:“安先生他……”
  大巫看了他一眼。
  清池不敢再言语,拿绷带草草一裹。晃了晃身体,乏力的躺倒在地,眼中天旋地转,渐渐失去了色彩。但他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至少他没事……
  大巫压下心中苦意,转头帮安嘉瑞处理了下沾满血迹的外套,费力的把他安置好。
  才一伸手拎起了清池,解开绷带,小心的敷好药草,轻柔的重新绑好,才将他放到室后与姆妈沟通的小殿中的榻上。
  榻前摆了一个满怀怜悯和慈爱之色的神像,十分精巧且栩栩如生。
  他摆出手势,有条不紊的行了一礼,复杂而琐碎。
  才坐在蒲团上,跟姆妈诉说适才发生的一切,最后如往常一般请求姆妈庇佑大金,庇佑百姓,庇佑他这个无辜的徒儿。
  等待了片刻,姆妈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他似早有意料,慢慢从地上站起。
  从一开始,姆妈也只青睐过一个人,只与他降下神谕,自他之后,再无旁人。
  大巫走出了小殿,打开了外面的门。
  都天禄猛然一颤,抬眼看他。
  大巫微微一叹,都天禄脸色立刻一变,杀气凛然,就要往里面闯。
  大巫又叹了口气,开口道:“回去好生修养,再有下次,我便无力回天。”
  都天禄推开大巫的手停在半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猛的扭头看他:“嘉瑞他……”
  大巫往旁边挪开两步,微微颔首。
  都天禄几乎是大步急奔到了床前,看着安嘉瑞熟睡的脸庞,忍不住颤抖的伸出手去一探鼻息,直到感受到他微弱却稳定的呼吸起伏之后,颤抖的手才慢慢稳定。
  他将目光看向安嘉瑞胸口的伤处,那里被大巫用绷带极好的包扎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让他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似乎只是受了个轻伤似的。
  都天禄伸出手在安嘉瑞闭着眼似有几分脆弱之色的脸上,轻轻抚摸,力道极轻,但目光中眷恋之色极为深沉,似欲将他锁在心上,无处可去。这样他便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拒绝他,永远都能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陪着他。
  他被强行压制的怒意被完全释放,既然嘉瑞还能陪着他,那幕后之人也不必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辈子都带着悔恨和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上吧,他将让他永远后悔自己曾经做出过这样一个决定。
  嘉瑞所受的每一丝痛楚,必叫他们百倍奉还,方解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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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瑞被大巫救回性命的情报很快就传遍整个大都有心之人的耳中。就在他们琢磨着这下, 都天禄怎么都该收手了吧?都天禄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更加嚣张。
  大都进出的几条官道处,被他派军队驻扎,来往之人皆受到盘查, 甚至扣留了不少商人和小贩。
  此举可谓是对大汗权力的一次□□裸的挑衅, 再进一步,已然到了逼宫造反的地步。然令人失望的是,大汗虽言辞严厉且连发几道命令让都天禄撤军, 请罪。然吉尔黑部落兵卒寸步未动, 似对此事一无所知。
  而牧地烈部落恰恰相反,部落所有人已然备战,只等都天禄一声令下,便可出战。
  以牧地烈部落休养生息至今的人数, 顷刻间大汗之位便可易主。
  但情况还不至于此, 都天禄在暴怒之下,仍然克制了自己, 仅仅只是派兵在大都和其他城市来往的道路上设下关卡,甚至未让军队进城,对比他以往的嚣张气焰和此次遇刺事件的严重性来说, 可以说是十分忍气吞声了。
  这也是众人敢怒不敢言之处, 不远处就有一个数万精壮男子皆可上阵,战斗力又堪称可怕的牧地烈部落, 除非大汗召集各部落, 再派出吉尔黑部落的精兵, 不然单打独斗,谁也不敢言胜。
  而大汗……
  非是他们诽谤于他,大汗此人看似心慈手软,念重旧情,毫无作为,实则手段高超,最擅长草蛇伏线,灰延千里。
  他看似上位之后未有所作为,但且看袁吉哈尔时期的朵达,各个部落皆有二心,虽一统草原,然内部斗争杀意盎然,吉尔黑部落如行走在刀尖。
  再看牧地烈时期的大金,部落皆臣服于此,不论是否心服口服,但确实对大金的统治表示了认可,甚至还能抽出手去进攻辞国,已然安稳的度过了势力平衡期,进入了膨胀征战的阶段。
  他纵容自己的亲生儿子被都天禄压制成那样,丝毫不过闻;又一力将都天禄捧到如此高的地位,如烈火烹油,让他直面所有的恶意和竞争;便可看出,在大汗眼里,唯有最终的胜利者方可登上汗位,带领大金走向盛世。
  除此之外,纵他有千般柔情,皆为虚妄。
  无他,汗位唯有最强者方能胜任。若是下一个继承者不够强,纵然此刻大金看似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会分分钟从内部瓦解。
  大汗深深得知这个道理,并一直以它为目标来挑选下一个继承人,盛世刚掀开帷幕,岂能因他们而毁之。
  所以大汗甚至有些欣赏都天禄此番雷厉风行的行为,但他也并非对都天禄的行为毫无准备,所谓杀招只在一线间,必要时能一击制敌即可。
  他站在大殿内,看着大都的地图,琢磨着都天禄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他最终会查到谁身上呢?他又准备如何来报复那个人呢?
  大汗颇有趣味的点了点地图上被圈出来的几个红点,若是他们干的,那正好能一解心头之患。牧地烈有些遗憾的把目光投向剩下几个用黑色圈出来的点,要是还能顺手把他们干掉,以削气焰,那就更好了。
  可惜再锐利的刀,一旦出鞘,便无法收回。
  牧地烈摇了摇头,天禄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些,时机掌握的不错,但手段太过粗糙。
  他看了眼地图边缘用大红色圈出来的牧地烈部落,嘴角微翘,虽然手段粗糙,但还有可取之处,他还能再扶着天禄走个十来年,到时候怎么也该学会了。
  牧地烈有些满意的笑了起来,大殿中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殿外的仆从恍若未闻,恭谨的站在下首。
  落塔带着精锐在大都扫荡了一遍,有所得,方敢回来见殿下。
  虽大巫说安嘉瑞已然无碍,但都天禄还是未曾将他带回府邸,反而派心腹将神殿包围了起来,保证连只想吸血的蚊子都进不去。
  更是占据了安嘉瑞修养的房间,不许神殿内除了大巫以外的任何人入内,他也毫无离开之意,一张屏风直接隔开了床铺与临时搬来的座椅,形成了一个小型办公区。
  落塔一路畅通无阻的步入室内,才上前行礼道:“殿下,已有眉目。”
  都天禄站在桌前,翻看着凌乱的奏报,面无表情,闻言,头也不抬的道:“说!”
  落塔躬身道:“仆先调查到进献舞女的辞国商人处,又搜查出……”
  都天禄抬起手,毫不犹豫道:“将证据给我,你且直说,是谁!”最后两字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透着深深杀意。
  落塔早有准备,抬手将搜集的证据和详细记录的奏报摆到桌上,才直言道:“仆一路追查,最终落点在辞国,有数个家族参与此事。从首罪开始排序为:穆嘉穆允歌,安家数人参与,允家……”他报出了一连串名字,甚至详细到对方的身份和家族地位。
  最后总结道:“还未确定是否是家族授意还是他们私自密谋……”
  都天禄翻看着他所写的详细奏报,脸上冷笑连连:“无所谓,反正皆是该死之辈!”他放下奏报,垂眼看落塔道:“证据确凿?”
  落塔垂首行礼道:“确凿。”
  又道:“是他们无疑?”
  “无疑。”
  “没有差错?”
  “项上人头担保,若有差错,塔以死谢罪!”
  都天禄合上奏报,露出一个森然笑容:“很好,好极了。我还未对他们出手,他们已经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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