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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珍(40)

作者:lynn海 时间:2024-02-05 07:45 标签:父子 狗血 强制爱

  他会有自己的小孩,如果小不点得了楼外月青眼,如果妻子不反对,便将孩子交给楼外月来养育,他知道,自己一旦成家,强大却又孤独的父亲就会变得很寂寞,把最珍贵的下一代交到父亲手里,楼外月或许会开心一些。
  楼外月会像宠爱他一样,给小不点起名玉珍珍。
  他和楼外月会是一辈子的父子。
  本该如此的。
  ……本该如此。
  “你欠我的,你都会补偿,是吗?”
  楼外月顺从地向后仰靠在小窗边,喉结上下突兀一滚,而玉珍珍半跪在他腿间,居高临下注视着男人。
  一缕散乱的发丝不留神被楼外月抿进朱红嘴唇,嘴唇半张,即便清楚,对方这脆弱茫然的外貌只是一时假象,玉珍珍也还是会从心底生出某种阴暗的快感。
  薛重涛他们,想看见的就是这个吗?
  这个失去记忆,对一切都懵懂,却依旧美丽强大的男人,就是他八年来,拼死也要扮演的对象吗?
  ……真是恶心啊。
  太恶心了。
  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恶心的事了。
  “我恨你,你欠我那么多,现在变成这幅样子,都是你活该,你活该知道吗?”
  便见那嘴唇微微勾起,里面发出一声颤抖的叹息:“啊。”
  玉珍珍说:“你活该的,所以……我也是活该,就像我恨你一样,你也尽可以来恨我。”
  “我不会恨你。”
  “谁知道呢。”
  说着,玉珍珍低下头,吻住了楼外月的嘴唇。
  乌云忽起,夏日的天气总是琢磨不定,马车外狂风大作,吹得树枝发出簌簌声响,落叶卷走萤火虫的光,星芒黯淡,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黑暗如深渊,深渊底部等待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深渊就是我。玉珍珍想。我就是那只藏在黑暗,面目全非的怪物。
  我已沦落至此,已无法回头,世间亏欠我者数不胜数,唯有月亮未曾苛待我半分。
  搅动的唇舌溢出轻微响动,那是黏腻的水声,玉珍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一切与性有关的事他都不陌生,他该把嘴张开,让人将手指与舌尖伸进去随意亵玩,然后依照要求温柔地给予吮吸,甚至可以刻意发出一点淫媚的动静。接吻实在是最简单,又最无聊的事。
  但楼外月甫一动作,玉珍珍便猛的往后退开,青年眼底全是赤红水光,他死死盯着这张脸,沙哑地道:“是我在亲你,和你没关系!”
  “……”
  “你不要动……呆在这里,就可以了。”
  旁人侵入他,而他侵入楼外月。
  这样他就可以去恨旁人,而楼外月来恨他。
  楼外月果然不动了,他便俯身再吻他。
  吻,接吻,最简单,最无聊的吻。
  当楼外月将掌心温和地按在他后颈时,玉珍珍已不再拒绝,只顾着伸出舌尖,急切地从对方那里索求一丝怜爱。
  不知为何,他急得一直在流眼泪,楼外月尝到那泪水的滋味,就贴着青年的面颊,轻轻哄他:
  “不要急,嘘……不要哭,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觉得难受?难受就不亲了……不走,哪里都不会去,嗯,不给看,我摸摸你舌头……”
  “……还好,没事的,能呼吸吗?有哪里不舒服?慢慢来,不要着急……”
  满月无情,满月未曾苛待他半分。
  满月应当与他共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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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外月是真的把玉珍珍当过去的情人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玉珍珍明明白白地依恋他,他也感觉得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这个小贵人,一番简单思考,原来如此,我是捡到失散的老婆了。
  谁让他一开始就排除了正确选项。
  我儿还在高高兴兴等我去接他。


第45章 45
  冥冥中,玉珍珍听见了一声不知来何方的长叹。
  他坐在楼外月怀中,湿热的掌心始终捂在男人双目,蝉鸣又响起,星星晃悠悠从乌云后现身,萤火虫却是在那阵狂风后再也不见了。
  初夏的气候温暖适宜,而他仍然紧紧贴着父亲,畏寒到极点,非得从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里获得温情。
  玉珍珍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想到许多往事。
  第一个吻给了那深深迷恋楼外月的女人,她生得不能说不美艳,宛若带刺的玫瑰,又像时刻散发出死亡芬芳的彼岸花,她双手虔诚地捧起少年稚嫩的面庞,凝视那双含有泪意凤眼的同时,不多时便低头深深吻了下来。她是个好老师,很愿意将情爱里的技巧倾囊相授,若是她不会在接吻的间隙里,尖叫着要求他保持微笑就更好了。
  “楼外月看不上我,连你也如此吗?!你算什么东西!给我笑,就像你爹那样笑出来!笑啊!”
  这样的发言实在痴傻又疯狂,参加宴会的许多人都拿她当笑话,玉珍珍怀疑女人心中是清楚这一点的,可她似乎满不在乎,发泄完怒火就又要急着来亲他。他们接过很多次吻,十五的宴会,旁人会嫌这张嘴不知道含吮过些什么物事,只有她执迷不悟,女人高挑而丰满,玉珍珍起初甚至比她更娇小些,接吻时便总是被她慈爱地搂在胸前,偶尔有人笑话他们如同一对真正的母子。女人听了很高兴。
  等他长至青年,她就不再仅是满足于一个吻。
  再后来,薛重涛将他带回府里关起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但其实在所有人中,玉珍珍唯独不恨她。
  他只觉得她可悲。
  诸天悉闻我,悲泣啼哭声,无有救护者, 必入于地狱。自作不善业,自受苦痛报。我无归依处,必受苦痛受。
  爱上楼外月这件事本身,何尝不是在自食恶果。
  啊……原来如此,其实他是心怀窃喜的吗?
  窃喜于那孤高冷漠,亘古不变的月亮,只会注视他一人。
  “欣儿呢?”
  “不知道,还在跳舞吧?”
  “别说傻话,这都多晚了,怎么可能一直玩到现在。”
  楼外月笑了:“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她吗?”
  “……”
  玉珍珍陷在回忆与现实中,云里雾里,已不清楚自己随口说了些什么,却忽然感到手腕被人很轻地握住,他心底悚然一惊,抬头看去,楼外月仍是闭着眼,随性地倚靠在窗边,被玉珍珍扯得松散开的衣襟以及倾斜的乌发,一切都无声流露出邀请的意味,他在微笑,就像方璧山他们无数次提到的那样,楼外月无论何时都会微笑。
  玉珍珍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出没在月夜山林里的鬼怪。
  神秘莫测,诡艳至极。
  那双凤眼低垂,眼睫轮廓深刻清晰,只是不慎将这张脸映入眼帘便会就此沉迷,而噬人的鬼怪正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美丽的脸上,随后近乎迷醉一般,深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楼外月喟叹道,“果然啊。”
  玉珍珍愣愣地看着他,楼外月却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他执着青年那细瘦手腕,将其往下挪了两寸,便轻描淡写在玉珍珍的掌心亲了亲。
  半晌,玉珍珍方哑声道:“……你疯了吗?”
  楼外月平静地道:“应该没有,对了,你讨厌我来着,那你希望我当一个疯子吗?”
  玉珍珍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用力咽了口唾沫,他厉声道:“你不知道我刚才对你做了什么吗?!”
  “知道,但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们做了什么。”
  平平淡淡一锤定音,再无狡辩余地,青年瞪着对方,胸膛起伏喘息剧烈,竟说不出只言片语,楼外月耐心地等他平复情绪,一手慢慢与他十指相扣,一手坦然拢在青年后腰,过了一会儿,男人温和征求意见:“我现在可以看看你了吗?”
  他双目前已无任何遮蔽物,想要知道玉珍珍容貌,只消睁开眼仔细瞧一瞧,如此轻而易举,可楼外月并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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